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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早，是母亲一手把我拉扯大的。 我和嘉奇结婚时，曾想让母亲和我们一起住。母亲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从来没见过和亲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如果我想孝敬她，就应该顺着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勉强母亲。 亏欠母亲很多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出嫁时，我盘算得挺好，以为隔天就能去母亲那里转悠一下，哪怕陪她说说话，但是，成了人家的妻子，我就发现时间不够用了。下班回来，累得不想动。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就更没时间了。 嘉奇的母亲走得也早，我过门后，和公公还有嘉奇的奶奶一起生活。那时，嘉奇 奶奶已经六十多岁。幸亏老人家没病没灾，腿脚还利索，能帮我们打扫屋子做饭。 儿子出生后，奶奶还帮着带过一阵孩子，等到儿子三四岁开始到处跑时，她就看不住了。孩子上了幼儿园，我既要上班，又要接送孩子，忙不过来时，我经常让母亲帮帮忙。 这么多年，除了有事，我很少去看母亲。别说尽孝，不给她找麻烦就不错了。 十年前，嘉奇奶奶中风瘫痪。那时，公公和丈夫刚刚开了一个小厂，成天忙得顾不上家，请人照顾老人，公公不放心，就想让我辞职。 我犹豫过，母亲劝我，工作辞了还可以再找，老人就这么一位，让我辛苦一点，哪怕受点委屈，就当是替丈夫尽孝。 我还是有些犹豫，嘉奇奶奶是一个事儿多的老人，就怕到头来，我吃力不讨好。 母亲叹了口气，说：“老人一辈子也不容易，多想想她的好，要不，就把她当成你亲奶奶。” 如果不是妈妈的鼓励和帮助，这些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我从小被妈妈照顾着，哪里照顾过别人。我独自照顾嘉奇奶奶的第一天，奶奶大概也是不好意思，一整天都没大小便。 等到晚上，公公回来一看，褥子已经湿了。公公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那责备的目光，让我觉得分外委屈。 我偷偷给母亲打电话，边打边哭。母亲没有说什么，第二天，公公和嘉奇还没走，母亲就来了，让他俩放心，这几天，她会过来帮我的。母亲还说我是一个好孩子，就是没经验，过些日子，就不会再让老人受罪。 那天，母亲把嘉奇奶奶弄脏的被褥，全部拆洗一遍。看着母亲的银发，我泪如雨下，这就是母亲，愿意代我受所有的苦难。 母亲整整陪了我两个月，早上过来，忙活一天，晚上连饭都不肯吃，她就回家，生怕给我添一点麻烦。 嘉奇也很感动，说将来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方才开始后悔 那天，我本打算去母亲那儿的，但是，嘉奇奶奶一大早就说想吃炖肉。炖肉要小火慢炖才好吃，我只好在家伺候她。 中午11时，肉还没炖熟，我就接到邻居的电话，说我母亲突然病了，正在抢救。 我关了火，向嘉奇奶奶交代了两句，就冲出家门，边拦出租车，边给嘉奇打电话。等我赶到医院，医生拿来病危通知书，让我签字。 我一下子就蒙了。上周，母亲来看我们，还帮着嘉奇奶奶做恢复性锻炼，怎么说病就病了？ 我拉着医生，边哭边说母亲这辈子不容易，怎么都不肯签。嘉奇几乎和我前后脚赶来，他拉住我，一句话也没说，就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 送母亲来医院的邻居告诉我，上午，她们在小区的小花园一起练完太极拳，老姐妹凑在一起聊天，突然，母亲就口眼歪斜，说不出话来。 邻居对我说：“你别太着急。幸亏她不是在家里，否则，送来晚了，就没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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