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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纳妾的事，我奶奶压根儿不知道。码头上张灯结彩，我奶奶问:“添了什么喜庆的事?”我爷爷打谎，说:“盐工们分红了，自得其乐!” 我爷爷披红挂绿，我奶奶问:“你怎么这身打扮?” 我爷爷笑容僵在脸上，说:“今儿我高兴!” 直至院子里摆上八仙桌，准备宴请八方宾朋了，我爷爷仍旧哄我奶奶，说:“今年夏季雨水少，整个盐区的盐田大丰收!”他要把各盐区的领班，以及码头上的班头们请来庆贺庆贺。 我奶奶感到奇怪了!每年的这种庆贺场面，都要等到年根儿，今年怎么中秋刚过，还不晓得下半年的收成如何，老爷怎么就想起庆贺的事呢?我奶奶瞪大了两眼问我爷爷:“你有什么大事瞒着我吧?”我爷爷笑了，三尺长的铜烟袋“帮帮”地敲着他脚上的千层底上，声音拉得长长的，说:“玩—罢!” 我奶奶找来管家仔细盘问，得知我爷爷瞒着她在外面纳了小妾，我奶奶大怒!拉着她房里花朵一般娇艳的翠儿，泪水涟涟地质问我爷爷:“翠儿都给了你，你怎么还在外面偷着纳妾娶小呢?” 我爷爷冷冷地板下脸，“帮帮”地敲着他长长的烟袋，说:“玩罢!” 我奶奶一蹦三尺高!一气之下，吵着嚷着，要我爷爷送副毒药来先把她毒死，再去纳妾娶小。 我爷爷一看，这哪行呀，他哄着我奶奶，说:“好啦，好啦，咱们不是说了吗，闹着玩的，明儿我就派人把她送回去!”我奶奶不依不饶:“什么明儿，今儿晚上，你就得把那小蹄子给我送走!否则，我这就死给你看。” 我爷爷说:“好好好，我马上安排人送她回去!”可自古以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爷爷一句话，把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娶进门，怎么能像打发牲口一样，说不要就不要了呢?骑虎难下时，我爷爷想到了盐河口的洪家当铺。那是我爷爷常去喝茶、饮酒的地方，也是我爷爷存银藏宝之处。洪家当铺的掌柜洪三泰，与我爷爷是多年的交情。 当天傍黑，我爷爷领着他的爱妾来到洪家当铺。我爷爷指着门口停放的一顶小花轿，给洪掌柜开出价来:“只当天下最小的钱!” 我爷爷伸出一个指头，说:“一文钱!” “一文钱，好!”洪掌柜知道我爷爷是在拿他开涮呢，一口应下来:“好呀，不就是门口那顶小花轿吗?抬进来吧。” 我爷爷说:“不，花轿不当，我当花轿里的女人!” “女人?”洪掌柜大吃一惊。 我爷爷一声喊，轿帘掀开，果然被人搀扶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当下洪老板两眼发直，一下子就愣在那儿。 洪家当铺，自开张以来，还从未当过活物，今儿送来一个大活人，并且是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女子。洪掌柜连连恭手，不想跟我爷爷开这样的玩笑。 我爷爷却一本正经，他帮洪掌柜扯过当票，递过纸笔，硬让洪掌柜开给他一文钱的当票。 洪掌柜哪里敢哟!他赔着笑脸，恭手请我爷爷到后堂吃茶。当我爷爷把来龙去脉讲出来，洪掌柜明白了，他留下那个女子，权当是我爷爷给洪家当铺送来一个丫头，让她前厅里迎客，后堂里倒茶。还有一层，那就是换个地方，给我爷爷藏个美女。 从此，我爷爷更是常来洪家当铺饮酒、吃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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