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海浮沉杂思录

之十七：小心凝血这暗礁！

X先生在越南打过仗，个子高大，却枯瘦，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黑 ，交谈时有点迟钝，原来是肺腺癌脑转；没手术，没放疗，没做过基因检 测，只做过几次不知有没有效的普通化疗(一些入医保的老药），其时CEA 是57。这是他首次在公园找我时的情况。 　　我建议他吃YL特罗凯，如果没效，也没多大损失。谁知吃一个月， CEA降到27，再吃两个月，就5以下了。也就是用3个月时间，特罗凯把他 置于安全的光明之地。那期间他天天练郭林功，大步流星，越走越健壮， 连脸上的灰黑也消除，开始白胖起来。之后，我让他2992、凡德他尼和阿 西替尼与特罗凯轮换，CEA一直维持在10以下，身体状态一直甚佳，为公 园里练郭林功的人所羡慕。 　　可是有一段时间不见X来了，事后才知道他向往奇迹，加入赴长寿村 朝拜的洪流，在巴马住了一段日子，他大步流星的郭林功自然停了；回广 州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再天天坚持郭林功，公园里很少出现他 的身影，除非他遇到吃药的什么难题来找我。然而正是这般可有可无的改 变，厄运就悄悄酿成了——有一天他突然给我微信，说他两小腿非常疼痛 ，有点肿。我叫他立即到大医院检查，看看是不是下肢血管栓塞。他口里 应着，却拖了两天才到医院，医生说可能已经晚了，如果药物不能消除血 栓，就得做手术，这时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X住院天天吊针溶栓，花了一段时间，总算把血管弄通，正要出院， 却肺感染了，在医院呆那么久时间，又没戴大口罩，岂有不感染之理。于 是抗感染，头孢之类天天吊针，C－反应蛋白不怎么下来，后来终于勉强 出院，CEA却因前面的治疗停药过久而大幅暴升，同时开始咳嗽，多痰， 消瘦。虽然如此，按他以往吃药的效果，只要他重新认真吃药，是不愁不 降CEA和消除症状的，可是，长时间的住院不知不觉改变了他的乐观态度 ，再加上他的医生趁火打劫，警告他“如果春节前不化疗，春节后恐怕你 想化疗也没有机会了”，于是他立刻觉得自己危在旦夕，必须听医生的话 抓紧最后的活命机会。于是就化疗，才两个周期，就把他打得散了架。更 要命的是，肺感染再度严重起来，连白细胞也暴升，用了各种抗生素都控 制不住。他发微信向我求助，我说你看看能不能用上泰能吧。医生不肯用 泰能，他知道如此熬下去只是等死，就发火了，拿出老军人的脾气与医生 院方论理，结果真的用上泰能，好不容易才消除感染，出了院，由妻子陪 着来公园找我，这回的他比当初首次来找我的他像老了20年，非常消瘦， 头发稀疏，没精打采，好像原来笔直的背也有点弯曲起来……我问他最近 的CEA是多少，他说他在抗感染时也不敢停靶向药，CEA是7点多，而那时 的我的CEA是他的两倍不止。 　　他离开公园时，我看他的背影，不禁想：假如他一直练郭功呢，他会 下肢血管栓塞吗？没有栓塞，他就不会住院，就不会感染，就不会被医生 吓唬就不会接受化疗，就不会更严重的肺感染差点没命，就不会体质迅速 垮掉……这一切，都与肿瘤无关啊！ 　　再说一例。L女士是由她丈夫和上小学的儿子陪着来公园找我的，她 脸黑的程度在我所见过的癌病人中首屈一指，尤其嘴唇，已经紫黑色。她 易瑞沙耐药，KRAS突变，CEA高达600多；更糟糕的是，我让她检测D-二 聚体，竟然高达几十倍。我告诉她，必须要持续抗凝治疗。她接受我全部 的建议，用大剂量的2992，同时到大医院接受抗凝治疗。过了一段时间， 她的CEA降到一百多，D-二聚体也降了一大半，脸色没那么灰黑了，嘴唇 也有了一些红。她家人很高兴，她自己也眉头舒展，有了些信心，尝试司 美替尼、阿西替尼、299804等。 　　可是，因为一次小便出血，可能尿道感染或尿道结石，她就害怕起来 了，马上结束了抗凝治疗，于是，不久之后脸重新黑起来，D－二聚体再 度攀升，司美替尼无效，其他曾经有效的药的效果也大不如前，曾经的如 胸口揪紧地疼痛等症状重新出现，且越来越甚。于是住院化疗，培美＋顺 铂，不久便感染，也像X先生那样，各种的抗生素都无效，他丈夫给医院 写了保证书，要求使用泰能，表示如果出事决不追究院方责任云云，然而 到最后离世，L女士仍未能用上泰能。 　　L女士确实因感染而离世，但她命运的转折点很可能是终止抗凝治疗 。这让我联想到好些或高D－二聚体或高血小板的肺癌病人，他们的预后 都较差，存活时间相对较短。 　　究竟凝血与肿瘤有什么关系？会不会因为血循环的不良而造成抵达肿 瘤处的药物浓度不足而导致靶向药失效？会不会恶化的血液会产生各种促 进肿瘤生长的细胞因子？还是因为血循环不良容易诱发难治性感染？还是 因为血循环不良而诱发恶病质期的到来？ 　　总之，高D-二聚体、高血小板、高凝血指标不是好事，很可能是抗癌 航道上的暗礁，小心吧，各位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