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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国人耳熟能详的西方寓言故事：一只狼想吃在河边喝水的小羊。于是狼恶狠狠地斥责小羊弄脏了自己的水，小羊委屈地说：“你在上游，我在下游，怎么会弄脏你的水呢？”狼又吼道：“去年你在背地里讲了我的坏话。”小羊答道：“去年我还没有出世呢”，理屈词穷的狼最后咆哮道：“不是你就是你爸爸”狼吼完后就把小羊吃了。《韩非子》一书里讲了一个历史故事，它比这个西方版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寓言更加生动有趣。大概是家丑不可外扬的缘故吧，这个故事不但没有走出国门，名扬四海，就连本国人也知之甚少。看一看这个真人版的欲加之罪的历史故事，它未必能赢得你看寓言那样哈哈一笑，可是，它蕴含的深刻社会意义却是不言而喻的。因为，现实常是昨天历史的延续。 《韩非子》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春秋时期，年轻貌美的弥子瑕受到 中国人把太多的聪明才智用在了阴谋、阳谋、权谋上，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再灵光的脑袋，也有犯浑的时候，欲加之罪，偶尔也会出现苦患无辞的尴尬。汉武帝看大司农顔异不顺眼，于是派酷吏张汤去调查顔异。但是，顔异清廉正直，一身清白，根本没有任何小辫子可抓。正当张汤为欲加之罪，唯患无辞而抓耳挠腮之时，有人向张汤告密：有一次，有个客人同顔异谈论皇帝的经济政策时，顔异虽然没说一句话，但他表情不对，因为他微微厥了厥嘴。张汤听后大喜，他于是向汉武帝呈上了顔异犯上的大罪：顔异见到法令不恰当的地方，不到朝廷上陈述，反而在心里加以非议诽谤，应判死刑。于是，“腹诽罪”这项新罪名就如此这般神奇的诞生了。顔异果真被汉武帝以腹诽罪处死了。从此，欲加之罪就不必劳心费力地构思说辞了，眨个眼，撅个嘴皆可入罪，哪怕你笑容满面，也可指控你这是讥笑，因为罪证就在你肚里，你就是请个活神仙为你辩护，他也无法证实有无。张汤的发明，确实省了权贵们寻找罪名的许多麻烦，可谓是对欲加之罪的一大发展。 随着皇帝的光环越来越神圣，权势也随之也来越傲慢。到了宋朝，在奸相秦桧的面前，酷吏张汤的腹诽罪简直就是个小儿科。韩世忠曾当面质问秦桧：“岳飞到底犯了什么罪？”秦桧含含糊糊的吐了三个字：“莫须有”。罪名到了秦桧这里，连面部表情也无需观察了，腹内的心思也不必揣摩了，干脆来个直截了当，说你有罪就有罪，没罪也是罪。权势在那，其奈我何！此时此刻，人们就会明白，为什么狼和小羊的寓言没有诞生在中国，这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真人版的寓言童话，在中国，傲慢的权势根本不需要遮羞布，欲加之罪，无须说辞！ 辛亥革命终于掀翻了皇帝的龙椅，但是，封建主义的幽灵一直四处游荡。到了文革时期，因为腹诽罪，莫须有的名声太臭，已经没人公开使用了，但是，花样别出的新罪名，随手就可拾满一箩筐，可谓是百罪齐放，百辞争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正发展到了一个崭新的大时代。昨天你还是伟大的人民，今天你就有可能变成渺小的敌人；刚才你还是豪情万丈的造反派，瞬间就会沦落为唉声叹气的丧家犬。整人和批己早就混沌不清，座上宾同阶下囚的距离不过方寸之间。文革十年，欲加之罪已经跑步进入了随心所欲的自由王国了。每每想到此时，我的耳边就会响起那首哀婉凄凉的歌曲：我的最大罪过就是没有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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