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成都农家（下）

1941年的成都农家（下）作者：为之60

   

    放牛娃。

    在现代工业动力（蒸汽机、内燃机、电动机）出现之前，牛为传统农业社会提供了最主要的动力。它也是农村居民最重要的财产。

 

    使牛犁田的农夫。使：方言，驾驭的意思。

 

    犁田，最为繁重的农活之一，也是我始终不能正常操作的农活之一。农夫手中的犁由木头制作，但插入泥土中的犁头（铧）当然是铁制的。犁头尖端易磨损，所以常要由铁匠为其“加钢”。下图中犁头尖端一截明显看得出是新加上的。

 

 

    农人踩着的古老农具叫“耙”，它是一个下面带铁齿的木架，有碎土和平整土地的作用。操作“耙”的农活叫 “挂”田。“挂”在四川话中有 “划破”的意思，比如说 “手遭钉子挂出血了。”

 

 

    田园风光。远处就是出现在本博文上集第一幅图中的四合院。

 

    薅秧：在水稻生长期间为其松土、除草的农活。薅秧用的农具也叫耙，带齿，又叫钉耙、薅秧耙。耙也可以是冷兵器时代的一种武器，如《西游记》中猪八戒就使用“九齿钉耙”。

    施肥：垒起的一道道土埂上种的是红苕。

    我下乡那地方种植的红苕是传统良种“南瑞苕”，红心，煮熟后香甜可口。但每年要分到七百多斤，储存久了又损耗大。于是只好天天吃以“节约粮食”，受到当地领导干部和革命群众的一致好评。

 

 

    农夫手中的农具叫“粪档档儿”。“档档儿”在《四川方言词典》中解释为“盆状或桶状的、有长柄的舀液体的工具。”

 

    收工。图中所有农具都是木头或竹子做成的，包括粪桶、档档儿和扁担。不能用了可以当柴烧，灰烬又是肥料。所以传统农村是没有什么垃圾的。现在就不一样了。无论走到哪里，无法降解的塑料垃圾总是农村中最煞风景的东西。

 

 

    坐式脚踏水车，一种非常原始的提升水位的农具。这种水车完全用木头制作，经人力踩踏，一串薄木板通过木水槽将水“刮”向高处，效率极低。

    这种坐式水车木水槽较短，适用于无需把水提升得太高的平原地区。一些地方也使用手摇水车，提升高度就更小了。

    丘陵或山区要把水提升得更高，只能使用站立式水车。这种水车水槽比前述水车更长（比图中的水槽要长两、三倍）。之所以要站立，是需要利用人的体重来增加踩踏力，其艰苦程度难以言表。我也干过“站立式”踩水车的“活路”，但头顶上没有图中那把遮阳的大伞。从此明白“挥汗如雨”的比喻绝不夸张。我还领教过四、五部水车串联连续作业、把低位水提升到更高处的盛况。每部水车都有自己的临时储水池，其中存水的多少是相互竞赛的评价标志。如果你的水池水溢出，你就输给了下方的水车；水干了，下方的水车就输了。

    人力水车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仍广为使用。后逐渐为小型柴油机驱动或电力驱动的水泵所取代。但目前偏僻山区是否还有使用？多半还有。

    最近有专家言，中国大陆目前农业生产状况落后发达国家百年。我想，说得八九不离十吧。我近期会发一篇有关北欧农村状况的博文，有兴趣的网友可对照看看。

 

    后记：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我在川西平原的边沿地带务农。很遗憾的是没有留下任何反映当时生活状态和周边环境的照片。一方面是条件所限——当时照相机是很难想象的奢侈品；另一方面也没有这样的意识和心情。

    上面这一组珍贵照片弥补了上述遗憾。因为照片在很大程度上真实记录了我所熟悉的一切。对成都周边农村而言，不管是生产条件还是生产工具，经历三十年并无改变，而生活水平甚至更低（可参看博文《另类再教育概要》）。明显的差异，是我没有看到过这组照片所反映出的那种传统农村家庭生活与社交生活中各得其所、自得其乐的文化氛围。

 

  （图片来自“LIFE”、“影像网”、“爱历史”，谨致谢意。）

 

  （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