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毛懋卿孙子走溪口

汪校芳

接到民革退休的汪玉兰大姐电话，说毛懋卿先生的孙子毛瑞初和曾孙毛昭宇来宁波，要去老家溪口、岩头寻祖，他们对那里的情况不熟，要我一起陪同。毛懋卿先生是同盟会会员，宁波民革先辈，曾任浙江省政协委员，宁波市第二至六届政协常委。他的后人前来祭祖，我们理应热情接待。  

                       左一毛昭宇，左二毛瑞初，左三陈先生，左四本文作者

    毛懋卿先生身份显赫，他胞妹是蒋介石的发妻，他是蒋经国的舅父，长蒋介石11岁。毛懋卿先生由秀才考入北京高等警官学校，毕业后任慈溪警察的所所长等，后追随蒋介石先后任黄埔军校总务、东莞县县长、宁波市公安局局长、鄞奉长途汽车公司董事长等，是民国期间德高望重的“宁波四老”之一（另三老分别为蒋介石的老师、奉化人孙表卿，曾任国会议员的鄞县人张申之，宁波同盟会会长赵林士之七哥慈溪人赵芝室）。毛懋卿在黄埔军校期间，其为人处事深得周恩来、叶剑英的敬重，周恩来还邀请他到北京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大庆观礼活动，“文革”期间周恩来派人把他接到无锡，易名保护，平安渡过这场浩劫。

    7月13日，我与汪玉兰大姐的丈夫陈先生一起，陪同毛瑞初、毛昭宇父子先去溪口，再走岩头。交流得知，陈先生的姐姐嫁给了毛懋卿的儿子毛善征，原来汪玉兰是毛瑞初的舅妈。

    毛瑞初生长在上海，由于其毕业于复旦大学的父亲毛善征体弱多病，加上他的特殊身份，在周恩来的亲自过问下，于1965年举家迁居香港，那年毛瑞初13岁。毛瑞初20岁考入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学习电子，毕业后在当地的一家电子企业由工程师到管理者，一直定居在加拿大，今年退休才有时间陪儿子寻根，他儿子是第一次来大陆。

 

流动的汽车里是交流的好时机，从毛瑞初的口中了解到，毛懋卿育有一子二女，儿子毛善征，育有毛瑞初和毛祥初二子；长女今年96岁，现定居在美国，还健在，育有三子五女，一个孙子已是美国伯克利大学的教授；小女由上海迁居澳洲，88岁那年去世，育有一子二女。毛懋卿最大的爱好是挖花（一种赌博），当年，蒋经国非常敬重这位舅父，专程邀请他去赣南既享受外甥的孝心，又指点外甥的执政，毛懋卿到赣南才发现，禁赌是蒋经国正在开展的新生活运动的重要内容，这可为难了毛懋卿：继续挖花就违背了外甥的政令，不挖花生活失去了乐趣，最终他还是逃回了宁波。毛懋卿94岁去世时正值“文革”，政治的高压使家乡的人们不敢给这位“蒋介石的皇亲国戚”料理后事，是毛懋卿的族侄、宁波民革原主委毛翼虎和妻妹周莲娥勇敢地承担了安葬的责任，不知是当时经济拮据买不起好的墓地，还是担心老人的遗骸被红卫兵发现、惊动，毛懋卿被安葬在阿育王寺旁的一座荒山中。现在，毛懋卿的后人已将他迁葬在上海的一公墓里。

 

车子不知不觉到了溪口，蒋经国的母亲毛福梅是毛瑞初的姑婆，为了不至于产生亲人前来祭祖还得购门票入内的感情伤害，我事先与在溪口旅游集团工作的民革党员竺义芳女士作了沟通，竺女士不但派人在摩诃殿毛福梅墓前相候，还为我们准备了鲜花，陪同我们参观丰镐房等。

我们民革党员的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  

                              查看毛家家谱

 

中午在九曲白鹤山庄给远道而来的佳宾吃了一餐家乡菜，说来也怪，这位第一次来家乡的毛昭宇，特别喜欢吃烤笋、芋艿羹、油煎豆腐、三鲜等奉化土菜，看来无论他在何处成长，去不了奉化人的一些因子。

下午，陪同他们到岩头村村委会，因事先已与村里的毛书记联系，加上村会计又是毛瑞初最近的族人，他们自是一家亲，一起研究族谱、瞻仰故居、参观村容、走访族中老人、研读村史，非常兴奋。

返回宁波的路上，我问毛瑞初：小小的岩头村出了很多有名人物，在你的心目中最敬佩的是哪一位？毛瑞初不加思索的回答，是被称为美国“骨骼生物力学三巨头”之一的毛昭宪博士。毛昭宪的父亲毛邦初将军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空军的高级将领，曾参与武汉保卫战的空战和驼峰航线的布置开辟工作。毛昭宪是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美国国家医学院院士，是美国第一位华人“两院院士”，现任美国国家工程院生物工程部主席，哥伦比亚大学生物医学工程系主任，美国航空航天局航空医药及外太空环境医药委员会的委员。毛昭宪成为毛瑞初这位科技工作者心中的楷模，完全可以理解。

我问毛瑞初另一问题：在60年的人生经历中，最得意的是什么？毛瑞初怜爱的拍拍儿子毛昭宇的肩说，是养育了这个儿子。毛瑞初35岁结婚，毛昭宇出生于1989年，11岁获得加拿大阿尔伯特省中学数学竞赛冠军，14岁考入加拿大排名前七的研究性大学之一卡尔加里大学，15岁参加国际数学竞赛获银牌，18岁入麻省理工获化工硕士，懂六国语言，今年已收到伦敦经济政治学院和剑桥大学的博士录取书，将选其中的一所去学经济。我送给他一本由我本人编注的《勉庐遗养——蒋介石最敬重的老师毛思诚》，说毛思诚也是岩头人，与你家不但是同族，还是姻亲。台湾国民党中常委宋时选的母亲是毛思诚的女儿，宋时选的祖母是你曾祖父毛懋卿的另一妹妹，也就是你的另一太姑婆。毛瑞初一听就懂，毛昭宇这个才子却算不清这笔帐。我对毛昭宇说，我期望着将来有一天，能写一本关于你的专访。

他们父子俩笑着向我表示感谢。

载《绿叶》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