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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日本受泡沫经济影响，GDP增长速度持续下降，个别年份出现负增长。二十年来日本公司职员的平均工资不涨反降。日本举国一度悲观情绪弥漫，大有末日到来之感。 痛定思痛，他们逐渐冷静下来，深刻反思了数十年来，自己在经济发展方面的所作所为。 经济的高速发展使一部分日本人冲昏头脑，迷信市场，迷信房地产，迷信证券市场，迷信信贷，迷信科学主义。结果，市场像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土地价格飞涨，最高时东京黄金地段的土地价格一坪（一坪等于3.3平方米）超过一亿日元。 按照当时地价，东京的全部土地市值超过了美国举国土地市值。有人戏言，乘此机会把东京整个卖掉，把美国买回来。 证券市场也存在同样问题，当时把证券市场当成评价经济好坏的唯一参照，股价的暴涨被视为经济健康发展的佐证。 回想泡沫破碎前，我与日本各方人士谈话，发现他们无不对日本经济充满盲目的自信，认为不久日本将登上世界第一的宝座。曾几何时，银行倒闭，股价狂泻，地价回落，工厂裁员，一片萧条景象。 对于泡沫从吹起到破灭的缘由，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但在前些年，所有的解释都是从技术层面考虑的，都在寻找经济自身的原因。似乎泡沫破碎是因为违反经济规律，遭到经济规律的惩罚。 不能说这种分析不对，但总觉得未触及痛处。 痛处何在？在于追求物质财富的欲望过于亢进（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在于经济被置于空中楼阁（虚拟与实际之间的平衡被破坏），在于拥有与使用互相脱节（重视拥有而忽视使用），在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被破坏。 当一个民族把热情全部投放到谋求物质财富的时候，当物质财富完全成为抽象符号的时候，“止境”的界限就会模糊起来，欲望就会十倍百倍地增长。 1987年，在我留学结束，离开日本时，东京尚存传统风貌，“一户建”所占比例比较大。我离开日本的时候正值泡沫被吹到最大值，贪心的开发商无孔不入，不顾市容与自然生态，盖起高楼大厦，将古都风貌淹没在水泥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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