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152加榴 于 2010-8-1 20:05 编辑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六日至二十六日,在山东垦利县境内,我抗日军民英勇地进行了一次为时二十一天的反扫荡斗争。当时,我任中共垦利县委书记。根据地的广大军民在党的领导下,用鲜血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使人永记不忘。 可靠后方 垦利县(又名垦区),地处黄河入海口处,东临渤海,南连广饶,北通沾化县义和庄、套儿河口。可从内陆到胶东军区,海路到冀鲁边军区,是南北联络的枢纽。境内陆势平坦,纵横百余。里的荆条林连接海滨,成为我开展抗日游击战争的天然屏障。清河区党、政、军的后方机关、兵工厂、被服厂、野战医院、学校、报社、书店等,分驻在以八大组(即永安镇)为中心的村子内。这个地方,土地肥沃,盛产粮棉,从抗日战争开始,一直是清河军区的大后方。一九四二年到一九四三年间,整个清河平原根据?地被日伪分割蚕食后,垦利县及其紧紧相连的广北和沾化县东部,地区,就成了我清河军民坚持抗日游击战争的政治、经济中心和唯一的后方。 因此,敌伪把这一地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攻占垦利地区,敌人在利津城驻扎了全日式装备的伪绥靖军二十七团和鬼子的一个中队。并在黄河东岸设下了张许、崔家庄和宋家庄三个据点,在黄河西岸设了盐窝、陈家庄两个据点。每个据点都驻有伪警备队一个中队和鬼子一个小队,并在敌占区与我根据地的交界处挖了一条深十米、宽三、四米的封锁沟。敌人除在占领区实行“强化治安”加紧统治外,还经常出动小股部队袭击根据地。并从海上派遣政治土匪,进行骚扰。每逢春秋两季,敌人就进行较大规模地扫荡。敌我之间扫荡和反扫荡的斗争是相当激烈的。 为了严惩敌人,清河军区所属惠民军分区的主力一部与地方武装配合,于一九四三年春,在八里庄全歼了陈家庄据点里的敌人,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从此,小股日伪军再不敢进犯。即便大规模扫荡,也很少侵入垦区腹心地带。一九四三年夏初,日本侵略军又纠集五千余人,用长途奔袭、拉网合围的战术向八大组疯狂进攻,结果也是惨败而归。抗日军民都高兴地称这里为可靠的后方。但是,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他们虎视眈眈,时时梦想把这块肥肉一口吞掉。 严阵以待 一九四三年初冬,寒风瑟瑟,黄河已结上了一层薄冰。一望无际的荆条林,象紫红色的绒毯覆盖着大地。一片片半干枯的高梁棵在寒风中沙沙作响,这是根据地的群众为掩护游击队活动特意留下来的。 根据敌人几年来扫荡的规律和有关情报,敌人对根据地的冬季大规模扫荡就要开始了。县委在秋收结束后就作了部署,发动群众做好反扫荡的准备。打下的粮食,大部转移到村外埋藏起来。在一次次反扫荡的斗争中,广大群众积累了丰富的藏粮经验。大家在收割后的庄稼地里,在荆林草丛中,挖出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土坑,在下面垫上厚厚的豆叶,四壁用豆叶贴成一层草墙,放上粮食后,再用豆叶封严压实,上面埋上半米多深的土。有的还在上面播种上小麦,青青的麦苗同大田连行接垄,敌人根本没法找到。较大的坑一下就能囤积上万斤粮食,就是埋上一年之久也仍然完好无损。遍布田野和各村之间的“抗日沟”,也重新进行了修整。县、区的干部深入群众,进行反扫荡的思想教育,和群众一起制订疏散和坚持斗争的方案。县独立营、区中队和民兵,一面积极地在边沿地区加强对敌斗争,一面准备地雷和其他反扫荡的作战物资。当时,清河军区机关和一个团的兵力在广北的北隋、牛家庄附近活动。八大组一带的后方机关,也进行了坚壁清野,埋藏了许多物资和机器。军民百倍警惕,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击敌人更激烈、更残酷的扫荡。 跳出圈外 十一月六日拂晓前,广北方向突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日本侵略军的舰艇封锁了垦区的渤海沿岸,十几架敌机在上空呼啸盘旋,并向广北地区俯冲射击,投弹轰炸。这时,我和军区刘其人副政委正在荆林中指挥战斗。他对我说:“估计敌人已合击了我在广北活动的军区机关和部队,我们必须密切注视利津城和沽化一带敌人的动向,立即命令八大组一带的后方机关分散转移,组织部队和民兵在敌人可能走的路上埋设地雷,阻滞敌人的行动。于是,我们策马向八大组驰去。 当夕阳西下时,军区政治部徐斌洲主任带领军区机关一部分和直属团一个营,从广北突围到了八大组。徐主任向我们介绍了日本侵略者合围我军的情况及我军突围的经过,传达了上级的指示:这次敌人纠集骑兵、步兵两万余人,出动机械化快速部队,沿胶济、津浦两线,采用远途奔袭、分进合击的方法,首先向我广北地区奔袭而来,妄图把我军区机关和主力消灭在北隋、牛家庄一带。我军区机关和主力遭敌合:围后,经过一番激战,全部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军区杨国夫司令员率领大部向西面敌人后方转移;直属团郑大林团长带领小部向北突围,到了黄河西岸的朱家屋子一带。敌人在广北发现合击扑空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向八大组猛扑过来。军区指示,为了保存自己,打击敌人,在敌人兵力、装备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我们应避其锋芒,迅速转移,保存力量,待机打击敌人,粉碎敌人的扫荡。根据上级指示,一研究决定,由我带领一个连立即与郑团长联系,搞清西面的敌情。同时,徐主任也继续带领部队向西转移。设在八大组的各后方机,关,由军区教导团掩护,向东北荆林深处疏散隐蔽。 我带领部队沿黄河北岸向西急进。日近黄昏,只见从民丰向东南几十里,敌人燃起了一溜火堆,犹如一条蜿蜒的火龙,在八大组和广北间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敌人的枪炮向四处盲轰乱射着。枪炮声中,马啸车鸣,一片嘈杂。显然,敌人已开始向我八大组方向逼近。深夜,我在朱家屋子西面一个小村里找到了'郑大林团长。我们刚想交谈情况,在村外警戒的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村北发现敌人!”我和郑团长提枪赶到村头,惨淡的星光下,只见黑黝黝的一片鬼子正从北面向村子扑来。刺刀在半空中闪着寒光,踏踏的马蹄声和鬼子刀鞘碰击弹盒的声音都能听到了。情况十分危急,必须立即离开这里。我们略一合计,急忙分手,分头向西、北两个方向转移。一会儿,后边的村子里,“咣咣”的砸门声,“汪汪”的狗吠声和“咯咯”的鸡叫声,伴一着鬼子“哇哇”的嚎叫,响成一片,打破了冬夜的沉寂。 夜,漆黑一片。我带领部队在高梁棵和草丛中穿行。天将一晓,我们与徐主任率领的部队和独立营张伯令营长率领的部队会合了。敌人没有追来,在村子里抢劫一阵后,就径直向八大组方向扑去了。根据这个情况可以判定,敌人不是有意在这里阻击我们,可能是到八大组合击我们。但他们却想不到,他们新的包围圈还没完成,我们已经擦着他们的鼻子尖跳了出来。 第二天把敌情进一步搞清后,夜晚,徐主任带领部队向广北,敌后转移了。我带一个连插向敌占区继续掌握敌情,并在封镇沟两边活动,破坏敌人的交通线。张营长带两个连,化整为零,分散在黄河两岸,配合群众进行反扫荡斗争。 怒火熊熊 敌人在广北扑空,自南向北拉开百里阵线,向八大组层层推进。但他们既怕踩到地雷,又怕掉进陷坑。北隋、牛家庄相距八大组六、七十里的路程。就使他们花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闾。第二天,敌人的骑兵首先赶到八大组,立即陷入了我们设置的地雷阵。瞬时间,地雷开花.鬼子人仰马翻,骑兵大队长也血肉横飞,呜呼哀哉了。当敌人的大批人马合围到八大组时,八大组空空落落,我军已完全撤离了。 敌人连续扑空,恼羞成怒。在八大组、民丰、宁海、双河镇、朱家屋子等重要村镇设立临时据点,开始了惨无人道的“驻屯清剿”。他们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强奸妇女,焚烧房屋,兽蹄踏遍了大小村庄。其手段之残忍.骇人听闻:初冬的黄河水冰冷刺骨,鬼子把老百姓抓去,逼迫弯腰站在水里,搭成人桥,让他们穿着带铁钉的皮鞋踏着过河,许多老百姓惨死在河里;鬼子象野兽一样,把抓来的妇女脱光衣服,捆在椅子上,强行轮奸;他们还毫无人性地把儿童们抓来,绑起双手,头上裹上棉絮,浇上汽油点“人灯”。孩子们惨叫着、挣扎着,向四处狂奔乱跑,而周围是端着刺刀的鬼子兵,孩子们撞到刺刀上,一个个倒在血泊里,鬼子们却狰狞地狂笑着,以此寻欢作乐。有的甚至把儿童们的皮剥下来,挂在电线杆上示众。在敌人的屠刀下,还有百余名群众被赶到海边,无路可走,淹死在大海里…… 鬼子想用血腥暴行,来慑服我根据地的人民群众。但英雄的垦区人民是杀不尽吓不倒的,愤怒和复仇的怒火在每个人的心头燃烧。垦一区有一位姓贾的大娘和她十五岁的儿子被鬼子抓住后,鬼子把明晃晃的刺刀搁在她脖子上,恶狠狠地问到:“八路的哪里去了?八路的军装、武器哪里的埋着?”贾大娘心不惊,肉不跳。随口答到:“俺是到这里来要饭的,什么也不知道。”鬼子把她娘俩推进一个土坑,威胁说:“你的再不说,统统的活埋的干活!”贾大娘把儿子紧紧揽在怀里,依然坚定地说到:“莫说活埋了,就是零刀割了,也还是不知道”。这时,鬼子就向坑里填起土来,贾大娘视死如归,泰然自若……鬼子还抓住一个埋地雷的民兵,强逼他挖出埋好的地雷。这个民兵一边在四周挖着,一边想着对付敌人的办法。待地雷露出后,招呼鬼子到跟前去看。鬼子蹑手蹑脚走到跟前,他一抽雷管,地雷爆炸。六个鬼子丧了狗命,英雄的民兵也壮烈牺牲。 坚持斗争 在县委的领导下,县、区武装和民兵,分成许多游击小组,按照毛主席“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战略战术,组织群众,带领群众,同敌人进行了英勇的斗争。 反扫荡开始的头几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掩护群众转移隐蔽。但在这平原地带,能供隐蔽利用的地形地物,除了滨海地区的荆条林和荒野里的一些沙坑土丘外,再就是田野里的高梁棵和“抗日沟”了。因此,哪里没有敌人就转移到哪里,敌人来了就走,群众很难转移到一个固定安全地点。所以,跟敌人遭遇也就成了经常的事。有一次,二区区委书记许俊芝、妇女干部小王和县青年救国会会长王志颜等同志,在组织群众转移的时候同敌人遭遇了。他们据守在村头的一间屋子里,顶住敌人,掩护群众从“抗日沟”向高梁棵里疏散。群众安全转移了,他(她)们却被敌人团团围住,最后弹药用尽,壮烈牺牲。。这些干部的名字和事迹,一直在群众中传颂着。 抢粮,是敌人这次扫荡的目的之一。因此,反抢粮也就成了我们反扫荡的重要内容。由于我们早就坚壁清野,把粮食巧妙地藏了起来,任凭敌人东搜西寻,仍然一无所获。于是,鬼子就欺骗群众说,“皇军”有什么“透地镜”,拿“透地镜”朝地上一照,哪里埋着粮食就知道。如不早把粮食献出来,照出来村村都要斩尽杀绝。分散在群众中的县、区和村干部们,及时揭露敌人的阴谋,宣传教育群众,敌人的鬼花招很快就被粉碎了。但敌人不甘心,他们东一群,西一伙。一字儿排开,手持几尺长的钢锥,象瞎子探路一样,在野地里戳戳点点,四处搜索。有的在荒地里掩埋不好的粮食,被敌人挖走了。“绝不能让鬼子用我们的血汗去解救他们在侵略战争中的粮荒!”县委再一次发出了反抢粮的号召,各村民兵群众立即行动起来。夜间,他们摸到藏粮的地点,根据四周的地形环境,分别栽上高梁茬、荆条棵,按上鞋印、牛蹄印,进一步进行伪装。在没有粮食的地方,却埋上地雷,翻出新土,撒上粮粒,造成藏粮的假象。第二天,鬼子围上来一捅,地雷触发,“轰”地一声,鬼子的尸体和炸弯了的钢锥一起抛上半空。 敌人在村子里抢不到粮食,又妄想到荆林中搜捕我后方机关人员,寻找我工厂的机器物资。但在这浩渺的荆林之中,敌人的大部队却无法向纵深展开。他们刚钻进二、三里,就象蒙了眼的瞎驴,迷了向。东撞一头,西撞一头,有时转上大半天,却又走了出来。尽管鬼子的飞机不停地在天空盘旋,骑兵也在马背搭上高凳,但看到的只是一片荆林草丛。鬼子抓来老百姓带路,其中有不少就是我们化装成便衣的战士和民兵。他们故意领着敌人打磨磨、转圈圈,不是往无人隐蔽的地方带,就是向荆高草密的地方引。有时,趁敌人不注意,向一边一溜,便没了踪影。正在贼头贼脑四处搜索的鬼子,猝然间没了向导,立时慌作一团,陷入草木皆兵的境地。有的迷路的鬼子被我悄悄绕到背后干掉了。 鬼子白天四处搜索抢粮,直到晚上才回到设有临时据点的村子。白天临时据点里只有少数敌兵留守,疏于防范。我们的游击小组摸着这个规律,对敌人施展了“推磨战术”。白天,他们悄悄摸进村子,干掉守兵,夺回敌人抢来的粮食、衣物,拿去鬼子用的食品,填死水井,搬走用具,使鬼子吃不上,喝不上。有人亲眼看见过,有的鬼子渴极了,不得不喝自己的尿解渴。晚上,鬼子回到村子刚刚睡下,埋伏在村外草丛里的战士和民兵,又绕到村头放冷枪。引得鬼子通宵不住点地鸣枪放炮。在我袭扰打击下,敌人天天疲于奔命,夜夜惶恐不安。 鬼子一面驻剿,一面用汽车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掠的部分物资运往利津城。他们在封锁沟上搭起临时桥梁,在田野里压出一条公路,从八大组直通利津城。我们组成若干个爆破小组,埋设地雷,炸敌汽车,掐断了敌人的交通线。我部侦察班长王强带领的爆破小组特别活跃,他们不仅在敌封锁沟口和路上埋上了地雷,还把地雷很隐蔽地挂在桥上。不几天我们一连炸毁了敌人八、九辆汽车,炸死了十多名鬼子。更加振奋了群众的情绪,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我们曾拣到日军前线指挥部的一份通报,内称:“……共军后方机关已全部转移,敌区物资穷困;时有小股游击队袭扰,皇军动辄触发地雷……” 在这期间,我军区主力部队和武工队也在广饶、博兴、蒲台、沾化等县,积极向外线敌人出击,有力地牵制了敌人对我根据地的扫荡。在我内外夹击下,敌人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渐渐露出了撤退的迹象。十月二十六日,即敌人扫荡的第二十一天,鬼子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从我根据地全部撤走了。隐蔽在荆林草丛中的后方机关人员,风餐露宿,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苦,度过了艰难的二十一天,又重新回到了八大组。兵工厂、被服厂马上恢复了生产。一批批弹药、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医院、报社等机关立即展开了工作。经过这场残酷斗争的考验,广大军民意志更加顽强,英雄的垦区抗日根据地,以新的战斗姿态,巍然屹立在广阔的渤海平原上。
在利津县,72烈士浴血北张村的事迹广为传诵。72烈士陵园就在北张村村西,正门上写着:“抗日寇功在百世救中华英灵永存”,正门对着的革命烈士纪念碑后面,72座陵墓排列整齐。
二十一天残酷大扫荡 1943年,日本法西斯更加穷凶极恶地对我抗日根据地频繁扫荡、蚕食,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阶段。北张战斗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利津县党史办原主任罗先哲向记者介绍了当时战斗的情形。1943年11月18日至12月8日,日军华北派遣军第十二军团长喜多指挥第七混成旅团和三十二旅团、五十九旅团及四、五团各一部,加上各地伪军2600余人,配飞机10余架、坦克10余辆、军舰2艘、汽艇12艘、汽车900余辆和骑兵一部,对清河区抗日军民进行了空前残酷的二十一天大扫荡。12月6日,天刚拂晓,日军骑兵第四旅团一部1000余人,扫荡至利津县西北地区。 此时,八路军清河军区垦区军分区独立团2营6连,经过几次战斗,正向南部迂回转移,不料被鬼子的骑兵发现。6连遂速向西南部村庄撤退,而鬼子骑兵部队兵分2路,形成扇形的包围阵势,紧追不舍。当6连部队撤至北张村西侧,已同部分追击的敌人接近,双方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战斗。由于敌众我寡,在村外交战于我军不利,部队迅速撤至北张村土围墙的西门以内。此时敌人的骑兵部队像疯狗一样朝土围墙扑来,但我军占据了有利地形,战士们凭借土围墙掩护,向追击靠近的群敌进行了猛烈的射击和投弹,顿时敌群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敌人3次进攻最后均被我军打退。日军指挥官山野恼羞成怒,他骑着高头大马挥着洋刀,声嘶力竭地吼着:“八猴子的,统统消灭。”话音刚落,就被二排排长贾文修一枪击中头部当场毙命。但是狡猾的鬼子并没有退却,他们改变了进攻策略,另派一股骑兵200余人,悄悄绕道北张村的土围墙东门,迂回村内插入。 北张巷战72烈士殉国 6连在经过一段阻击战斗连续打退敌人的数次反扑后,为保存力量,确定留少数战士坚守阵地阻击敌人,待机转移,其余部队撤出战斗从北张村土围墙东门突围。连长王普安和指导员李杰三都抢着要留守阻击敌人,最后李杰三和二排排长贾文修率两个班的战士担任阻击任务。然而,突围部队急步向北张村土围墙东门行进至村中心地带时,正同敌人的骑兵部队相遇,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激战中,我军子弹打光了就打白刃战。战士尹凤君中弹负伤多处,满身血迹仍继续坚持战斗,光着脊梁与几名敌人白刃肉搏,拼死了两名鬼子最后壮烈牺牲。战士孙长龄拉响最后一枚手榴弹与扑向自己的鬼子同归于尽。司务长老李没有武器,他从烈士身上摘下枪支和手榴弹同敌人拼杀,他牺牲后手指上还挂满了手榴弹拉线。连长王普安左腿被鬼子的枪弹打断不能站立,他拖着一条血腿,趴在一个土墙后面,侧卧着身子击毙了3个鬼子,最后以身殉国。卫生员刘展英负伤后被鬼子抓走,一个带着眼镜的汉奸翻译说:“皇军说,只要你说出哪里还有八路,就放了你。”刘展英愤怒地回答:“八路到处都是,你们这伙狗强盗很快就要完蛋了!”鬼子听后竟把刘展英活埋。 北张村战斗,从早晨一直战斗到下午4时,英雄的6连部队杀伤敌人160余人,战马百余匹,6连除10多名战士幸存外,其余72名战士全部牺牲。鬼子走后,一些胆大的老百姓马上开始清理战场,发现10多名战士仍然活着,其中一名崔大娘当时救护了5名伤员,还有两名因伤重不治。击毙敌指挥官的二排排长贾文修身负重伤,另一名死去的战士躺在他身上,鬼子以为他死了,所以幸免于难。在村民的精心救护下,10多名伤员养好伤后,重新投入了战斗。 日军乱枪打死妇孺 今年79岁的辛兰春老人告诉记者,当时发生在北张的战斗是从早晨9点多开始的,鬼子不仅有骑兵,还有飞机掩护,当时她在院子里看到飞机飞得好像比树还低,飞过去之后,炸弹就响了。当时村里的人听到枪声后都不知所措,除了少部分壮年村民向村外逃,大部分村民都待在家里不敢动弹。残暴的日军杀人不眨眼,不少外出的群众丧失了生命。 70岁的张兰斋悲愤地说,当时他表哥崔希孔在他家串门,战斗中他想起年幼的女儿还在外面,下午觉得枪声不那么密了,沉不住气的崔希孔决定赶快回家,但他刚刚冲出屋门不远就被日军用枪射中,眼看着表哥倒在血泊中,残暴的日军还不放心,走近尸体后又用刺刀捅了两刀。而此前崔希孔的妻子也因担心女儿和丈夫的安全,出门寻找,刚找到女儿,两人就被日军乱枪杀害。 在利津县,72烈士浴血北张村的事迹广为传诵。72烈士陵园就在北张村村西,正门上写着:“抗日寇功在百世救中华英灵永存”,正门对着的革命烈士纪念碑后面,72座陵墓排列整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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