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洋之气,尝舒尝散,须要汤中浮酥;山垄之气,尝急尝敛,当看水面蟠蛇。 此以气之聚散缓急而认穴之微茫。《葬书》中所云葬乘生气者,正在于此。夫平洋之地,阳胜乎阴,故以敛而聚为有气,如所云:“隐隐隆隆,穴在其中”之说,须要体认。盖所谓隆隆者,正谓隐隐之中而有此丰露之象,古人取象于如酥在汤,艮有见也。《葬书》云吉气所起,起即隆隆之谓、酥在汤之谓也。不然则亦铺毡展席,散漫无收而已,何谓穴乎!至如山垄之势,阴胜乎阳,不嫌脉之不到,而嫌气之不和,所以多煞,故须结穴之所圆融平坦,不险不迫,有如水面播蛇之状,活而不死,静而不动,盘旋而无直硬,浑浑一个太极之圈,则形舒气和而煞尽脱矣。古人所谓山垄之龙,葬气不葬形者,正谓此意,此认穴之秘诀也。 没水之牛,气仰而吹,宜乘其气;出洞之龙,气直而吐,宜乘其余。精华外露之气如花,宜葬其皮;精华内酿之气如果,宜葬其骨。 此四段以气之缓急深浅而为葬之缓急深浅,乃作法也。
平坦之龙脉,潜于地而微露毛脊,至结穴处特起一气,乃吉气之所起也。其气从沈缓而仅浮,不宜缓乘,其为缓来,不妨安绝顶乎!譬如牛之没水,身藏水中而偶露毛脊,特一仰而吹气,则尽在鼻中,若稍脱之便失气矣。此缓来之法也。又如高陇之龙,脉行于山而势奔气涌,至结穴处,须要脱卸,落在平洋,气乃冲和,所谓“来不来,坦中裁,住不住,坪中取”也。其气从盛急而乃舒,不宜急承,其为急来,不怕葬深泥乎!譬如龙之出洞,其气焰方盛,何可犯之;乃其气之吐而有余焰处,则精灵之可掬者也。故宜脱球而葬榜,缓以承之。又如气浮于上,而灵光已露,深葬之则气从上过,故宜浅葬。如木之有华,之之有珠,其英华尽露于外,深之则伤其质矣。又如气沉于下,而皮肤粗刚,美含于内,不以深取,则气从下过,故宜深葬。如顽金之开孤取水。
厚土之破角见金,皆于深而得之也。譬如果实之味,皮不佳而肉佳,其精酿在内,所宜深取。今人不察气之浮沉,而概用浅葬深葬者,皆非也。古人谓深葬发迟浅葬发速,所见诚然,但欲速发而概用浅葬,则失古人之意矣。水木龙多易发,正以其气之可浅葬耳。此又论气之久远者不可不知也。 龙穴有阴阳,砂水亦有阴阳;龙穴有生死,砂水亦有生死。此以砂水之阴阳生死而论气者也。龙穴之阴阳生死,前已论之详矣,砂何以分阴阳乎?亦开面而舒坦者为阳,以反背而峻赠者为阴。譬之人然:其在正面之间,自然开面平坦而为阳,其在背面,自然反背顽硬而为阴。有面则为向我而有惰,无面则为背我而无情。非惟龙穴贵阳,而砂亦贵开阳也。水何以分阴阳乎?如水之来去屈曲,悠悠洋洋,沉沉浑浑,则舒徐沈凝而为阳;其细如绳,其直如矢,其急如瀑布,其斜如反弓,则急透斜反而为阴。譬之人然:其血脉流通条畅,则呼吸之间自然和,吐纳之际自然调适,不疾不徐,无反无逆,乃可无病骤然而入,不见安闲沉静,便是病到。非惟砂贵开阳,而水亦贵开阳也。
砂之生死何分也?砂无论龙虎案对只是情。向朝我,有面有目有手有足,拱揖环抱,直若仆之从主,妇之从夫,有唱有随,有呼有应,譬如人之相见,有卑于我而畏敬我者,有等于我而亲爱我者,其面目虽各不同,而要一气喜喜欢欢雍雍肃肃之意,无不同也。情意颇恋,则为活动而生,否则直硬顽悍,呼之不来,驱之不去,则为无情无气而死矣。
水之死亦以直急返逆,不顾不凝而然。要之砂水生死又总在阴阳上见。盖宇宙间物,总是逢阳则生,逢阴则死。又如人之结胎,男精属阳。女血属阴,阳贵有余,阴贵不足,是故精盛则结,血虚则受,一以阳为主也,又如人之既死,母血先败,父骨犹存,其可收纳天地之气而荫生人者,全在父骨,非一以阳为主乎!又如大而天地,天气为阳,地脉为阴,若非天行至健,顷刻不停,三光为照,雨露为润,一阳来复,万筋乃吹,则地何能生乎?是天地一以阳为主,此乃堪舆家论生死之大关系也。古来大哲见实主此间,亦论及而未尝揭以示人,岂以千古不传之秘,帐以神会而非以言传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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