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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 上海消失的浪漫(04.11.15)

 江苏常熟老李 2014-04-13
浪漫都市里,总是有些文人,有点古迹可以寻访。恰是这些与文化纠缠不清的街道,弄堂甚或是石库门里,体味的却是城市最原本的风情。郁达夫当年的浪漫比起小资情调,绝对有过之。漫游上海,兜一圈郁达夫当年的足迹。算是跟着文人,浪漫一回。
  热爱郁达夫的人,也有着郁式的执着,靠着双脚,漫游上海,寻访郁达夫流连过的地方,第一次遇到王映霞的尚贤坊,被郁称为“鸟笼”的嘉禾里,让郁达夫找半天的坤范女中。应该不是遥不可及的绝世之恋吧。
  心里想着,拿出郁达夫追随王映霞的冲动来,一口气,跑了两个钟头,从静安寺地铁口出来,直奔常德路,沿着这条商铺多过住宅的马路,边问边找嘉禾里,“不知道”,“没听过”,“早没了”。这一路的泄气话,听得耳朵直耷拉。张爱玲住过的常德公寓,当年很幽静的所在,树少路宽,新建筑多了,灰头土脸的老公寓,反而显得招摇刺眼。女人就是比男人多根筋,郁达夫选住处就没有张爱玲的眼光了。
  放弃嘉禾里,再奔坤范女中,据说就在黄河路相邻的新昌路。沿着南京西路,与新昌路擦肩而过,竟没发现路牌,直走到黄河路,迎面看到长江公寓,哎,找不到郁达夫,总是撞到张爱玲家里。感叹这长江公寓不及常德,想想才女当年的困窘。文人都够穷的,郁达夫更可怜,连住过、到过的地方,都伴着上海的商业都市进程一起灰飞湮灭,只剩下点摸不着的魂魄让人追着、赶着、郁闷着。拐进新昌路,一溜儿的要拆迁的破败相,再走前看着一幢别致的房子,心里一惊,嘿嘿,难道是女中?端详了半天,多精致的墙面、窗户呀。“消防队”这三个字也看到了,没戏!那个比小学还小的女中呀,你在哪里?当年郁达夫兜兜转转找了好久的时候,心里也这样嘀咕过吧。可惜,我没他的运气,现在连力气也没了。
  步子放慢,心里很难平静。上海算是中国的浪漫之都,城市底蕴依靠的本该是文化。文化追根溯源还是文人。郁达夫多年居留上海,可是今天却无论怎样难觅他当年的足迹。这不是一声叹息就能弥补的。世界上几乎没有一个大城市的现代化进程像上海这样快,几年之间高楼大厦铺天盖地。更没有哪个城市的地标是“金茂大厦”这样的商务楼盘。文人遗迹、博物馆、美术馆,这些才是文化的源流,城市的内涵。大上海的浪漫风情,钢筋水泥无法理解,够格诠释它的应该是像郁达夫这样的浪漫文人。
  可惜,除了尚贤坊依稀可辨之外,其它的地方早就物“非”人非了。常德路还剩了几间里弄房子,嘉禾里却没了踪迹。新昌路上的坤范女中就更是难觅芳容。除了疲倦,就只剩下感叹了,上海滩真的是“只认衣裳不认人”。郁达夫的上海路线越来越迷离,终将绝世了吗!
  前世今生尚贤坊
  “delifrance”,这家地道的法国咖啡馆,曾经一度被上海小资们所拥戴。应该是世界连锁的,国内,只在淮海路上见到。
  午后将晚的黄昏,挑了最里头窗边的位子,一杯云昵拿咖啡,几份外文娱乐杂志,不时抬眼看看窗外,放松视线。一眼瞥见对面尚贤坊的大铁门,幽闲的,半推半就地开着。思绪也就悄悄地跟了进去。感叹,石库门建筑的所剩无几,庆幸,这尚贤坊依旧完整。
  尚贤坊一楼靠近街边的房子都成了店铺,灯火通明,很是热闹,只有正门这一处的灯光是“灰突突”的,最不刺眼,却分外显眼。二三楼如今应该还是民居,不知道什么人住在里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像当年的王映霞这样体面的人物是不会有的。倒是大块的落地窗里依旧透出的昏黄的光线,模模糊糊可以遥想当年王映霞就曾站在这里,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实则在偷瞄郁达夫,少女心中的才子。
  尚贤坊是郁达夫和王映霞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这里擦出了多少火花谁知道呢。郁达夫曾说过“我的心被她搅乱了,此事当竭力地进行,求得和她做一个永久的朋友。”可以想象那个大雨的日子,相识才月余的两个人对坐无言,各怀鬼胎。一个换了地址为了相会的便利,一个自以为被正当地回绝了,还痴笨着。心底的吵闹应该是比户外的热闹更剧烈吧。
  尚贤坊是上海典型的旧式石库门里弄。联排式布局,砖木混合结构的住宅。走进尚贤坊,就走进了上海人曾经的普通生活。尚贤坊虽然属于老式的里弄,但有点新艺术派风格,墙面建筑是西班牙巴洛克风格。最前瞻性的设计,就是把房子的底层都预留了店铺,这是考虑到了淮海路未来可能的兴旺;另外,弄堂够宽,能够开进汽车。当年,郁达夫对王映霞一见钟情,迫不及待要请客吃饭,跑到楼下为女士们叫车的急切,恍若又回到眼前。多亏了这尚贤坊的设计者,郁达夫的多情才多了一份“郑重其事”。要知道,郁达夫平时到尚贤坊,代步的可都是电车。
  Firstkiss
  正在热恋进行时的郁达夫,无数次幻想和王映霞的firstkiss。那天,约了王映霞到江南大旅社去密谈了半天,郁达夫对王映霞的态度都说了,从午后两点多谈起,一直谈到五点钟左右。正月里,窗外浮云四蔽,淡淡的阳光,射进窗来。室内温暖得很,两人靠坐在安乐椅上,静静地说话。
  5点钟后,请来孙氏夫妇作陪,到四马路酒馆去喝酒。饭后又去大马路快活林去吃西餐茶点,8点前后,又逼着她上旅馆一趟,“其实是很想和她亲一个嘴,但终究不敢。”九点钟后又把她送回孙家去睡,临别在门口,只是亲亲热热地握了一下手。别后,郁达夫一个人在路上,很是后悔,“悔我在旅馆的时候,不大胆一点,否则我和她的firstkiss已经可以封上她的嘴了。”
  空空荡荡的霞飞路上,郁达夫想着想着竟也舒畅了。“这胜利者的快感,成功时候的愉悦,总算是我生平第一次的经验。”在马路上,看到那些粉绿的卖妇,郁达夫也没有了好奇心,探险心,完全没了。“映霞,你真是我的Beatrice。”郁达夫的色心,此时是被净化得很彻底。这样的幸福感觉,郁达夫又体验了一整夜,天将亮时才合了一合眼。
  一个月的稿费全吃了
  王映霞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家务是从来不做的。嫁给郁达夫,住到嘉禾里,独立支撑起一个家不容易。最郁闷的就是一日三餐了,经常是忙一整天,还是乱七八糟的。郁达夫也不懂,还假充内行,场外指导,倒霉的还是饭菜,不是被烧焦就是没煮熟。
  郁达夫认真总结了经验教训之后,想出了好主意,“要学会烧好吃的菜,就得先付学费。先到大小各式菜馆里吃它几天,边吃边讨论,一定容易学会”。就这样,两个人前后吃了几十次。一个月的稿费都交“吃”费了。
  这样的开销早就大大超出了王的预算。郁却振振有辞,“你不懂,如果要烧好吃的菜,则非要吃过好菜不可,不然的话,便成了瞎子摸象。现在暂时花些小钱,将来学会了烧菜时,我们就可以一直不到外面去吃,自己来烧,不是又省又有滋味?”听起来是很有道理。
  不知道是郁达夫的理论奏效,还是爱情动力大。几个月后,王映霞确实学会了烧菜。连日本的酱汤,也做得有模有样。王映霞不愧是聪明女子,还可以做到举一反三,连其他的家务,洗衣缝纫之类也都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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