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少儿时代老上海小人书摊
说起老上海小人书摊,可谓刻骨铭心情意深。我与小人书的情缘,就要先从我学龄前说起:小人书,可是我第一个“启蒙”老师。那时,我二哥放夜学回家,常常要带回几本小人书,功课没多少,不消二三刻钟头就做完,就捧起小人书看。他看完一本,就递给我接着看。我不认得字,只晓得看图,凑个热闹。随着,看得多了,虽然不认得字,也能看出点大概门道,辨得出个好人坏人。印象最深的是一本叫《薛仁贵征东》小人书,比后来的连环画书大一截,近乎正方形样子。我记得书里人物有唐太宗、徐茂公,有薛仁贵,有害薛仁贵的坏蛋张士贵,有救星程咬金。一直到后来薛丁山、薛金莲、樊梨花,最后薛刚闹花灯。至今还念念不忘。后来我也上学了,我同二哥俩看小人书的习惯没变,看图识字知故事,了解了许多课本上没有的历史掌故。

那时候,小人书摊很简陋,木板钉的书架,每个架子有可分合的两扇,每扇有八九层隔板书架,小人书如鱼鳞状迭放,中间拦腰还有一根麻绳挡住书本;通常一个书摊,摆有二三个这样书架,分开就是层层迭迭四六扇;有摊头,也有书铺,旧校场路铺子里摆有更多书架。可以在摊铺看,也可租回家看;在摊铺看,只能一个人看,不须互相轮着或交换着看;而租回家看就不受这个限制。所以,我记得在摊铺看小人书,一般是1分钱看一本,如果书厚些,就得2分钱;借书则2分钱一本,有的也以厚薄论价,且有天数规定,到时间不还,另需加钱。
同是看小人书,男孩与女孩喜好各有异同。除了学校少先队号召学习"雷锋""王杰""草原英雄小姐妹"等楷模人物的小人书外,男孩偏重于"智取华山""渡江侦察记"等战斗小人书;而女孩则偏爱"红楼梦""西厢记""卓娅与舒拉"等有情感内容的小人书.男孩生理成熟晚,不懂情感,只知"冲啊,杀啊"拿着玩具枪刀模仿小人书里人物。
我还清楚记得,我们兄弟俩每当剃头理发时,拿着父亲给的剃头钿,勿到附近理发店,而到穿过昼锦路,绕过三牌楼,走到离家远的四牌楼路上剃头摊理发,因为这剃头摊主兼有小人书摊,摊主蛮会经营,规定在他剃头摊理发,外加可以便宜看小人书,既可以一边理发、一边看,也可以理完发坐在旁边长板凳上看。我们一帮弄堂里男小孩,是这摊头常客,同摊主混熟了,一些好书常常给我们留着,有新书好书向我们推荐。有时一个地方,两只小人书摊,摊主相互“触鳖脚”(说坏话)、拆台,“鹬蚌相争”,竞相压价,我们得便宜。

那时候小人书,后来大家叫“连环画”(新华书店正名称谓),用现在流行话讲,多以主流正面宣传为主,大多是传统历史故事、英雄先进人物故事。对少年儿童成长,确实起到了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作用。小人书,对我思想影响很大,就是从这“自觉、自我”寓教于乐的教育形式中,懂得道理、学到知识的。后来随着时代变化,小人书渐渐淡出人们生活;但小人书留在我脑海里印象,永远不会褪去。
再从“小人书”说开去:上海出版的少儿、青年读物,当年对上海学生成长历程影响极大。很长时间里,伴随了学生整个学生时代:一至三年级主要阅读以彩色儿童画为主、浅显短文为辅的《小朋友》;四至六年级阅览的《儿童时代》,通俗易懂儿童文学中插画,也挺能吸引小读者的求知兴趣,并辅之以《少年文艺》,增加对文化艺术的需求(当时还无《故事会》杂志);到了中学时代,除了《少年文艺》外,主要是报纸《青年报》、杂志《中学生》为课余报刊读物,而对《中国青年报》订阅得少,主要其贴近本地的内容少。那时,上海乃至全国,少儿、青年的报刊读物,内容健康,价格便宜,学生、家庭都乐于订阅。值得当今宣传文化出版部门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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