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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傣族人家做客

 捌妩 2014-07-16

在傣族人家做客

 按:本人最近出门长途旅行,没有时间写博客向网友们汇报,深表歉意。

 

傣族,对我来说是个距离遥远的民族,除了在影视节目中接触过他们之外,对他们了解的实在不多。

这次到云南西双版纳去旅行,给了我一个与傣族零距离接触的机会。

422,我们早早从景洪出发,赶往一个叫做“漫丢古寨”的傣族村落去观光,据说这座古寨有上百年的历史,还保持着它的原生态。

下车后,一座依山傍水的傣族村寨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其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都与内陆的村落迥异,也与见过的白族、彝族、纳西族的村落的风格不同。这里的自然环境属于热带,倒与海南很类似。椰树、芭蕉、橡胶树,以及其它热带植物构成了独特的热带风光。

在傣族人家做客

这里的人文环境却与海南不同。这里的建筑是尖顶直檐的竹楼,上下两层,古香古色,颇与东南亚的建筑风格相近。下面堆放什物,上面是人居。这种建筑被学者称为是杆栏式建筑。它的起源很早,就考古发现而言,在5000年前的浙江河姆渡文化遗址中就有所发现。这种建筑主要是适应江南地区潮湿的气候。不过,现在内陆这样的建筑已经不多见了,但至少在“漫丢古寨”中依然可以窥见其史影。村中也偶见到几处水泥建筑,说明现代生活正在浸润着这里的传统生活。但据当地人讲,政府为了发展旅游业,已经制止了随意乱建的行为,即使盖新房,也必须保持自己固有的民族风格。在我们参观村寨时,有几处正在施工盖房,新房子的样式确实保存着傣族旧有的风格。

我们走进村寨,受到穿着彩色筒裙的傣族妇女的夹路欢迎。它们擎着花伞,载歌载舞,额顶称庆,非常热情。我们这些游客有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

在傣族人家做客

来参观的团队很多,我们这只团队由一名中年的“骚多丽“接待,那就是到她家里去做客。

爬上并不太陡的山坡,沿着寨子里的小路前行,沿途,这位“骚多丽”领我们参观了寨子里的祠堂,这是傣族祭祖和祈福的地方。进入祠堂必须脱鞋,不许喧哗和拍照,祠堂中供奉着他们尊崇的神灵……。祠堂规模不大,但整洁肃穆,这种地方在我们汉族的农村已经不多见了。这不免勾起我对“信仰”的反思。汉族是个“祖先崇拜”的民族,在过去,家族的祠堂是每个族群不可或缺的建筑。1949年之后,绝大多数祠堂被当作“迷信”夷为平地,残存下来的也被改为它用。于是人们的精神世界被“真空化”,毛时代人们人们开始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现在人们又陷入“物欲横流”的泥淖中,法国大思想家萨特那句“他人就是地狱”的名言,在我们这里被证实了。所以,尽管我们如今衣食无忧,然而我们活得并不自在,似乎在精神世界里缺少点什么?经过反思,我觉得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缺少的正是对“善”和“美”的信仰!而这种对“善”和“美”的信仰恰恰以各种形式被保存在诸如傣族、藏族、维吾儿、回族……等少数之中。就这点而言,我们汉族太“唯物”了,也太“落后”了。

在傣族人家做客

来到“骚多丽”的家,我们登上二楼,在前室脱掉鞋子,登堂入室。

竹楼的上层分为前室、客厅、卧室。所谓客厅,不过是一间可以容纳20人左右的房间,设置十分简陋,地上放者许多小凳子,供来访者使用。客厅被一堵墙隔开,中间有一道门紧关着。我们落座后,女主人跟我们解释,傣族人家的卧室是严禁外人进入的,她说:“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我们相信全体家庭成员的灵魂都在那里休息,外人闯入,就会打扰他们的安宁。”

她还说:“我们无论几代人,都住在一起,即使是新婚夫妇也不例外。”她的话引起我们这些游客的窃窃私语,有位大胆的游客问到:“这样不是太不方便了吗?”女主人平静的回答:“各辈人的床都有纱帐隔开,我们习惯了,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说的是,所谓风俗各异,表现就在这里,那就是习惯成自然。从我们眼中看去觉得是不可思意的东西,在他们看去却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反之,亦然。

我端详这位女主人大概有四十多岁,眉清目秀,菩萨面庞。她的普通话说得不错,讲起话来有条有理,从容不迫,而且始终面带微笑。

她说,她是高中毕业生,算是寨子里的“高级知识分子”,所以才推选她做讲解员,每个月能够有800元的收入呢。

她说,你们一定很关注我们傣族妇女身材这么秀美吧?说着,她解下腰间的一条银腰带,拿在手中展示给我们看。她说:“我们傣族女孩子从小就用银腰带束腰,一直到老都这样。我们的一生要有两条银腰带,一条是小时阿妈给的,一条是长大后,结婚前情人赠送的。你们汉族的姑娘要想身材好,不妨试一试。”她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最使我感兴趣的是他们对男女地位的界定。我们的观念是“男尊女卑”,即使在今天法律规定男女平等的情况下,这一传统观念仍然在许多领域顽固的支配着我们的行为,以至于激起女权主义者地不断抗争。

据女主人介绍,傣族的观念恰恰与我们相反,他们崇尚的是“女尊男卑”。

她说他们这里生了女孩,这家人就会张灯结彩,摆宴庆贺生了个“摇钱树”,相反如果生了个男孩,就会举家沮丧,自认晦气地说:“生了一个赔钱货!”因为他们的男孩要入赘到女家,入赘之际,必须陪送丰厚的“嫁妆”,这份嫁妆往往要让一个家庭在经济上大伤元气。她说:“她的肚子就很不争气,接连生了两个男孩,弄得家里的生活非常紧张。”

不仅如此,入赘的男孩还要在女家做三年的“苦工”,按我们的说法就是考验期,在考验期间,什么重活、累活都得干,合格了才被女方接纳,否则要被送回来的。她说:“不过熬过这三年就好了,我们这里的男人一般什么活都不干,干活的是女人,说了算的也是女人,男人除了哄哄孩子之外,就是喝茶、聊天、打牌。”

她说:“我们寨子里有村长,但是她说了不算,说了算的是妇女主任。我很快就要参加妇女主任的竞选了,当上妇女主任就好了,村长可以为我服务了。”她的话又引起一阵哄笑。

我们这些游客仿佛是在听天方夜谭式的神话。

在傣族人家做客

但接下来的话题就比较沉重了。

她讲到毛时代,许多上海知识青年响应党的“上山下乡”的号召,被“发配”到他们这里。她说:“那时我们这里很落后,很贫穷,很封闭,很少与汉人接触,他们来到这里吃了不少苦,有的与我们当地人结婚了,生了孩子,成了家,原本以为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可没有想到,后来改革开放之后,掀起了返城潮,一夜之间,他们全走光了。”她说到这里,突然问我们:“你们看过电视剧《孽债》吗?”有人说:“看过。”她接着说:“我就是他们留下的孽债。”

大家听到这里,皆沉默不语。

她面带笑容地说:“没有关系,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的父亲在上海已经有了新家,我妈妈说,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我们还得感谢这些远道而来的知识青年,没有他们,我们寨子里不能通公路,他们还把橡胶种植技术引进来,使我们学会了种橡胶,提高了家庭收入……。”

我望着女主人的眼睛,发现她确实没有一丝怨恨,那目光告诉我,坦荡的面对生活则眼前一片光明。然而,我觉得那个“穷折腾”的时代虽然过去,我们民族心灵上的伤口却仍然没有愈合,否则就不会有这些悲苦的故事了。

她的切身经历很有启发性,不要忘记过去,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与这位美丽的傣族妇女的零距离接触终于结束了。

走下竹楼,热带的阳光炎炎似火,照得青山更青,照得绿水更绿,我们还要继续赶路,也许有更动人的故事等待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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