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袁念琪】青草的气息(12.12.23)

 江苏常熟老李 2014-04-12

前些日子,老外做了这样的一项民意问卷,评选“你认为最重要的快乐是什么?”

根据调查结果,排出得票最高的十项快乐,名列前三的是:欢笑、与知心朋友共进美食、拥抱。再看下去,不禁让我哑然而笑,在这十项快乐里,居然有我的一个喜爱:“闻到刚修剪过的”。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老外也好这一口。

在我供职的单位里,两座大楼间有块草坪。草坪中间有条人行路,东西两边是车行道。这块草坪常有人推着割草机,“嗡嗡嗡”地工作着。机头往前走,被割下的青草渐渐地从小变大,似个绿茸茸的球。一堆堆割下的青草,团团簇簇的,散兵线地站在草坪的一边。

在那个时候,往往是人没见草坪,我就能嗅到空气中飘来的丝丝青草味。鼻腔不禁随之打开,深深地呼吸着;有点贪婪,有点甜蜜。

在城市,尤其是在上海这样的都市,哪里能够闻到青草被割后的气息?当然是在有草的地方。现在虽然长草的地方比过去大大增多,但毕竟还没到随处可见的地步。就是能天天见草地,也不一定天天遇到那在割草。要是没人割,那股裹包在草秆草茎草叶里头的味道,自然是释放不出来的。

有一天,回家走肇家浜路,快到东安路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车窗的缝间挤了进来。我伸出左手一按钮,把车窗放到了底。原来是园林工人刚刚在这里进行了割草作业,让我拾了一趟皮夹子,欣闻了一回。

城市里能“闻到刚修剪过的青草的气息”,除了路边的绿化带,那就是在公园。还有个地方是足球场,但极难有这样的机会。你进球场是去看球的,怎么会给你看割草呢?

有意思的是,我在英国采访时,两遇球场割草,闻到了英格兰青草的气息。一是在伯明翰球队的场子圣安德鲁参观,居然是额角头碰到了天花板;空荡荡的场地上,有一人在割草。二是在利物浦队的训练基地,工人在场地割草。他们的割草不像是割,而是在铲。天空里,细细的雨丝飘飘洒洒,离开大地的草,躺在一旁。

我到现在还是没弄明白,生肖又不属羊的自己,怎么会喜欢闻刚修剪过的青草?是不是因为中学毕业、17岁就上山下乡的缘故,可在农场是工作于后勤单位,又不是在农业连队的大田班。

那天在南汇,走在黑乎乎的夜里。走在身边的W忽然问道:“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我停了下来,使劲嗅闻,摇摇头:“没什么气味呀。”

“是油菜。”W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继续往前,没走多少路,借助屋子里透出的亮光,见那黑黝黝的屋脚下,收下的油菜摊晒着,一字排开。

W说自己在农村长大,不要太熟悉这油菜分子的气息。

在你熟悉和欢喜的气息里,默默隐藏着一个基因信息;不经意间,露出你面目的一面和人生的一角。

在我们居住的这座城市里,经常闻到和到处闻到的气息,一直在变化着。原来天钥桥路的染化十厂和淮海西路的五洲药厂那难闻气味没有了,番禺路延安西路口酒精厂的地瓜味也消失了。城市在气味里变化和发展,气味竟也成了城市的一个幸福指数。在这个指数里,刚修剪过的青草气息,该是占有一定分量的。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