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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达克,上海的情人

 陈农 2014-04-11

沈嘉禄: 邬达克,上海的情人(13.1.14)

 
今年是邬达克诞辰120周年,上海人很激动。新年甫至,邬达克的旧居就修缮完毕,一楼的纪念室对外开放了。那是一幢砖木结构的英国风格乡村别墅,不少邬粉以此为背景拗造型拍照片。我敢说,在邬达克的故乡匈牙利,未必会有人记得,更别说正儿八经地纪念一下子了。
这些年来,邬达克就像一件尘封已久的老古董,被媒体记者和文化人挖掘出来,放在新上海的阳光下,放射出炫目的光彩。不错,这位天才建筑师在上海留下了65件迷人的建筑经典,幸运的是,几乎都没在城市扩张中被莽撞地拆除。 
 
 1893年,邬达克生于斯洛伐克的一个建筑世家,他的曾祖父在布达佩斯参与建造欧洲大陆的第一条地铁。1914年,邬达克从布达佩斯皇家约瑟夫理工学院建筑系毕业,1916年就当选为匈牙利皇家建筑学会会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被征召而成为奥匈帝国的一名士兵。可怜的邬达克先生,没放几枪就成了沙俄军队的俘虏,被送往天寒地冻的西伯利亚的战俘营,一路上吃足了苦头,到了那里脚趾头也差点冻掉。十月革命爆发,他趁天下大乱之际,奇迹般逃出来,搭乘一艘日本船抵达上海,那年他25岁。从这个意义上说,上海是他的避难所。

邬达克开始用自己的才情回报上海——这当然是一种煽情的说法,实际上,他相当于一个丧魂落魄的“外来务工人员”。不过,见过世面的邬达克很快在克利洋行找了工作,从此把他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和最重要的作品都留在了这里。他最早的作品就是西藏中路上的基督教慕尔堂(今名沐恩堂)。一街之隔的和平电影院拆了,它却被保护下来了。

积累了一些财富后的邬达克在上海建立了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这家伙非常走运,适逢上海难得一遇的经济繁荣期,所谓的流金岁月。同时呢,在上世纪三十年代Art Deco风格从美国越洋而登陆上海时,邬达克赶上了趟,轻轻松松地从传统走向现代,摇身一变为Art Deco先锋,顺风顺水地设计了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上海花旗总会、诺曼底公寓等建筑,令人刮目相视,令上海更加摩登。
 
随着邬达克名声鹊起,有钱人纷纷找他设计房子。现在我们还可以在同仁路北京路口看到一幢别具一格的绿房子。是的,就是这幢神奇的房子,为他赢得了现代派的声誉。当年他画完设计稿时扔下鸭嘴笔说:“我可以保证,即使再过50年,这幢房子的现代感仍是超前的,哪怕再过100年,我相信她仍不会过时!”时间证明,这位老兄没有吹牛。
 
 邬达克及其作品是上海值得留念的过去,也是上海视若珍宝的一笔精神财富。上海庇护了邬达克,怂恿了邬达克,也欣赏了邬达克,才使自己拥有了一笔巨大的文化财富。今天我们可以说,邬达克及其作品体现了中西方文化之间的碰撞,融合和交流的历史,他的身影,丰富了上海的轮廓线。但是又有谁会说,正是那时候的宽松环境造就了邬达克呢?今天,我们的建筑师常常牢骚满腹,认为自己的才情受到来自某个方面的遏止,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他们基本上都是菜鸟。

邬达克将东欧的建筑元素搬到上海,结合东方城市的风格和实用性,最终赢得了公众的喝彩与历史的尊重。他给上海注入了活力,他是上海永远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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