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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虚实相生的“水土”关系——在北京画院我的讲座之又一延伸思索

 逸心茶舍 2014-08-08

   说明:这篇博文已获15次转载,8人表示喜欢。但是,它的版面格式却突然变得让人难于卒读。是谁有意在捣乱?不得而知。   

 

   上一期我讲的,是山水画虚实大格局的“水陆分界”;这里要讲的,是山水画中虚界与实界的转换。古画论有云:“定位而机趣生,皴染合宜而精神现。”这“定位”,也就是要确定一幅画大体虚实格局的“水陆分界”;而“皴染合宜”,就是要实现水陆分界”的虚实转换,也就是局部的虚实微调。这种虚实转换微调,有时候甚至需要数度的微调,其关键则在于对“水陆”格局、“水土”关系的理解。

 

               一、空白之内涵须以气的包围挤压来体现

 

    为了解说“水土”关系,让我们先来关注“盎然”,——这个与形容气韵状态非常相关的词。

 

   盎”,在古代是一种盛酒容器,据说它是一种腹大口小的盆。现代人所说的“盎司”,则指的是英制重量计量单位,为一磅的十六分之一。苏轼有诗云:“诗词如醇酒,盎然薰四支。”这诗句形容诗词的芳香,就好像是醇酒满溢。我们时常说的“生气盎然”或“生机盎然”,便是形容生气生机充满溢出而显醇厚之意。盎然”这词,正说明了本来空透无形之“气”要显出醇厚满溢,必要有个容器来盛它。在盛器的约束之下,这醇厚满溢才能充分显现出来。

 

       我很喜欢用新安江水库截水,来比喻中国画气韵的巧妙构成。新安江水库建成,其必要条件是要有拦水大坝,且在水库周边群山之间,还有许多拦水坝,这样才能把库区围拦成一个巨大的盛水“容器”千岛湖。这个巨大的盛水“容器”若哪儿泄露了,造成水土流失,整个库区便会兜不住水,水位立马便下降了。这个例子,可以用来说明气的包裹团聚效应。

 

       你看一个轮胎,里面装的是空空如也的气,它却能鼓凸变硬,为什么?就因为气有外皮紧紧地包裹着。若是轮胎上有个洞,气就会散逸,那它就泄气了。古人说“气盛而化神”,这一“”字,乃盛器之“盛”,亦丰盛之“盛”,——气要盛进容器,才能达到充盛;若没盛器的包容约束,气又哪能充盛?没有盛器,气便无法汇聚,它是会散逸掉的。

 

       以上例子可以说明:气,需要被拦截包围,才能产生强大的气场效应,——此乃一幅中国画产生生气盎然、生机盎然的奥秘之所在

 

       这道理看起来颇简单明瞭,但许多画中国画的画家,却未必体悟。 我在25年前下功夫探究笔墨气韵,写了《论笔墨之气》。当年这文章发表,亦有书画圈朋友颇欣赏,后来我在博客重发,仍有不少朋友感兴趣。但我那时对“气盛而化神”,却还没今天这么明晰的认识!后来,我颇想重写此文,却一直没机缘来鼓这劲。因这次讲座的促发,使我再次思考这一问题。

 

       我们见过不少中国画,虽在其画上也出现留白,但它整幅之构成,气却往往是泄的,也就是整幅的气韵,未能鼓溢而达生气盎然。为什么会这样?

 

       气是一种看不见的存在。就好像风,它若吹在旷野中,因画面是无声的视觉,我们只好排除风声的识别。若你见不到风有任何被拦截、没见有风吹树摇,那你往往就感觉不到风的存在,——若没拦截的标识,你又如何感觉得出、认得出那儿有空气和风呢?而你若见到树枝摇动,就会辨识有风来了;若见到树干也晃动了,那就辨出大风甚至暴风来了。我们讲中国画的写意特性,画家要让人对“气”的能量波动有明显的感知,就必要懂得如何设置对“气”(即画中空白)拦截的标识。

 

       前些天有画家发画让我提意见。我说在你画上的留白边上,差不多都模模糊糊的,留白的边缘没见“咬口”,那画上的空白之气,都没被拦截的痕迹,——现在许多国画家对留白边缘的处理并不太讲究,差不多都是一片模糊,因而其整幅之气便显涣散,精神不足。若借用烹饪语言,那样的味就是不够“生猛”,前辈批这种状况叫“瘟”。一方面,是不懂“生猛”之“咬口”对品相构成的意义;另一方面,亦是不敢那么“生猛”,——不懂得其理法,心里自然没底。而高明的画家,总是很懂得如何通过气的拦截,来给留白鼓气,并且,还在意于气脉的生成与走向,也就是通过拦截的标识,来微妙地导引留白。在这方面,陆老绝对是顶级高手。

 

       说到气之鼓溢、生气盎然,我又想起有个乌鸦饮水的童话故事。有一只乌鸦口渴,想喝一个瓶子里的水。它把嘴伸进瓶口,却够不到水面,那怎么办?乌鸦很聪明,用嘴衔起石子,一颗颗往瓶子里扔,这样逼得瓶子里的水往上涌,水位提高了,乌鸦就能喝到水了。

 

       这个故事能给我们的启发是:你要让一幅中国画里的空白达到生气盎然、有内涵,其首要条件,是要把气(空白)拦截包围起来,让气场汇聚浓郁。这样来营造一个浓郁的气场,笔墨的“水土”便不易流失;你接着再往这气场里投注笔墨,这投注进去的笔墨,便好像是在风箱里加力推挡,把气搅动起来,使气鼓溢而产生生气盎然、生机盎然的溢出效应。这样的虚实相逼机理,画里的空白便因能量的波动,产生微妙的松紧变化,其内涵韵致,便亦随之而生

 

       要达到水或气的溢出效应,还有个办法,那便是压缩挤压其容器。如我们只要把一只喷壶按压、揿瘪,那喷壶里的水,便会喷涌出来!照此原理,一幅中国画若你觉得整幅的气有些散,也可以相机把画面某个部分裁掉一些,这亦是个拦截气的办法,可使整幅之气有所收紧。我就见过有画家有意画大幅,然后在大幅中相机套裁小幅,往往会有出奇制胜之妙。当然这种做法比较被动,不算是高招。

 

       我们前面讲到笔墨的晕化和锐化。晕化,便是去除气的拦截,使气由紧变松;锐化,则是加强气的拦截,使气由松变紧。这应该是山水画更为微妙的虚实调适之法。

 

       上面我们说的乌鸦饮水故事那乌鸦聪明地衔起石子一颗颗往瓶里扔,便把那水逼上来了。假设乌鸦衔的是小木块扔进瓶里,那小木块轻浮漂在水面,就很难把水逼上来,——这个现象之原理,可说明笔力重涩与轻浮的作用大不相同。为何古人要推重笔力扛鼎?为何黄宾虹、陆俨少、李可染、石鲁等大家,皆不约而同地主张重用笔?齐白石虽没这样直说,但我见过他作画的影像,他亦是使笔如刀。其握笔法,就好像他篆刻执刀,显然他也深懂重用笔之妙。正是重用笔,才能力透纸背;笔力搅得深,才能把宣纸空白之内涵搅动起来;而轻漂的用笔,对于宣纸空白内涵的搅动微乎其微,它对于气韵内涵的表现,当然也就不可能入木三分。

 

       此外,那乌鸦衔起石子往瓶里扔,肯定也不是扔进去一二颗,便能把水逼上来,这便有一个量的火候。若火候不够,乌鸦就得继续衔石子往瓶里扔,直到把水逼上来为止。 这说明:一幅中国画在确立其气场氛围之后,还要敢于往上加,要敢于通过加的投注,来把那空白的内蕴——气韵逼显出来,就好像那乌鸦往瓶里扔进去的石子要达到一定的量,才把水逼上来一样。有些中国画气韵表现显得平而“瘟”,症结就在于不敢再加。那就好像乌鸦往瓶里扔的石子还不够,水还是不能被逼上来。

 

      有不少画家临过传统的,差不多都会讥讽吴冠中不懂笔墨,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吴冠中在具体笔墨修练上,确是没下过大功夫。不过,他却懂气被拦截包围即产生气场效应。故他在画上,敢于让黑白明显交会,敢于让笔迹的“咬口”生猛鲜灵;在他画上经常有些小墨点、小色点,看去气鼓凸而鲜亮。显然,他懂得怎么让气产生汇聚鼓凸效应,以使所画达于以少胜多效果。

 

 

[转载]笔墨虚实相生的“水土”关系——在北京画院我的讲座之又一延伸思索
       吴冠中这幅画,我特意通过电脑作光暗调节,从这光暗之变体更可见他敢于让黑白明显交会,让笔迹的“咬口”生猛鲜灵。他比不少中国画家更懂中国画的构成理法,
懂得如何把气(空白)拦截包围,让气产生汇聚鼓凸效应,以达以少胜多之效果,——当然,其用笔较为平直,笔性缺乏蕴藉意韵,这亦是毋庸讳言的。 

 

        通过以上分析可知不仅仅是笔墨韵味的修练能使中国画产生感染力,一幅中国画图式气场之圆合,及其局局相逼之效应,亦能产生构成的力量,——这便是理法的力量。中国画要达于大简之美,若不懂气场的开合构成,那在你画中的大空白便会泄气。空白不具备内涵力量,那你的画面还能生气盎然吗?

 

          古人早就说过:“气得其养,无所不周,无所不极也;揽而为文,无所不参,无所不包也。”——这“无所不周”、“无所不包”,便是为了防止气的“水土流失”。

 

                                二、笔墨造陆亦须“围堤”以团气

 

       传统中国画勾廓填色,是以点线来构筑水陆分界。线条之力透纸背(凡大家皆能笔力扛鼎),便好像是插入水中的围栏,可把“陆域”与“水域”区分开来;然后,若在线条上点苔,那便好像是把围栏加固。传统中国画多是先勾廓围栏,再填色填墨以成“陆”。为把“陆”造得厚实,填色亦需片染再加点染,还有渍染和滃染等不同手法,以期所造之“陆”,有既厚实又灵动的视觉感应。

 

       传统中国画与现代中国画的区别:

 

       传统的造“陆”之法,多取先勾皴、后片染;先点线、后块面;先外围、后内填;且多是先整笔、后散笔(整笔严谨、散笔随意)。而现代山水的造“陆”之法,则往往反过来,是先片染、后勾皴;先块面、后点线;先内垫基土、后外围加固;且多由散笔生发添加,由散而趋整

 

   传统造“陆”多用勾廓法,把轮廓一勾,自然就把气包围了起来;而现代风格之造“陆”多用没骨点线,不强调勾围轮廓,由于散笔多,气便容易散逸。

 

      我最近着意论述点线面之立体交叠构成、强调“水陆分界”,所强调的便是一种与传统“线意识”迥异的“面意识”,其要在于:要用面作为底盘,把散笔的点线盛起来、包起来。对“陆”的体现,有时需通过底层鼓托与表层包蕴,以显示其大气包举。为了强调显示水陆分界”,尤需显示出“陆”的边界(边界可有虚有实,但忌皆虚而散漫),以显气之包裹团聚,——否则,“陆”与“水”之区分浑碎,显得气团不住、更团不紧,整幅便显气散,画的气韵便大为受损。

 

       这里尤要注意气的一个重要特性:气不包则散!

 

       我曾这样给一位画友回复意见:“你近段时期的画总显秀气而不大气,总是笔墨之气氤氲散逸有余,团聚体量感不足,——这影响画格!画中最好要有气的团块厚重体量感,也有气的氤氲散逸处。若你在画法上没大的改变,即便你反复的画,可能是更秀气,但仍不见大气。”我先后反复给他提醒多次,他又打电话与我具体探讨。近期他的画,已显示有所进益。

 

    传统中国画的“底盘”为空白,其上所盛之器物对象是点线,因而画面所呈现的,是点线网络结构。而现代中国画其“底盘”之上所盛之器物对象多是块面,——现代中国画的“底盘”可能是墨或色之块面,而这墨或色之块面,又可能有点、线、面的交叠或交混,还可能与原始“底盘”之空白交杂(是谓透漏或透脱,这对画韵亦有醒的作用),这样“底盘”的变化,便要比传统中国画复杂得多,故极有可能使画面变得驳杂琐碎,不够大气。我们经常见有不少中国画驳杂琐碎,显得不大气,——而这显然与作者对于一幅画的整体“盘面”把控不足有关。

 

    我以为画山水,尤要关注“陆域”与“水域”区分的“水土”二极关系,这样可使我们于画中,首先关注其“盘面”布局之大;其次要关注的,则是“盘面”格局各区域之间厚度的变化。——大气而沉厚,乃是一幅中国画佳作所应具的气格与气质。

 

    关注格局大而气质厚之变化,必也会关注到一幅中国画内涵层次之“透”。画中国画若真正领会了一幅画内涵层次之“透”,则可说是抓住了中国画内涵精神之最玄妙处

 

       傅抱石极擅现代造“陆”之法,据说他曾将其法称之为“先扫地,后绣花”。所谓的“扫地”,即以斗笔大面积的片染,往往拖泥带水,染中见骨;而“绣花”,乃以小笔点线穿插其间。我将此法称之为:块面定局,点线穿插”,——也就是以面的意识来布局,再以点线来活化地醒面。林风眠亦使用此法之高手也!传统大写意所谓“大胆落墨,小心收拾”,亦即此意。

 

       综上所述,气与水,若要由虚变实,必要使之汇聚才行。气围则聚,不围则散;水亦围则聚,不围则漏。围,就是一种气场聚拢效应。有了聚拢效应,“陆”才有可能形成。传统的勾廓填色、先勾后染,是围栏在先,故容易气聚成团;现代画法先点染后勾勒,以散笔生发添加,若不注意“围”的气场聚拢效应,则往往气散漫软沓,致其“水土流失”。田黎明以现代没骨画人物,他创用一法称之“围墨法”,这“围”字实在太妙,——一“围”,就把他那些块面之气团聚起来了。

 

      水陆分界”的视角看,“陆”的形成不可能皆是平滩,亦可能是峻岸高岗。而峻岸高岗,看似突兀拔地而起,其实在它底下,亦必有大陆架之铺垫支撑。大陆架,是大陆向海洋——即陆向水的自然延伸,又叫“陆棚”或“大陆浅滩”。要注意:大陆架可是暗暗地延伸至水里的!它虽被水淹没你看不见,但你应知道其必然存在。用宣纸来画中国画,湿笔铺染自然会产生洇化漫漶,而这洇化漫漶之迹干后,看去仍是一片空白。其实,这也便是宣纸上之“大陆架”的微妙体现!

 

    中国山水画对于团块之形成,特别强调内核与外延一重一掩、一凝聚一萧散之骨肉停匀,此乃气场构成之理法,亦山水造”之理法也。

 

                          三、宣纸渗化度的“水土”关系与外合内分的

                                 区域梯度变异

                                       

       我的讲座之四讲的水陆分界”,那是指一幅画的大格局;这里讲的“水土”关系,这是指格局水陆转换时所生成的幻化。前者,关乎意在笔先的整幅画之格体;后者,则关乎随机而生的画中韵致。·

 

       我们知道,生宣与熟宣的差异,即在于渗化度的不同。熟宣是基本上不空透、不渗化的,而生宣则是空透而渗化的。在生宣上作中国画,在其整个作画过程中,宣纸即会产生局部由“生”到“熟”的演化,——这也就是由虚到实、由空透到不空透、由“水”变“陆”的演化。能把这种演化进行得相当微妙的,那他无疑是水墨高手。而若把一张生宣搞得毫无空灵透脱之虚实变化,直陷于僵腻不堪,那他肯定还不知水墨灵性的门津在哪。

 

       生宣对于色墨——哪怕只是一点水,都具有极其敏感的反应。这是因为,生宣的纸性具有传递波动能量的介质。这种介质本来空漫如气,但当它被注入和包围或拦截时,其散漫的气态即会产生相应的微妙改变,——就好像是被轮胎包裹着的气,它会绷紧乃至变硬。懂得气的凝结、汇聚这一微妙特性,能通过介质能量的驱动和波动,使宣纸产生且呈现的画面之气,发生由松趋紧、由柔至刚的微妙变化,那样的玩水墨,需经过反复的体悟,且有极高的悟性。

 

       我曾在探究王伯敏先生画迹的《清幽空明的水墨结晶》一文中指出:“ 用铺水、注水、凝水和泼水的不同水法,使色、墨、水之间产生沉浮、收放和聚散的微妙变化,以表现山川氤氲氛围那种挥之不去的凝厚的空明,而这不仅关乎功力之修持发挥,亦关乎材质之探索尝试。” 这便是指通过水与色墨的介质能量波动,来使宣纸渗化度的“水土”关系发生改变。在这里,铺水、注水和泼水,笔法和手法有所不同,当然它对宣纸的“水土”关系的影响也有所不同;而凝水,则在于对时间干湿、适当媒材填充及化合剂的运用及其把控等,它是对气的底蕴的微妙呈现。注水和凝水,往往多用胡椒点。这种胡椒点黄宾虹经常用,王伯敏先生称其点时便好像是笔在跳踏歌舞。通过笔这样的“跳踏歌舞”,就把原来空松的宣纸给“踩”结实了。而这种“踩”结实,又不是比较死板的铁饼一块,而是有松有紧的,结实之中寓有空灵。

 

    从这里我们可以发现:中国山水画的点苔,原来它是造型意义明确的浓墨点,其功能是为了使模糊的画面“醒”出来。而后来,它的功能则发展到,可以用水——或是淡色墨水点苔来打底,这样可使宣纸的底气充盈后产生胀满,使隐隐的氤氲之气汇聚、积淀、凝结和变异,使宣纸的渗化度产生区域性的差异。通过先这样筑底来为后来的笔墨打地基,可使整幅山水画的“水”(空白之无界)与“陆”(有笔墨之实界)的结构幻变,更显峻厚而丰富。

 

    还要指出,用色墨水来点苔,既可以作为画的打底,也可以用于罩在画之上,以增加画面的微妙层次,使画面更显灵气惝恍。陆俨少画山水在落墨设色之后,常用色墨水作S形轨迹的点苔,——有时,他甚而是交叠往复地点多遍,以使画面产生松紧虚实和明暗的微妙变异,更暗添其画之风韵神采。

 

    无论是作为打底,还是以淡色墨水点苔使其氤氲笼罩于画之上层,其目的都是为了体现造“陆”之体的丰富性。黄宾虹的山水喜用短笔触和点苔,便是为了既求结实又求空灵,使笔墨在结实之中保持通透性。可以说,宣纸渗化度“水土”关系的微妙变异,亦为中国画气韵灵奇之所寄。我常说中国画之佳者往往妙入微际,此即其微际之妙所在也!

 

      最后略谈一下媒材对“水土”渗化的意义。

 

      过去我们听到过“砚底磨穿”之说,而现为图省事,许多人都用墨汁,很少有人自己动手磨墨了。老一辈书画家多是自己动手磨墨,曾见有不少老砚砚底都被磨薄了。现在的画家喜用墨汁,那多用化学原料制成,用着感觉很方便,往往缺乏表现的质感。而磨出来的墨,因为砚台的石质粉末也被研进墨里,它会具有一种塑形的质感。有位书画家在比较了许多品牌的墨汁之后,向我推荐安徽胡开文墨厂生产的一种墨汁。他说胡开文是上百年的老牌墨厂,他们采用做墨的原理来制墨汁,那墨汁有好像是磨出来的那种感觉。我试了一下,还真是那样。不过,表现质感强的墨,笔与笔之间的刚性表现棱角分明,但对笔与笔之间柔性融洽的表现则难于协调。故我也认识有位画家,他落墨骨用磨的墨,之后渲染气氛笼罩,则用日本出的一种墨膏,这样可谓刚柔互补,相得而益彰。也有位画家朋友,看中墨膏在生宣上可以表现细腻自如 干脆就只用墨膏,觉得写生携带也方便。但这样却墨韵一味细腻少骨,看去就像是画西式风景。以上赘述在于说明:各种媒材各有其短长,到底该怎么用,看来仍需画家自己好好体悟,摸索出属于自己的特有技法。

 

      时下对中国画的媒材改革尝试可谓五花八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人视媒材改革尝试为邪门,其实那是冬烘先生。像陆俨少这样的大家,晚年探求变法也考虑媒材变革呢。王伯敏先生晚年山水的崭然出新,亦与他孜孜探寻媒材变革取得突破有关。

 

 

      这篇博文放在草稿箱里,写写停停,前后大约有三个月,现终于完成了。为什么会这般拖沓?一是因其他事的打扰,再是有些题目冒出来,觉得一下还没能想清楚,就让它在脑海里慢慢地发酵。可以说这博文,亦是我思绪熬练发酵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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