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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川武状元街拾遗

 学习快乐 2014-06-16
 

  
 
  作者系山西作协会员,山西文学2000-2006年度优秀作家,现为陵川县文学,美术,书法,摄影四协会总秘书长.

 
 
人走鸿运,好事儿咕嘟咕嘟往上冒,谁按都按不住。那天我在陵川状元街上溜达,多少人来来往往,偏偏有一个包袱没人看见或看见了也不捡去。老百姓说了:“有福不在早起,床窝里捡条被子”。咱不管这话有无道理,碰巧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咱只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包袱的表面很不咋样,灰头土脸的,直可说脏兮兮的还让人厌恶。但当我出于好奇,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突然被一块黄绸缎吸去了眼球。接着露出了一个推漆雕花小木箱子,古色古香的精致极了。慢!让我先猜猜,是黄金?是白银?是珠宝?还是硬梆梆的人民币?
当我从包袱布中找到钥匙打开箱子,哇!原来是别人并不待见的陈年旧书。蓝布包皮,竖排手抄线装本。随便翻翻,一页页历史迎面扑来……
金贞元二年(1154年)至金泰和二年(1202年),陵川县城东武氏一家,接二连三出了三名状元一名进士,用元代著名史学家、文学家、诗人元好问的话说:“金时国中以科名取士,一时瑰奇俊伟者,不惟汇萃于一国,且钟聚于一家。如河东李献甫、献诚、献卿、献能,兄弟一状元三进士,时人号为‘四桂’;陵川武明甫,俊臣、天佑、天和、叔侄三状元一进士,时人号为‘四凤’。故当时称科举盛者,不曰河东李,则曰陵川武云”。
陵川状元街现存有一个“三元世家”大院,后院正庭的木制门池上镌刻着“凤游千仞,星聚一堂,珠树三花”十二个大字,算是悠悠然做着“四凤”的注释。
状元街亦有“三元巷”之称,原古建筑颇多而精美,曾炫耀着武氏一门乃至陵川一县的辉煌。
金贞元二年(1154年),原宋朝国子博士、相州知州及通利军长官武白的后裔武明甫,24岁进京赶考,金榜题名了词赋科状元。初授翰林应奉文字,不久即任秘书省校书郎,继任著作郎大理正。正隆四年(1159年)官拜谏议大夫右正言。由于其学识渊博又耿直敢言,海陵王主政时曾多次犯颜直谏,几次险遭杀身之祸。后来海陵王遇杀江南,世宗即位,喜调阅以往进谏本章,才发现武明甫的才略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世宗曾说;当初海陵王若听明甫忠言,何至遭亡国杀身之祸啊!于是他提拔武明甫出任兵部侍郎,出任南京路兵马总管,后来又任用他为户部尚书。其间明甫曾多次上本进谏,说:恩赏分明,君子才会献策,刑罚得当,小人方可歙迹。他自己并身体力行,整纷政,除陈蠹,劝农商,兴教化,为朝廷治国安邦做出了较大贡献。金大定二十五(1185年),54岁的武明甫决定激流勇退,便再三请求告老还乡,世宗见一再挽留不下,才准于所请,当即特赐黄金百两,白绢百匹,并在陵川城东为其赐建别墅一所,号“乐天园”,此后武明甫便在此处饮酒、赋诗,洒然无累度过晚年。
武俊臣、字秉钧、武明甫胞弟。海陵王正隆年间得中进士。生平才高学富,与武明甫基本同时齐名。海陵王主政时只任了个著书郎,世宗即位后才得以重用,先任章武军节度使,管理朝中书牍奏章;后升任户部度支司员外,管理国家财政。由于他办事一向以精密谨慎称著于朝,其学问又似用之不尽,所以后来又升任大理寺少卿,管理国家司法。在任期间,秉公断案不计其数,拯救了不少身遭冤狱的平民,被人民誉为请官。金大定二十七年(1187年),在其兄武明甫返乡两年后,因落叶归根思乡心切,屡请告退。世宗见挽留不住也便准其告老还乡,并赐予银帛夫役以彰其功。还乡之后,武俊臣与其兄武明甫常悠然于“乐天园”以尽余年。
金章宗承安四年(1199年),武明甫之侄天佑,也同其叔父武明甫一样,一下子金榜题名词赋科状元,武家又是鞭炮齐鸣唱大戏庆贺。
武天佑、字繁祉、号灵承。4岁时听人读书即记忆不忘。少年时又精心钻研二程理学。19岁即进京赶考,其叔父武明甫对他的学识非常赏识。谁知第一次揭晓,榜上无名,武天佑的精神便很受打击。但叔父武明甫则劝他说:“侄迟一日功名,多一日学问,何以为憾?世多有后者跃上龙门”。于是武天佑辞别叔父离京回家,与弟天和闭门苦读,更加用功继续深造,直至承安四年词赋科状元及第。由于武天佑学识渊博,章宗皇帝曾请他讲解过非常深奥的河图洛书,对他的才华深表钦佩。称赞他:“真无愧翰林啊!”但由于他也象他叔父那样“须教自我胸中出”,常以“存天理,遏人欲,进君子,退小人”而为人处事,得罪许多大臣,又碰上较为重视人材的章宗帝逝世,所以他为官只是初授翰林应奉文字,最高只做到朝廷里的经筵讲官。金大安三年(1211年),武天佑请求辞官退隐,回乡为叔父武明甫奔丧。从此安居“乐天园”著书立说,所著有《经史撮要》、《大学补》、及《言志》等集。
武天和、字繁禧、号犹龙。是武明甫的侄子,武天佑胞弟。也是陵川武氏家族最后一名状元。
武天和天资异常聪敏,见书即如读过,学问非常了得。章宗泰和年间,登经义科状元及第。当时章宗帝召见时问过:“你是明甫之侄,天佑之弟吗”?他回答“是”。章宗帝便喜形于色地说:“你们叔侄连中三元,此虽一门之庆,也是国之荣光啊”!遂御书“三状元第”四字,令悬于其门。
武天和中状元后初授翰林应奉文字,后补尚书省令史,由于他也是秉承祖先耿性,坚持“捷径邪至,我不忍投步”,在进谏本章中曾这样提到:“今朝中君子恨小人,小人亦恨君子,而且小人庇护小人,想满朝都成小人,小人还陷害君子,想满朝都非君子,君主若忠奸难辨,小人必会朋比为奸,而使国风败坏”。武天和这样坚持正义,自然遭到结党营私权贵们的极端反对和陷害,于是曾被谪为利州观察判官,不久又转任归州观察使司。武天和见自己的远大志向难于生色,满腔热血将付注东流,遂于崇庆元年(1212年)辞官还乡,和其兄天佑同居“乐天园”,开始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的恬静生活。其间仍以诸葛亮“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格言作为座佑铭,著书有《永言集典内外篇》、《宁俭彦语》等。
陵川武氏一家接二连三出了三名状元一名进士,这在当时或历朝历代都属一件奇事。元代著名史学家、文学家、诗人元好问盛赞其事自不待说,历朝历代为“三元世家”留下的古建亦发人深思。
曾经我们走进状元街,首先见到的是金章宗年间创建的“三状元牌坊”。其牌坊跨街而立,气势恢弘。高8.5米,宽6.3米,木制结构,全用镟口扣成,没用一个铁钉。正中央悬挂“圣旨”金牌,两面均浮雕金章宗皇帝亲笔御书“三状元第”四个大字。整个牌坊色调素雅,造形别致,自然凸显庄严之气。
过牌坊即是“三元世家”大院,属砖石四合头二进院,建于清代嘉庆年间。其建筑工整严谨,错落有致,工艺精湛。仪门门池上砖刻“诗书为鹄”四个大字,正庭门池上木雕有“凤游千仞,星聚一堂,珠树三花”十二个大字,大门门楼上则镌刻着“三元世家”四个大字。
过“三元世家”便是“武氏戏楼”,也是跨街而建,形制独特。东西两面均可看戏实为现世罕见。
再走则见,北有“武氏梳妆楼”,四合头大院,高高低低房屋16间,专供武氏女儿辈所用。南是“武氏花园”,占地三亩,园中奇花异卉葳蕤,清秀幽雅宜人。两边还建有东西凉亭各三间。
再向前是“三状元阁”亦称“春秋阁”。坐东向西,威武高耸,主楼翼楼一排五间,上下三层。底层为拱形门洞,雨天走水,旱天走人或车马。两边正门上方,东石刻为“山川毓秀”,西石刻为“三状元故里”字体雄健秀美,皆出于名家手笔。上两层阁楼基本形似,曾经是祀奉关公和七状元之所。因其形制奇特,高耸峻伟,后专家认为很有保护价值。
再走便见“武氏书院”。一进两院,楼房20余间,是供武氏家族和附近农民子弟上学所用。
过“武氏书院”又是“武氏翰林院”。四合头格局,院后有院,房后有房,共楼房16间。
此外“三元世家”北面坡上,便是武氏“乐天院”别墅所在。金世宗年间所建,楼房有30余间,大院宽敞,曲径通幽,花木繁茂,适宜休闲、读书与静养。
“三元世家”往西,还有“武氏‘四凤’牌坊”一座,属明代建筑,沙石结构,其建筑也相当宏伟气派。另外还有“武氏祠堂”一处,一院三门,青砖房屋6间,敞开亭榭6间;“武氏北武宅”一处,一进三院楼房15间;“武氏南武宅”一处,上下两院,楼房18间。
屈原在《离骚》中曾高歌:“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当我轻吟着屈夫子的丽诗婉词从古代的状元街走出,把陵川武氏一家的辉煌一页页合上,再一次把那个小木箱子打开,装进去的就不只是为陵川历史文化的骄傲而还捎带了不少的失望与希望。
今天的状元街上仅有“三元世家”故居仍存,还有就是2004年陵川县政府筹资依旧复原的状元阁屹然挺立,而其它所有的古建都被曾经的无知和随意性的改造搞得面目全非,使今日陵川在“三元”文化旅游和旅游文化方面难以昂首挺胸,这自然也铸成陵川文化人心脑血管的日渐失血与缺氧。
恢复状元街的风采有没有必要呢?状元街的文化内涵是否可能对后代产生激励的意义呢?状元街的品牌开发是否还会名扬四海为本地带来直接的旅游经济效益?挖掘“三元世家”的文化蕴藉,挖掘郝经文化的奇崛盘根,挖掘围棋文化的历史积淀,都必将为陵川文化大县的羽翼丰满,拍翅飞天起到功不可没的决定性因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在那个推漆雕花的小木箱子底部发现了这么一句令人无须费脑筋又须费猜想的话。


责任编辑:文 / 曾爱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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