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苦乐
作者：蒲萍
人有“三怕”：怕老，怕损妻，怕损子。 怕老年，孤独、寂寞，老来无所依，无所适从。人老了，力气衰了，在工作岗位上下来，如释重负，来往的人少了，一个人赋闲在家里。人老就如一部机器，每天夜以继日地在运转，机器部件在磨损，需更换维修，要新陈代谢。机器才能继续发挥价值，创造利润。人到老年，还不如机器，直到谢世，无怨无悔地走完人生。假如妻子先走了，不能白头到老，留下一个老人，这种境况，确实苦不堪言。在漫长的剩余岁月，怎么去打发，年青人是理会不到的。有些老人儿女不孝，这类老人更是雪上加霜，视死如归。老人辛苦一辈子，创造了家业，生儿育女，把儿女抚育成人，到儿女长大，要承上启下地时候，儿女不能承上，只能启下。他们并不赡养父母去完成养育之恩。一句俗语：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恩，人不如兽类也。 我在社会上，下基层、到农村，听人叙说，让人浑泪，哀叹，人生之不幸，社会之悲哀。 农村是社会的一个角落，没有教化，自私自利的，没有法纪的，阳光照不到的遗忘的地方。一种野性在滋生着。 我在数年前，退休在厂，每早去爬山远足。我偶尔到达南平、沙县接壤地带——水汾头的一块山岫有个爆石场。有二三间木屋，住了七八个爆石工人。听他们口音是闽南语系，看他们个个五大三粗，他逼我与他们入伙，不知是什么来头。他们提出二条：一是入伙，成他们朋友，不入伙就杀了我。我搪塞过去。这事告诫我，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遇人不淑，祸害自己，人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去。有些人群是接触不得的。人非善良，尤其社会上，存在贫富差距，两极分化，人性不古。民以食为天，什么事情都敢做，钢丝上走人生。 几年来，年龄大了，随儿子养老，来到厦门。儿子大学毕业，经过几年奋斗，商海博击，大浪淘沙，在商海中摸着石头过河。去打出自己的天地，创造自己的一片世界，在自己的事业上，颇有成就。 今年六月，他一家到加拿大商务活动，羁留他乡。父亲既到古稀之人，宅居在家，做个留守老人。 小女七月份，学校放暑假，一家跟旅游团到香港玩。父亲的冷寂、孤独，她在回家路上，来到厦门。 八月了，秋老虎，热浪滚滚，焰热如酷。 小女长大了，眉间显出了鱼尾纹，黑色的发上也有了白丝。她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女孩，家中父亲、两个哥哥都爱着她。她少小时，那么地清纯，那么地聪明。在也如一轮满月的脸上，总是绽放出少女的春光。大学毕业了有了她的事业，有她一个美好的家庭。 父亲脚上有多年甲癣。她总不厌其烦地每天晚上给我包药，这谁能做到，二个儿子做不到，儿媳更做不到，只有女儿。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每天促膝长谈，父亲老了，来年无多，每天耳濡目染，多看一下都很好。 她八月二十七就要返家，学校要开学了。我多么害怕她在我眼前离去。每当我看到她脸上岁月赋给沧桑，成了少妇徐娘，我的心在惧动，我的眼睛盈着一眶泪水。人生多么无奈。 我虽然是军人出身，经过军戎生活，在军队的磨练熏陶，经过军队的大风大浪，但我的心还是很脆弱，经不住感情折腾，经不住痛苦的煎熬。我的泪水就会潜然而下。 我常常告诫自己，人要坚强地立于社会，别用泪水去代替同情心，去改变性格，但我总做不到。 小女要走了，27号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害怕爱女上火车泪水流了出来，在大庭广众下好丢脸。 我老了，岁月无情，岁月又会给我人生多少个春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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