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小学教师第三章》

 渠小刀 2014-05-16
我爱上离去的影子,推开院门,朝南的山岗缓缓走向我爱的方向,这个可以,这个有一点不同。前几日,闹离婚的妹妹接二连三地来电抱怨爱的艰辛,我不知道怎么附和她的爱的循环,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爱的方向,还是爱的对象,你高歌爱情的时候,总是手指爱的方向,好像大海都有指定的奔流,你低泣爱的不在,总是揪住爱的对象,可对面的影子已经失去了辩护的勇气,彼此间用燃烧殆尽的叹息计算着爱的悲伤。

这几天学生放假,清静带回了离去的影子。我有很长时间未曾想起那个离开的你,也忘记了漂浮在你的海上的那段日子,记忆中很久,只是一起堆放在昨天的杂物中。你转身的那个清晨,白茫茫的,持续了数不清的日子。争吵的场景还会显现,里面没有内容。数不清的海关和机场陆陆续续离开了我的孤岛,留下我一个人看管着没有生产线的兵工厂。我珍惜这个不错的球队,也经常输的很难看,但摆弄器械的亢奋还是安慰了无数个漫长的夜,那里偶尔还站着一个不能慰籍的夜鬼。我已经察觉时间的局促,只好爱上赶不走的孤独,在这个没有离开路径的孤岛上,点燃夜晚的重新生长,也不再费力去那些根本不能克服的悲哀。在这里,我独自操持着不对应特殊战场的武器研发中心,感到疲劳就停顿几日,打几盘随意放松的低级别游戏。我把未经测试的新武器挂在网络上,等着合适的家伙免费拿走他们各自得心应手的兵器,有时也会祝福其中的某人,大多因为我抵抗不了集结的渴望,最后的结果都是放弃。豢养在家中的那条狗不行了,它死盯着我,没有告别的意味,气愤地责怪我为什么不能挽救它的离去,这让我想起离家出走的另一条狗,它在流浪自己的日子里如何离开自己的活着。难道它会说,夜,我舍不得你,那片夜朝向我爱的方向。

这样的平凡日子平凡到我只好去纠缠阳光的上上下下。二楼的屋子总是拥有充沛的阳光,踢开窗帘的一侧,就可以直接泡在阳光的慷慨里,也为此多睡了很多。这里的遗憾是遥远,为了来到看见的草坪,开门,拐弯,阴暗的朝北楼道,下楼,拐弯,下楼,闯过无人把守的门廊,才能够站在阳光饱满的南草坪上,不知所措,勤勤恳恳地为了这样的一事无成。我搬到一楼的房子,隔三差五地感激偶尔到来的三分之一的阳光。如果被逼急了,干脆从窗户直接跃入南花园,感谢自己落入五分钟的阳光沐浴,闭上眼,红黑混杂的眩晕。我不知道怎么离开选择,只好给自己创造出一个不能完成的选择。伴随着阳光普照大地的游戏,我在一楼的屋子和二楼的屋子支解轮换居住,不停地修订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说好了这一次是最后,说好了这个是最好的选择,说好了这里面没什么不同,到头来还是被循环旋转。每次清晨醒来,我不得不来开窗帘,第一个要确定的不是今天的阳光是否饱满,而是我今天是在一楼醒来,还是我醒在二楼那扇阳光灿烂的窗前。节奏就这样延展成不同日子的窗帘滚动,前几日的几个滚动,明后天的二个滚动,向我传递睡意,不在的引力干扰着太阳系的焦躁不安,响起一首旋转时空的摇篮曲。燃烧过的叹息停留在遥远的银河,看不见的引力改变了晃动的渴望,好像是现代物理学渴望重新拥有那样的安宁。深夜的不同只存在一瞬间,合拢的白色书本每次都会合拢出一本蓝色的传奇,压迫着我与自己的图像和解,你织布来,我耕田,就这么甜美得让人归顺。我做不到不去阅读回信,我强迫自己删除回信,在焚烧的火焰里升起一片呛人的烟雾,厌恶盖住了白皙的脸,悦人的美被一个不想确认的气急败坏替换。教会已经确认雅各布撤回了自己的信仰告白,不审判自己的甜美就不敢否认自己的正确,可教会忽略了不能确认的东西是不能撤回的,这如同太阳系渴求撤回银河的引力。

坐飞机去香港参加小学教学国际研讨会。前排的姑娘播放日本电影,小商店的老板给大户人家送货,一只手猥琐地捏了一下年轻漂亮女仆的脸蛋,嘴里说着我已经看见过的那次偷情,你告诉你家女主人,幸亏是我发现了她的偷情,让她收敛,现在是战争期间,如果我说出去。飞机已到达香港的上空,广播通知,因天气原因飞机需要在天上多盘旋一会儿。通知还没有结束,飞机下了一截儿,又下了一截儿,我实实在在地感受着惊恐,你不能不想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有可能非常危险。飞机再一次剧烈晃动,我想了一下是否有需要的留言,好像没有。我关注着那个女仆的下一个动作,她是否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女主人,怎么传递,女主人如何反应。我希望在危险结束或危险到达之前看完我急迫关心的场景。飞机安全落地,小商店老板对女主人的威胁是个次要镜头,女仆嫁给了女主人偷情的男主角,威胁的小段落在后来的故事中完全被隐匿了,也就是说这个插曲只是个单纯的插曲。

家长会散了,从清华毕业的一个老爹说你好,你好。我假装热情地回答,久仰,久仰。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劳伦斯赵,听孩子妈唠叨过关于他家的几件小事。?劳伦斯赵在美国抑郁了,出轨,妻子张娜娜要求离婚,一起回国,没有离婚,二个人一起对抗飘过家里的阴霾,多生了一个儿子,胎气里呆着一股抗争苍白的气息。他家大女儿的手臂从此一直摆在胸前,防卫着不期而至的烂空气,她有一个非常好的小伙伴,她告诉妈妈,她信不过这个小姑娘,但她还是愿意和信不过的人在一起,不愿离开那个信不过的小伙伴。?会议开始了,我借着柱子的掩护侧目劳伦斯赵,他仰着头,二眼在天花板上自由地来回,不说话,什么也不拥护,什么也不恼火,听着远处的什么,借助幻觉,每次抵达不一样的地方,论证自己去过那里,已经见过那个人,确定自己的痛苦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回忆的样子,不确定那样的悲伤背后到底在悲伤什么。?掌声响起,劳伦斯赵和我一起把脑袋对准前方,排好队离开结束的家长会。劳伦斯赵比我幸运,而我借助自己的不幸运偷偷地注视他。

夜过了凌晨一点,孩子的妈妈好像随意地说起被我抛弃的儿子,她的理由很坚定,相信我那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孩子的成长。我警觉地看着她的随意,你说的可能是很多结果中的一个,我想起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没有能力同时照顾好儿子又保护自己的生命,我必须逃离,我已经被那里的筋疲力尽快拖垮了。还有一个目的我说不出口,那就是我不一定能够管控我的失落,也许我还会和儿子的妈妈再次纠缠在一起,那是我想要的自我安慰,那也是我不敢面对的没有发生的恐惧。孩子妈妈的随意也许和我没有说出的理由有关系,也许没有。孩子的妈妈话题拐弯了,我暂时不会出轨,因为我的心在你的身上,那里遥控了我生活的方向,我用奇怪的表情当作回答,不能用语言去论证无法论证的鬼情绪。?

几十年前的一个阴雨天,我的书桌上伫立着一个即将搭好的铁片大军舰,那是从隔壁借来的玩具。我把搭好的军舰一下子划拉到地上,以此等待着隔壁的那个小家伙来回收他的玩具。这个游戏从点滴的前进中直接在胜利的节点垂直跳入荒诞,我知道这样不好,不能把这里的不正经推广成典范,除非是自我秩序的生活轨迹被莫名的外力无情摧毁,但这里有一个小问题,在事件不能提前显现的神秘中,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着,有些意外就是我自己走出来的。昨天的我和我提前闯下的祸相遇在今天的暴风雨里,今天的我万分痛苦,不知道冤屈的本质停留在那个节点,今天的不相为谋撞击在自己昨天已经彻底消散的道的记忆中,我和某个同事说,我就是这样做事的,我们要如此行走在这个世界中。我和某个姑娘说,我一直想爱上一个像你一样的姑娘。我还曾经无比可笑地站在万人的讲台上演讲,现在是国家最为重要的转折点,有三大主要问题,有二个解决方案。好像没有人跳出来追究我前天的论点和论据,我被自己前天的道的散开搞得手足无措,可这样的局促我也只能和自己相谋,寂静着完全不同的道,艰难地晾晒着自己的不能安慰。??

一个见过的女人在网络上把一片高尔夫球场举起在自己的脸上,今天的推杆不错,第十七洞炮台果岭还意外地从沙坑里掏出一只鸟,她觉得自己终于来到了她一直梦想的那片海上。广场女人中那个绿坎肩的姑姑不敢在自己家老头面前炫耀,门口的居委会退休主任也不给她平等叙述喜悦的机会,姑姑多给了小阿姨十块钱,表彰她本周的工作突出,新舞蹈真的不错,姐妹们有些跟不上,老师让我反复示范了三次,又让我站到队伍的第一个,其实我还是喜欢跳在队伍的中间。当然,如果我要是再高二公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拿钱的小阿姨一只脚停留在房间的外面,难得的好天气。?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