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烟火尽归此处楼台。” 点评:此联以数字的排比营造声势,表现出游人极目骋怀、登高远眺的豪迈心情。 盛盛盛盛盛盛盛; 行行行行行行行。 这种形式是够别出新裁的。对于不熟悉绍兴本土语言中某些读音的人,就不能领会他的精心设计。“盛”和“行”应分别作如下读:盛(shèn)盛(cháng),盛(shèn)盛(cháng),盛(shèn)盛(shèn)-盛(cháng);行(yìn)行(háng),行(yìn)行(háng),行(yìn)行(yìn)-行(háng)。上联是戏场热闹的锣鼓声,下联是戏场观众们的欢声笑语。“盛”也是姓,绍兴人读作“cháng”,这么一来,徐渭仅用两个字就把戏场声乐齐鸣的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了。 这副戏联在“上三府”和“下三府”地区都有流传,湖州双林镇土山土地庙在搭筑“龙凤舞台”时,也常用这副对子,且都说是徐文长所写。不过,上面还有一条横批:“田蚕茂盛”,因为湖州是出丝绸的地方。原嵊县伟镇庙戏台用的也是这副楹联,但上面的横批更“怪”:“乐乐乐”。这三个“乐”字的读法又各有不同。第一个“乐”字应读作“yào”,典出《论语·雍也》:“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这种“怪”,怪得很得体。因为这是在戏场上。当戏尚未正式开场时,观众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焦急地等着演员从“九龙口”出来,那时是多无聊!仰头一看,突然看到徐渭所书的三个“乐”字,大家的劲头都上来了。于是大家争着猜,争着互相打赌:该怎么读?怎么念?渭的这副对子确是很“怪”,但这种“怪”,不仅仅反映了他的才气,也反映了他的创作不死守窠臼的脾性。既然是戏场,大家难得乐一乐,干吗又来听枯燥乏味的“高台教化”?徐渭一生没有做过官,长年累月与市井阡陌的小老百姓为伍,他深知观众看戏的内心要求,也熟悉戏场中的形形色色。这种对子虽俗,但俗不伤雅,其“俗”足以解颐。恐怕中过状元的张元忭未必能写出这种形式的戏台楹联,因为张元忭缺少与平民百姓接触的机会和条件,缺少这种感受。在严助庙的魁星阁,徐渭还为魁星神神座左右写了一副楹联,楹联针对某些见钱眼开、却不会做文章的“读书人”:“提笔脚筋勾,见金乌珠突。”在绍兴西郭门外九岩财神殿,也有一副楹联,传说也是徐渭所书:“只有几文钱,你也要,他也要,给谁是好?不作半点事,日来求,夜来求,叫我如何?”这种亦庄亦谐的风格,与徐渭的为人和禀性很接近。据陶望龄《徐文长传》称:“渭性通脱,多与群少年昵饮市肆。”徐渭在《自为墓志铭》坦白地说:“贱而懒且直,故惮贵交似傲,与众处不浼袒裼似玩……”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楹联也成了他宣泄胸臆块垒的载体! 四、为绍兴大江桥与小江桥之间的张神殿戏台(已于上世纪50年代初拆毁)所写的楹联:“万壑送泉声,台榭影随江月转;双桥蟠带势,笙歌响答水龙吟。”无论从对仗,还是从文学性、音乐性和选词的色彩上看,都是令人回味的。它把戏台与水、桥、月,穿缀得细针密缝:一座水乡舞台,立在朦胧的月色之中,粼粼波光映衬着空灵的“双桥”,淡月在云中穿行。楹联没有直接写戏,也没有直接写如醉如痴的观众,只写了月色中的一座水乡临街戏台,但已经把水乡舞台的倩影勾勒得出神入化了,使人不由得联想起鲁迅《社戏》中的那座水台。只不过,前者浮现的恍如仙韶阆苑,后者所散发的是薀草的泥土香。 五、《徐渭集》中,也收有几副戏台楹联,这应该是他一生中为戏台所作极少的一部分,大都以提示戏台与戏曲之间的内在联系和社会功能为其内容。例如:“四美具,二难并,人政好逢场作戏;千金多,一刻少,天何不转夜为年?”“尘镜脑心,试炼池中之藕;戏场在眼,提醒梦里之人。”在《中国戏曲志·浙江卷》中还载有徐渭所写的其它绍兴戏台楹联:“假笑啼中真面目,新歌舞里旧衣冠。” 鲍文贤说,已查阅了《嘉庆山阴县志》和《徐渭文集》,发现徐渭于明朝隆庆四年行游于大尖山,后又上了与大尖山一山之隔的越王峥走马冈,写下了不少诗文,有以下两首诗可作考证。《走马冈》:“绿苔连紫钱,古泥互百步。下埋数尺沙,云是旧时路。路上亦何为,跃马於此处。当时鸟喙人,万啼嘶一顾。”《大尖山诗》:“万松滴千山,妙翠不可染。割取武陵源,固是天所遣。秦人迹无有,云中叫鹅犬。夜泊渔舟来,下山寻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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