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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二叔们!【原创】

 13年我的图书馆 2014-06-23
  呵呵,上小学开始,就很喜欢上作文课,这多少受启蒙老师二叔影响,三年级的时候,他给我一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那时候还不能够认全字,当然也不能够完全的理解字面意思,不过,我从里面找了一些错别字出来,这也难怪,那本书不是正版,纸质又不是很好,刊印的也不怎么规整,但我还是啃完了那厚厚一本。里面最有印象,感觉也最有意思的就属那一篇《卖猪》了,现在还记忆犹新,很感谢二叔当初让我背诵它,我也很喜欢,里面的六婶子这个人物很鲜活,也很贴近当时我们的生活,本来路遥先生就是刻画陕西窑洞时期的农民形象,因而,这个《平凡的世界》对我触动很大,也让我的童年多了一抹幸福的色彩。当然还是要感谢我的这个二叔,他辅导我写作文,也出数学题让我来做,那一段时间,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我跟二叔在相处,当《爷爷家的公鸡》得到了老师表扬后,又开始去找二叔征询,再写一篇《爷爷家的山羊》怎么样?后来还真的写了交上去、、、、、、这是四爷爷家的二叔,也是给我增加了童年颜色的二叔。

 

  曾几何时,同学之间聊天,我都会很骄傲的给大家讲:“我有四个二叔,这四个二叔对我都非常的好,都是我的亲叔!”当然同学一时是理解不了我所讲的,可我内心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二叔们,对我真的好!

 

  还是先谈四爷爷家的二叔,那时候身边也只有这个二叔在,所以跟他也最亲,经常去四爷爷家找他,四爷爷很会做饭,尤其是杂粮的窝窝头,香软易消化,煮的稀饭也是美味,地瓜切成小块,再放点绿豆进去,熬得火候也刚刚好,基本上我去他家的时候都会很馋,因而饭也没少吃。

 

  二叔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加上身材也不错,年轻时候根本用不着相亲,他的同学还织毛衣什么的给他,四奶奶健在的时候,那邻村的姑娘还来看望四奶奶,给四奶奶织了顶帽子,但后来不知为什么,二叔不愿意,人家姑娘也不愿再等,就结婚生子过日子去了,这是大大给我讲的,人没见过,但也都说个子高挑,长得可以。一次,我见二叔骑车从村里小路一直骑到他家里,车后座还有一个女的,长头发,什么颜色的衣服忘记了,不一会,四爷爷家就被邻居围起来了,那女的就很有气质的微笑着跟邻居打招呼,二叔一脸的自豪,村里人起哄要糖吃,二叔就开始分糖给大家,人太多没分匀,就又差使人去买了一些。那时候村里有上了年纪的却偏偏喜欢吃硬糖,说是有嚼头,不喜欢吃软糖,怕粘牙齿,可我喜欢,一连吃了好几块------这次换二叔失望了,那女的来看了看家,停留了半个钟头后,就要求二叔送她回家,后来也就没再来往,唉,意料之外的结局。

 

  那时,生活中若遇到一些让我不开解的事,二叔就经常会以反问的方式帮我分析问题,理解问题,一步一步,点点渗透,就像教孩子学走路,包括学习上也是。一次,在我家院里,大家聊什么忘记了,总之我很高兴,走到二叔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无厘头的来了一句:“咱哥们俩怎样怎样”这话一出,快把二叔笑趴下了,姐姐也狂笑不止,她骂我傻瓜,二叔却直了直身板,又给我开讲辈分是怎么一回事,对那个年纪的我而言,他就是知识宝库。

 

  大大向来就是围着自家打转,他有几次找媒婆一起给二叔介绍对象,因为二叔的年纪在当时来讲,算是大龄青年。他倒不那么热心这个,介绍了几个也都没结果。后来,二叔外出打工,回来后,看着他的屋子里好多装衬衫的盒子,我就拿来玩,他还有一把漂亮的刮胡刀,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大大也有胡子,但他从没买过这个,都是拿着一个夹子对着镜子找到一根胡子来就紧紧夹住,光看这一连串动作就很疼。一次,二叔来我家,大大又开始过问他的个人问题,二叔笑了笑,让大大又很无奈了: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还磨蹭什么呢?找一个踏实过日子的就行了!现在很能理解二叔当时的心境,遇到合适的人的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有一年,二叔从外边回来生病了,身上长黄疸,一个接一个的痘胞,还流脓,稍不注意还能蔓延全身都是,估计那东西长在身上也很疼,二叔也就很少出来了,除了背部,胳膊上,他脖子地方又长了好几个,身边总得有人照料,妈妈就亲自给他擦洗、上药、裹纱布,过一段时间后再换药。二叔躺在屋里,忙的季节里,也没谁去看他,我在家也很闷,就去他家陪他,可我不敢看他,更不敢靠近,很害怕那个叫黄疸的东西,它害得二叔那么惨,若是长在我身上的话,估计我要惊吓得天天哭鼻子,他就侧躺在里屋看我坐在外屋写作业,时不时我会问他一些问题,也都是看着书本问他话,真的怕极了那个黄疸,总觉得只要看到的话,它就会跑到我身上来,听妈妈说,姥爷就是生了这个黄疸才去世的。那一阵子,就很害怕二叔也会因为这个黄疸而死掉。一次,二叔实在太闷了,就慢慢的走出来,刚好走到我家墙头地方看到了我们,他喊我们的名字,我和姐姐吓得躲在了门后跟他说话,二叔沧桑无力的模样真的很吓人,他后来都不照镜子了。好在,由妈妈的精心照料,二叔痊愈了,我们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由初中再到临镇读高中,也不像小学有那么多的自由时间了,二叔也不是经常在家,后来,二叔也就真的结了婚,两个人还开了个家电商铺,妈妈还在那里买了一个洗衣机回来用。后来,他们又继续养鸡,赔了赚,赚了赔的,之后二叔却又悄悄的离婚了。再后来,二叔又出去打拼,再婚,并生下了一个女儿,那眼睛大大的,就跟二叔一个模样,新年后,刚好四爷爷过七十,我们难得都回家相聚,看到了二叔一家,二叔还是那样随和的性格(我也有点这样的性格,不知是不是受二叔影响)看到了我,就很高兴的喊了我小名,只是,时间真的好快,二叔的皮肤黝黑,也很瘦了,额头、眼角也都有了些皱纹,岁月虽催人老,但也育新苗,二叔家的小妹都长得很高了,四爷爷抱着孙女,脸上洋溢的笑,很是幸福、、、、、、四爷爷家的二叔啊,小时候,有你陪伴着成长,我也很幸福!

 

 

 

 

 

(二)

  接着说东营的这个二叔,家人都说我们爷俩小时候见过面,可惜那会我还在襁褓里没记忆,二叔说过:“你很小,爹妈忙,你就几乎都是在床上睡躺着好几个月,也不闹,把你抱起来走出屋,你的头就一直抬着看天,呆呆的样子”每次听到这段,我就有些生气,什么叫呆啊?往后就很敏感这个呆字,总觉得是嘲笑的意思。估计跟那时有点关系,到现在,周末没什么大的活动,我基本都是睡到中午时间段才起床。

 

  这个二叔是三奶奶家的儿子,跟我们家是近亲,他跟大大是同一个祖爷爷。即使到了我们这一辈,也还是很亲很亲。自从来这边读书,每个周末都是去他家里吃住,这也是大大不让我去南方读书的缘由,身边总得有个可靠的人才算放心,他跟三奶奶一样乐善好施,有时候二婶都说他管的太多,他也只是听听。

 

  二叔十六七岁就离家来外面闯荡,风风雨雨地,在这边总算落下了脚,一对健康的儿女,只是现在工作在另一个城市,工作量也大了,需要在家和公司之间来回穿梭。我是极其敬佩他的,靠着自己不断打拼,把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安顿到了这边来,很是不容易,其中的辛酸血泪和艰难,他也是一个人硬扛,所以我打心眼里欣赏他的这种内心有力量的性格,这也是我以后努力学习的地方。

 

  一次,二叔喝多了一点,他就讲述以前的时候,一条棉裤穿了好几年。我想象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艰苦条件,什么吃树皮的年代也是听说,还不能悟出来辛酸滋味。那一次,是二婶在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二叔就坐在我后面的座位上,回忆起他的童年一段,语调都有些哽咽,估计眼角都渗有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大家都是沉默着的,空气也似乎凝结住,尤其是他聊起过往的一些经历,他的童年真的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所能理解得了的。很想听二叔继续他的故事,可惜,我提前先下了车。

 

  二叔,很少发脾气,但火上来了,也是很吓人,二婶也怕。一次,大家都在讨论我的个人问题,因为是他好朋友给热心张罗,他很高兴,但是我不想这样,又怕扫大家的兴,毕竟大家帮忙是出于亲近友好的关系才给介绍,在对象方面,我又有些扭捏,也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当晚,二叔也喝了些酒,他突然变大了嗓门,着实吓我一跳,很像我大大训人的样子,旁边朋友还有二婶都赶紧劝,好在他也只是那一会,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匆赶公交来上班,结果没多会,二叔又打来电话解释昨晚态度不好,不该冲我发火等等,让我有些想哭,真的愧疚于他们对我的疼爱,其实,二叔训我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就不该再这么继续让父辈们为我担心,为我操心?二叔怕我生气,还特意打来电话,唉,让我这个做晚辈的情何以堪、、、、、、

 

  二叔说话很有份量,姑姑们也都听从于他,在我看来,这么些年。二叔不辞辛苦,操心过问每件事,他也拿这些当做自己的责任来尽心尽力,也是和家里的大大一样,为了整个家庭,他也习惯了这样生活,就像一个大家长。

 

  想想当初在老家时候,对二叔有印象也还是家人先后聊起他,也才知道有个这样的二叔,三奶奶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孝顺明大义的儿子而幸福,她老人家也是个场面人,门口路过,她都会招呼一下,小孩子更是喜欢去她家里,因为有糖果吃,自然,我也没少吃了糖果,记忆里,她家翻新前,院子里还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用砖块围起来的小花园,里面种了迎春花,还有苦瓜,老了的苦瓜会变成黄颜色依旧挂在架子上,我还摘下来一个裂了口的苦瓜,那里面的种子血红血红的,放在嘴里还有甜甜的味道,其实,我家也有个小花园,是我跟姐姐俩人合伙用砖块垒砌来的,里面种了一些花草,后来是石榴和木槿,只是没有见过这个能结出血红色,还能吃的苦瓜。三奶奶家厨房南边,紧挨着的也是一个花园似的围墙,里面种的是竹子,围墙的南边就是厕所了,厕所往西有一颗枣树和一颗杏树,后来枣树没了,杏树过了几年也没了,也因为经常去她家,对这些记忆还是清晰的很。当时就跟着三奶奶的大孙子璐璐哥玩,还邀着邻居家的小明小亮一起撕书叠飞机玩,赢啪啾玩。三奶奶家也有很多我的童年时光,那会还老是往三奶奶怀里钻,她给我扇着扇子,我就一直好奇地摆弄着她的乳头,三奶奶的乳房就像两块揉和好待发酵却不小心垂下来的面,软软的,还能呼扇呼扇的,我经常用手托起来再放下去,玩好久,三奶奶倒也乐意我这么调皮,我对她很亲,很想直接叫她奶奶,而不是前面加个数字三,但又怕大人们笑话,就还是三奶奶叫着,其实内心早已拿她当自己的亲奶奶看了,我奶奶早早去世,也甚少得到她的疼爱,因而,当三奶奶来我家让妈妈帮她揉揉肚子以借助肠胃消化的时候,我都会在一边认真的看,然后也会走到床边去,使劲给她揉上一揉,有时候三奶奶会看着我说,她耳朵痒痒,那我就拿火柴棍帮她两个耳朵里轻轻掏一下,她就很享受的笑着说,真乖!再大了一点的时候,就不用火柴棍,而改用头发捻成粗一点,慢慢续到她耳朵里后,大拇指和食指配合好,来回搓一搓,耳屎多的时候,声音就很大,耳屎少的时候,就贴近三奶奶的耳朵旁细听,好一阵子后,耳屎就会被捻碎跟着头发掉出来一些,再不然,头就歪向一边,用手拍一下刚刚捻过的耳朵,也会掉出一些。有时候,三奶奶会很享受的眯一会。现在想想,上了年纪的人其实就想身边有个孩子能陪伴一下,要求并不多。那一段时光,很怀念。

 

  后来,二叔在东营落下脚,就让三奶奶过来,她临走前去我家,还专门问我有什么需要或有什么话可以拖她转述给二叔,我还是很腼腆,就写了信让三奶奶转交给二叔,其实那时候也还很少见过他,只是从照片上看过,知道该叫这个人二叔,有一次,二叔二婶从外面回来,去我家,眼前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而且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婶婶,我都不敢多看一眼,二叔就拿出五元钱逗我:“叫花婶婶,就把钱给你”后来,还真的叫了,呵呵、、、、、、那时候,二叔也为自己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而幸福的唱起歌了吧。

 

五六年级了,二叔一次回老家,还带着相机,在绿油油的麦田里,给我们姐弟三个拍了照。可惜,那张照片找不到了、、、、、、

 

  再后来,我读高中,二叔回家过一次,二婶也一起回来了,村里人都很高兴,二叔长得确实帅气,又有身高,身材也标准,二婶也是漂亮,村里很少见,眼睛又黑又亮,而且还有一根长长的辫子在身后,不论从正面还是从背后,他们都称得上是男才女貌,三奶奶也倍感自豪。那次,在我家吃饭,我在里屋写作业,二叔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包牛肉给我吃,还买了日语字典给我,二婶也买了一套水蜜桃味的护肤品给我,那味道极好!

 

  二叔也有些老相了,尤其是三奶奶病逝的那一段时间后,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善表达自己情感了,这是遗传,父辈们不善表达也多是环境造就的,二叔很孝顺三奶奶,但也从不说我爱你之类,基本都是以行动开端,想想家里的这些人,还真的都是这么做,而我倒勇敢了一回,唯一的一次说我爱你是在母亲节,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再电话里跟妈妈讲这句暖话,若是当面说,也是会归咎于嘴笨拙,虽然就三个字,但却不是吃饭穿衣那么轻易而就的事,对我而言是这样,那对于父辈们,也没什么差别,但凡是家里有这么讲过的父辈,那作为晚辈的我们也就不会难为情了。

 

  三奶奶患病期间,腿脚不方便,二叔就由一楼背到五楼,三奶奶心疼儿子,也感觉在楼上住不如平院里的空气新鲜,愿意住在二姑家,我也去过几次,三奶奶已是瘦的不像样,眼睛很少再有光彩,她很疼的时候,就哼哼,咳嗽的厉害时,就咬一口香蕉压下去,其他东西,她吃不了,再后来,就只能喝点水而已,牛奶味大,她不习惯。越来越离不开人了的时候,三个姑姑和叔叔就轮流值班照顾,一次深夜,三奶奶想喝水,声音微弱的很,大姑打着呼噜正睡得香甜,或许母女连心,二姑就轻轻起来下床去,打开了三奶奶那屋里的灯,喂完她水后,再陪三奶奶说会话,哄她睡下。二姑说三奶奶,当了一辈子善人,到头来却得了这个病让她老人家承受,真不该、、、、、、

 

  我也试着跟三奶奶讲小时候的事,想让她开心一点,但她太疼了,一直哼哼着,又不能让她说太多的话消耗力气,也就默默在一边看着她,为她拨个橘子瓣出来,让她吸一口里面的汁,想想以往那种钻在她怀里调皮的时候,时光不曾倒流过,但太多的幸福画面都是关于她人家的,就会觉得鼻子发酸的很。此刻,能为她做的也就是多陪她一会了。

 

  一次,给三奶奶换尿片,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一股臊臭又伴有腐肉的味,很是刺鼻,更让我不能释怀的是,三奶奶长时间的往右侧卧而息,她右胯的一处地方已经被磨得露出了皮肉,都换完让三奶奶躺下了,我还是心惊胆颤,一个人悄悄跑去厕所掉泪,这么心慈面善的一个人怎么就如此被老天爷折磨的气若游丝?

 

  大大忙完地里的活,从老家赶来,陪着她多待一会儿,妈妈和一些邻居也都赶过来,几天后,村里又组织了人从老家赶来,都想再看一看她,三奶奶的乐善好施,德高望重,村里人都还记得,她看不得可怜的人和事,当时村里遇有白事,还是十几个壮实的人喊着口号一起使劲用肩扛起很多个粗木构造的抬棺材的木架,很费力气,就算再强壮的劳力还是要走走就停下来缓一口气,三奶奶见过那种抬棺材用的车子,这样就省去了诸多费力气的事,她就决意自己掏腰包,找人做了这个东西,以后村里,谁家用到就放在谁家。

 

  三奶奶爱听戏,当时一个戏班子来邻村表演,三奶奶搬着板凳就去了,我也跟着去看热闹,人很多,几乎是周围村里都赶来听戏,看到那些人脸上画着很多种颜色,背后插着些小旗,手里还拿着刀枪很是威武,可我根本不懂戏曲,只明白戏曲唱完了的标志是,一些人吹着大喇叭。后来,不知怎的,三奶奶跟那里面的两个姐妹拜为了干姐妹,可能是《秦香莲》和《王华买爹》让三奶奶从电视版本里走出来看到了台上是鲜活的两个人,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她一直好吃好喝的款待那俩姐妹,买烟给干妹妹抽,还拿出首饰分给那俩干妹妹,且不论那两个人是否就为吃喝骗取三奶奶的感情与信任,那一段时光,三奶奶确实很高兴。

 

  三奶奶的骨灰被带回老家,在老家举行了传统而又隆重的葬礼,村里人都为她送行,二叔哭的不能自已,嗓子沙哑的说不出来话,走上去给二叔喂水,真怕他就此倒下去。

 

  故人已去,生者只有寄托哀思,前一阵子,梦到她,一点也不恐惧,我不知道,二叔想念三奶奶的时候是否也还是泪落两行?

 

 

  见过二叔喝醉酒后的样子,他从邻居家出来,转身敲自家的门,我打开门一愣神,二叔不知喝了多少,脸红了一圈,他看到是我,就疼爱的把手里的饼递过来让我吃,见他进客厅,二婶就赶紧去厨房端碗粥过来,二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饼来笑嘻嘻地给二婶,那情景有些滑稽,很想笑,可又笑不出来,我想起了家里的大大,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喝醉酒回家,给他茶水也不喝,就自话自说的做着一贯的“艺术表演”,让家人生气又想笑,有时候他还故意找妈妈茬,让一家人很是无奈。二婶心疼二叔,哄着二叔把粥喝完,又去打洗脚水,这样的画面又让我很是感动,这就是家的概念吧!

 

  转眼间,二叔二婶都已到了不惑之年,往昔,这对浪漫的人以后会谱写更多幸福温馨的故事吧!

 

 

 

 

 

(三)

  上了中学那会,三奶奶家的房子还是空着的,一位不是很魁梧的年轻人背着个包来我家,大大让我也管他叫二叔。二叔!我还有一个二叔?一下子就又奇怪了,当时记忆里,我已经有三个二叔了,他跟我聊天,但是听不太懂,这就是一直生活在陕西的二叔给我的初次记忆。或许生活习惯不同,大大忙活的时候,他睡觉休息,或许庄稼地里,干活方法也不同,大大看他那把式就不让他做了。有一次,我跟这个二叔一起拾棉花,尽管语言有点障碍,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些他,问二叔从哪里来?二叔说陕西,确实语音不准,一度让我认为是山西,每一次对话,二叔都要给我重复一遍好让我听懂,每一次都很认真,那真诚的眼睛让你相信社会本没有欺骗,也就很喜欢跟他聊天,他问我读几年级?哪门功课好?我也就很直爽的告诉他,他也会像大大那样语重心长的教育你要好好学习,让我恍惚觉得,身上又多了一双父辈期盼的眼睛、、、、、、

 

  二叔在老家的时候,大大也给这个二叔张罗找对象,给他讲一些见女方时的细节问题,还有见女方家长时该怎么说些客套话,买好烟给他,近邻三爷爷也嘱咐他一些话,二叔的女朋友没到我们村里来,后来得知,这事告吹了,我觉得也不能全怪二叔,他本就一个很真诚的人,经身边人一唠叨,他没了自己的定位,当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还幻想过,自己有认识婶婶一样年纪的人介绍给二叔,可这也只是幻想,我还没怎么有阅历加之本就孤僻的性格哪有机会认识准二婶呢?后来,这个二叔也从老家来了东营这边。

 

  他在孤岛上班,每个周末都会背些菜来二姑家,好像是自己种的,他在那边当厨师,还负责饲养藏獒,二姑家就有两三只,大块头,模样有些凶,不敢靠近它,每去一次,它都狂叫,毛发又很长,头部那些长毛很潇洒的遮住了它们的眼睛,但它却又非一般的狗那般灵敏,丁点动静都立马警觉起来。

 

  三奶奶还在的时候,这个二叔做饭给我们吃,他做了鱼头,我吃了一大半,三奶奶却没吃几口,她老人家还用手捂住嘴巴,悄悄告诉我说,你安民叔做的不好吃,我笑了,反正比我做的好吃。

 

  二叔有时候会打电话给我,询问我的近况,就像一个父亲过问子女的工作和生活一样,接着就是唠叨,但也都是实话,他在电话那头教育,我就在电话这头想,二叔以后怎么办呢?有些担心他以后的生活,一个人真的不行,这话我还没说出口,他就来问我个人问题解决了没?都老大不小了,还不让家里定心么?我也就没话讲了、、、、、、

 

四月份,去了一次二姑家,二叔也在,这次他还背了野菜回来,是马齿苋,说是包大包子吃,馅儿都剁好调好了,还有猪肉泥,好久没吃野菜了,看到了马齿苋就很兴奋,在老家的时候经常能吃到这些野味,我想和面,也想擀面皮,又想包,实在喜欢每一道程序都有我的参与,但事实证明,我之前确实没做过这些。

 

  擀面皮本是让我最轻松自然的事,但二叔看到后,满脸的无奈,还长叹一声,说以后成了家怎么办?我一头雾水,这个跟成家也能扯上关系?等二叔的面皮擀好,我也试着跟二姑有模有样的拿起面皮夹起馅儿,包子不开口已是我最大的成功,可二叔不这么认为,既然是吃的物件,那就得像样,花纹我是不可能一下子领悟到家的,他又吐我口水:“真怀疑你平时怎么生活过来的”我更纳闷,回驳他:“生活并不是只有包子,我可以吃其他的饭,再说现在买着吃就可以”他又叹息地摇摇头,不与我理论,或许这就是两代人之间不同的看待问题。

 

  等第一块面团包完,我还是想自己揉次面试试,使劲全身力气了,还是没能得到二叔的点头,他虽然不再数落我,但我还是觉得要力争拼一次,后来实在没了劲,二叔接过来继续揉,包子问题总算告一段落。

 

  二叔也会吃饭时倒上杯酒,喝完了酒,他习惯吃着馒头就辣椒或咸菜,也不知道桌上那些菜是不是不合他胃口,有几次见他都是这样,酒后吃个馒头就着辣椒或咸菜,像是品味以前的艰苦岁月。

 

 

 

(四)

最后聊聊大家所谓的亲二叔,小时候几乎没见过他,高中时候,他回老家,我当时晚自习回来,看到他来了,那种亲情溢于言表,冲上去抱了抱他,他却无聊的摸着我的头发说,你头发怎么这么多的头屑。

 

  大一那年的五一,跟堂姐聊了一阵后,决定去烟台找她玩,二叔二婶当时还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远门旅行,以致于兴奋的当晚没睡着觉,结果早上还是东营的二叔叫醒我赶紧起床奔往汽车站,二婶也跟着起了个早(瞧这一家被我折腾的)早班车果然误点,二叔赶紧帮我退票又重新买票,我为自己没能严以律己而自责,二叔却也没怪罪我的不准时,跟我一起排队等候,好在终于坐上了车,二叔又去看了看车牌号,嘱咐我给烟台的二叔发车牌号信息过去,好及时接应我,我点头应是。车开了,我一路上都是放眼窗外。

 

  快到烟台了,上班的堂姐就给二婶打电话说自己还要等会下班,让她去接,二婶这才知道我来烟台了,她和堂妹匆匆赶往车站,一路的颠簸,让我很是疲惫,忘了二婶怎么找到的我,也忘了怎么坐上的公交车,二婶一路都在跟我聊天,我却累的昏昏欲睡。到了二叔家,他刚好也睡醒了,没怎么有表情,拿着堂姐买的电动按摩枕放在肩上,弱弱地问了句:来了?!

 

  或许是卖水果太累又刚睡醒,加上我也自始至终都很少跟父辈沟通的缘故,我们爷俩暂时还没有过多的话要讲,倒是二婶滔滔不绝,问我家里爹妈的身体,问我在学校里的学习,可我觉得还是冷清了些,堂姐还没回来,就去跟堂弟聊天,不太懂哑语,堂妹在旁边帮我翻译给堂弟听,都是孩子,也聊得来。后来,二叔亲自下厨,做了爆炒鱿鱼,还有炒龙虾,算是款待我的远道而来。

 

吃饭的空儿,二叔好像提及了小时候的我,说那时刚学会爬着玩,根本不懂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爬着爬着,看到前面有几个羊屎蛋蛋,就捏起来往嘴里送------我掉泪了,二婶问我怎么了,我说菜太辣,没多会,姑姑来了,请我去她家,接着是三叔一家,和小叔一家,都来接我去家里,那几天的时间里,就来回在叔叔家、姑姑家吃住,想想老家的爹妈,甚感幸福,大大对弟弟妹妹的情义,叔叔姑姑们都还记得,自家侄女来了,他们觉得只有在自家里吃顿饭才算安心。

 

  那几天,堂姐利用下班时间会带我去逛公园,去海边抓螃蟹,找蛤蜊,刚一弯腰,手机不巧从口袋里滑落,雨滴一样掉进了海水里,不算深,但捡起来就不能使用了,堂姐就找朋友想办法帮我修好。还是跟堂姐话多一些,她和堂妹不一样,堂妹活泼像二婶,伶牙俐齿,而堂姐则多了份平静,在她身上隐约地能看到二叔的影子,一个晚上,二婶要去送饭给二叔,我也跟着去,到了一个小区门口,二叔就站在那边拿着扇子,也不像别的小贩那样吆喝叫卖,有人走上来问一句,他就搭一句,二婶说这边没意思,就带我去广场玩,到了九点左右,二叔也才收摊,我们也就跟着回家,当时车里有两个裂了口的西瓜,二叔就让我抱回家里,原来是二叔想给二婶的姨妈送去,估计是在车里受磕碰裂开了,想到姨妈家离这不远,就送过去了,谁知,二婶的姨妈不要,硬是给送回来了,很生气的说道:“又不是没吃过西瓜,送就送呗,竟然拿了两个裂了口的来!”二叔也就抱了回来,这事回家后,二婶也才听说,她就也生二叔的气,埋怨他不会办事,结果二叔来一句哭笑不得的话;“给西瓜吃都不要,好的坏的都不给,自己买了吃去吧”二婶很是无语。

 

  从烟台回来后,我又有点“犯二”,还在想着二叔说我吃羊屎蛋蛋的事,很纠结怎么才能确定当初是否真的吃过?不好意思问大大,就向妈妈求证,可她也没听过这事,不清楚,这事也就浓缩成问号一直在脑子里挥不去,后来,跟大大关系亲近了一些后问他,他说:“你二叔也喜欢拿你寻开心,这是没有的事”所以,我才明白二叔原来是开我玩笑。

 

  还有个事,爷爷生前给我聊起过,大大很早也给我讲过,爷爷兄弟四个,他在家是排行老二,大爷爷很早去当兵,抗战胜利后留在了云南,一直少有联系,后来大爷爷去世,大奶奶回过老家探亲,还带了一些玉石给家人,从家人那里得知,在云南,我还有个二叔,三爷爷也是去当兵,也很早的离开了家,后来四爷爷打听到他们一家在济南,他也有一两个儿子,那也就是说,在济南,我也还有一个二叔的。

 

 

 

 

2014.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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