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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春晖 作者：周贤益
可飞： 我的最爱！别怪我狠心扔下你，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因为你，我不知道哭了多少个夜晚。你的任性与懒惰，让我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失望。因为我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我想好好活下去，可惜单薄的身体和可恶的病症不允许。为了你，我只有悄悄的离开，以便磨炼你的意志，少了对我的依赖，你只有独立生活了。如果大学毕业的你，还不能养活你自己，那我就是失败的妈妈了——我愿意接受地狱的惩罚。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爸爸正在天上微笑着看你。因为，你已经能在独立了，有了你的事业！ 你要感谢蓝叔叔！蓝叔叔对天发誓，保证按我的遗愿去办事。我已经吩咐他，当你已经拥有相对稳定的工作的时候，就把这封信交给你。如果你还没有属于你的工作，他是不会把这封信交给你的，我相信他的忠诚。生活中的确有奸诈的小人，但是还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妈妈就有一双慧眼，这是值得骄傲的。 我信任的那个人——蓝叔叔，会带你去找王律师，王律师会按我的遗嘱把我的遗产交给你。当你真正知道挣钱不易，你才会用好这笔钱啊。我希望你能将这笔钱的一半捐给贫困山区建校舍。这点钱起不了多大作用，如果是全国人都拿出一半的遗产捐给贫困山区建校舍，国家的教育事业就大有作为了，就会有更多的精英进入教育圈一展才华。包括你，就不会嫌弃乡村的教育工作了。原谅妈妈言语过于偏激吧! 在我离开人间的最后一段时间，我最遗憾的是，没有你陪在我的身边。然而，我感到幸福的是，我又能和你爸爸在一起了，我和你爸爸在天堂，如在人间时那么恩爱的，我们会保佑你的。记住我的最后一句话：无论生活多安逸，也不能丢失进取心。 你“狠心的”妈妈：雨柔 读完这封信，可飞已经泣不成声：“妈，我是你的不孝之子啊。” 两年前，两年前的可飞是怎样的人？ 太阳已高高升起，大街上涌动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大专毕业生可飞还躺在床上，昨晚，他和刚找到工作的同学聚会，庆祝同学找到合适的工作，玩到凌晨才回家。 “可飞，该起床了。今天跟妈妈到服装车间看看吧，妈妈需要你帮忙呀！”张雨柔在儿子的卧室门外用力敲着门，说话时稍微压制了一下内心的不满，还显得十分客气。 “吵什么，我还没睡够。你忙你的生意，少拉上我，我没兴趣。”可飞睡意尚浓，对妈妈的打扰是有些反感。 “高不成，低不就。你这样散漫，哪个单位敢要你呢？你又不出去闯一闯，怎么能挣到钱呢？”张雨柔在门外提高嗓门教育儿子说道理。 “钱，钱，你的眼里就是钱！真是守财奴！家里又不缺钱，我只想找一个我喜欢的工作而已。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少替我操心，我都不急，你别在这里啰嗦了。”听了妈妈的“高不成，低不就”一类的话心里很不舒服，可飞说话就有些“火药味”了。 妈妈听了，眼里就有泪。儿子毕业后，她托人找关系，在乡下找到一份中学教书的工作，关系人也发话：“要是教出好成绩，考上公务员，就调到县里工作。”可飞一听是到乡下教书的工作，立即就拒绝了。他想在县政府找一份工作，将来要当“办公室主任”呢。她再求人帮忙，答复是政府“暂不缺人”。可飞想进县政府的理想就暂时无法实现了。 “可飞，妈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要懂事一些才好啊！起来吧，跟妈妈到服装车间看看吧，要不，你就到服装销售店照看一下生意，好吗？”为了儿子，为了她的事业，她需要耐心。她脸色有些苍白，对儿子的事操心过多，显然让她有些憔悴。自从丈夫遭遇车祸身亡之后，她心里最牵挂的就是儿子了。可是，她的关爱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儿子还不知道体贴妈妈。 “妈妈，你烦不烦啊，我都说没兴趣了。家里真的是又不缺钱，难道你要我像你一样，做一个守财奴，捞得越多越好？”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就别打搅我睡觉。” “起来，要是你是我的儿子，就听我的话。” 经妈妈这么打搅，可飞睡意全无，起床穿衣开门。妈妈板着脸，仍在门口站着。 “守财奴！”可飞瞪眼甩下这一句话。 “我是守财奴，你要是有志气，就不要住守财奴的房子，就不要用守财奴的钱，就不要吃守财奴煮的饭菜。”妈妈气极了，指着可飞的鼻子道。 “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走好了。”可飞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当晚，可飞没回家。他在同学的家玩通宵电脑。天亮了，他累极了，同学出去做工了，他就在同学的床上睡了。到了午后，他在饥饿中醒来，看看同学的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摸摸口袋，还有几百元钱，就到街上去吃快餐。 他的手机响起了动听的旋律，猜想是妈妈的来电，一看真的是。他不急着接听，直到旋律停止，手机显示“一个未接来电”。手机再次响起来，他一看，还是妈妈的来电，“看你这回着急了吧，我就是不接。”说完，他脸上挂着坏笑，把手机关了。 晚上，同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告诉可飞说：“你妈妈给我来过电话，我告诉她，你在我这好好的，请她放心。她叫我转告你，叫你今晚回家一趟，有事情要商量。她说如果你不回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别听她吓唬。你真是的，我叫你别告诉她的，你偏偏告诉她说我在你这里，还说‘还好好的’。她叫我回去，还不是说一通大道理，劝我早点找个工作。你也知道的，我是非县政府工作不干，非理想职业不去。咳，算了，你这也不是安乐窝，我还是走吧。”可飞说完，就要走。 面对心高气傲的可飞，同学摇了摇头，问：“你去哪里呀？” “我，保密，免得你告诉我妈妈。哥们，谢谢你的好意收留，谢谢你的床，拜拜！”可飞有些调皮地与同学道别。 同学无奈地苦笑，关好门，然后给可飞妈妈打个电话。他干了一天的活儿，少了可飞的打搅，正好睡个好觉。 可飞没回家，在一个网吧玩了一个通宵，他在网上向一些大公司发了求职信。其实他也并不是真心想求职，只不过是长夜难熬，他向所有网友发短信聊天，网友一个一个陆续回了“ 可飞醒来时，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鼻孔呼吸也有些不畅。感冒了——他感觉是这么一回事。睡之前，还好好的，没想到，一睡醒，就显病态了。他有些后悔没回家。家里多好舒适啊，睡的床比这好一百倍，一日三餐更是不用愁。虽然妈妈有些啰嗦，但是啰嗦也是为自己好啊。 “现在后悔还不算晚。”他心里默默地说。 “现在后悔还不算晚。”这话他也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每次做错事情，他总会遭受一些“惩罚”，然后在觉悟中最先冒出这句话。 他给妈妈打电话，可惜妈妈的电话关机。他想，自己身体不舒服，先打针吃药吧，等病好了，再回家向妈妈认个错。以前，妈妈没说什么，就原谅他了。他认为这主意很好，于是就到了一家诊所看病。医生说要打吊针，需要近百元钱。可飞说带有几百元钱来，医生就开好药方，叫护士给他打吊针。交了一百一十五元医药费，护士就来给他打针输液。 不知怎么回事，吊瓶的药水滴着滴着，他越来越觉得浑身发冷。他向护士反映这情况，护士就告诉医生，然后就停止打吊针，护士还给他打肌注针，让他感觉好一些，可就是浑身无力。护士说休息休息就好了。 等他完全清醒时，已是次日清晨。 回到家，家里的门锁头已换，到妈妈的服装车间和服装销售店找，也没见到妈妈，听主管人说，他妈妈已将服装车间和服装销售店转让给别人，将房子也卖给别人了。他的衣服等物品就在他同学那里。 他急急忙忙赶到同学那儿，他的衣服等物品真的就在那里。听同学说是服装车间的一个男工人运过来的，那男工人只说可飞妈妈叫运过来的，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打开其中一个红皮箱，就看见一张他童年时的合家照，拍照那天正是他六岁生日，爸爸坐在左边，妈妈坐右边，他在中间，三个人都带着自然的幸福的微笑。 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事情是这样突然。可飞真的慌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同学说：“也许是你妈妈生了气，离开你了。你先找个工作吧，要不如何挣钱过日子？也许你妈妈想通了，就来见你了。” 事情到了这地步，可飞说无可奈何地说：“就照你说的做吧。可是，我还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呢？” 同学说：“能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能挣钱就干什么活儿呀！这就是大实话。” 可飞苦笑了一下，感激地说：“要不是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太灰心，我相信你能行。我相信你做什么都是会成功的。” 同学的话无疑给了他最大的安慰。可飞跟着同学到一个工地上干活，工头说包一日三餐，每天五十元工钱，到做完这工程后才结账发工钱。 这一天，可飞工作很认真，也很卖力。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可飞的双手掌已有好几个水泡，他感觉全身酸疼 。工地上的伙食并不好，一锅普通的大米饭，一盘青菜上有好几片肥猪肉，他的胃口却比往日好多了，整整吃了三碗饭。 第二天，可飞手脚发疼，只好请假。同学说：“你从小就没干过重活，我看你还是找轻松一些的活干吧，比如进服装车间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打听你妈妈的消息呢。” 可飞想想，觉得有道理，就找到曾是妈妈服装销售店的主管，说想找份工作。那人很快就答复了。 主管说：“我刚接手这个厂，厂子效益不见好，月薪保底为800元，干得好再增加奖金。满十天才放一天假，如果不想干可随时离开。” 可飞在厂里忙碌起来，有不懂的问题，那些熟手都乐意教他，帮他解决。 终于盼来了第一次一天的假期。可飞选择到黄姚古镇走走。 走在石板大街上，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千年古镇宁静的气息，此时，可飞感慨万千：人只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会得到尊重，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能得到幸福的金饭碗，只有自己才是生活的主人，不能再依赖妈妈了；妈妈突然离开，也许就是希望他独立做生活的主人；弱者能得到同情和怜悯，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要做个强者，做生活的主人。 可飞晚上上网时，发现深圳一家服装厂的聘用信，决定到那儿打工。进入一个新的服装厂，从计件工开始做起，师傅讲的工作要求，他熟记于心，在车间实际操作时，他一学就会。师傅说：“小伙子，你悟性真好。以前学过服装剪裁吗？” 可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妈妈遗传的基因吧。我妈妈还没结婚时，就是乡下有名的裁缝。剪裁的工作并不陌生。” 师傅说：“你是选对工作了，你与服装厂有缘啊。小伙子，好好干，一定前途无量。” 师傅的话很受用，可飞心里甜滋滋的。 为了多挣些钱，他常常和其他工人一样加班到深夜十二点。到了月底，可飞领到了一千九百元工资。 看着自己的进厂以来的第一笔“血汗钱”，刘可飞又想起妈妈，这时他知道挣钱有多辛苦了，以前妈妈叫他帮忙，他总找理由推脱，他好后悔自己没有真正关心过妈妈，他真想大哭一场。 这时，老板找到刘可飞，说：“小伙子，我欣赏你。你有干劲，乐观。你是大专生，有文化，就任你为本厂出纳，月薪二千六百元，你看如何？” “谢谢您的信任和提拔，我一定好好干！”刘可飞听了老板的话，高兴地回答。 到会计室上班时，他意外地见到了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谢莉莉，她现在是财务主管，是他的上司。 “可飞，想不到咱俩会在这里见面。我真是太高兴了。今晚一起吃饭好吗？”谢莉莉就主动相约。 “好啊。见到你，仿佛是做梦呢。毕业后，同学们各奔前程，我在落魄中见到班花，而且还能常常见面，真是幸福哦。”可飞心房开放，一只高兴的心鸽飞了出来，说话时脸突然就红了。 “什么时候，公子变得油腔滑调起来了。社会真是一个炼丹炉啊，炼一炼，一颗颗金子就发光了。”莉莉说完，看着红脸的可飞就想笑。她心里暗道，他还是老样子，和女生讲话就脸红。 同在财务室的一个妇女莫姨平时和莉莉无话不谈，今天适时逗笑道：“注意影响，别在工作时谈情说爱。不过，今晚是个好日子，吃饭时是否请我做电灯泡，包你们满意。” “你还是回家多陪陪你老公吧，小心他被美女勾到手啊。”莉莉说笑是拿手的。 “放心，我就是他心中的美女。他坏不到哪里去，每晚我都治一治他，直到他软绵绵为止。”莫姨说完，意识到有不妥之处，竟自脸红起来。 “大家先完成工作，晚上一起吃饭。”莉莉将话题归正说，“今天就将上个月的收支情况一一核实，让老板放心，我们才有一个稳定的工作。” 于是，大家将心思放到工作中。莉莉的工作能力的确让可飞佩服。莉莉的父亲是县长，她曾在毕业聚会时宣布：她毕业后要闯入深圳，不会依赖父亲的势力发展。当时可飞还笑她傻，不知道要现成的工作，他知道只要她父亲一句话，她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月，可飞发现自己已经喜欢莉莉了，他向莉莉表白：“莉莉，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结婚生子，与心爱的人白头到老，是我理想的生活。” 莉莉却说：“谢谢你的好感。希望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你的确是好男孩，可是，我有自己的选择，我未来的丈夫要按我的心意去慢慢去选择。如果你急着要结婚生子，请你不要在我身上留下心思，这样会浪费你的时间。生活中有很多值得你去爱的女孩，也会有很多女孩会喜欢你，你也有选择的机会。再次感谢你，你对我有好感，我一辈子铭记于心。我们还会成为好朋友的，老同学，你说是吗？” “是，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可飞嘴里喃喃地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他强装出一副笑脸，对莉莉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我们是好朋友嘛。老同学，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再见吧。” 第二天，俩人相见，就像以前一样，自己做自己的工作。只是少了一些玩笑话。 莫姨说：“哎呀，我发现你们两个不像以前那样谈情说爱了，工作好积极了。” “有吗？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以前我们工作积极，现在也是照样积极的，要不老板就会炒掉我们的。”可飞连忙说。 “莫姨，好好工作吧。双耳不闻他人事，一心只念发财经。将来，如果你当了老板娘，我们也像现在这样为你一心做好工作。”莉莉说。 “少美言了，要说当老板娘，我看你还差不多，有这个青春亮丽的资本。我呢，徐老半娘了，守得住自己花心的老公就不错了。”莫姨说。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可飞心想，莉莉的确是要当老板娘的，自己哪里配得上莉莉呢？ 时过一年，还没有妈妈的消息，可飞好想念她。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蓝老板给全体员工放假一天，给每个员工发放了礼物，举办了一个隆重的派对晚会。 “每逢佳节倍思亲”，可飞没有心情参加晚会，对于他而言，这是一个孤独的夜晚，他坐在书房里，看着童年时的合家照流泪。这照片，就是当初妈妈离开时，放在他的一个皮箱的那一张。照片里三个人都带着自然的幸福的微笑，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刻啊。时间把一切美好都淹没了，在他读中学时，家里开的服装厂生意好起来，订单很多，爸爸到柳州去进布料，回来时遭遇车祸身亡。肇事司机也在车祸中死去，车也没办有保险。因此，他家没获得一分钱补偿。坚强的妈妈为了这个家，把服装厂办得日益红火，还开了几家服装店，拥有了近百万资产。只可惜，他变得懒惰、任性起来。妈妈好无奈，只能偷偷流泪。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我看遍这一切坎坷辛苦。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一曲《感恩的心》，触动了可飞内心最深处，不知不觉，他成了泪人。现在好后悔，不曾报答过母亲的养育之恩，还常惹母亲生气！ “可飞，开门。”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谁？” “我，莉莉。” “有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是人生的大事。”莉莉说。 他拭去泪痕，免不了还要照照镜子，迎接莉莉到来。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太不靠谱了吧。”她似有怨言。 “我哪会想到是你呢？我还以为你和别人一起参加派对晚会了。” “对自己怎么这么没信心了？这不像你可飞的性格了。” “你会给机会我吗？” “傻瓜，不给机会你，你不会创造机会吗？”莉莉笑道。 “我有什么好？我把我妈妈都气跑了，我缺点多，我真的配不上你。”可飞坦诚地说。 “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莉莉说。 生活就这样变得多姿多彩起来。可飞安心、认真地做好本职工作。 一天，蓝老板把可飞叫到办公室，说：“看到你有进步，我很高兴！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家服装厂就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我答应帮她的事，我照办。这里有一封她留给你的信。” “我妈妈现在在哪儿？”可飞急切地问。 “请节哀。你进厂没满一个月，你妈妈就因病去世了。我也是奉命行事，请原谅！今后，你叫我蓝叔叔好了，如果需要我帮你什么忙，我会尽力的。你妈妈死后，捐出了遗体用于医学研究，她的眼角膜，使两个孩子获得了光明，其中一个，就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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