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蔚蔚
豆瓣书店不大,成府路262号,万圣书园对面。像许久之前家门口开的传统小书店,低调又亲切。 豆瓣书店主人卿松说,做书店是一门手艺。如果把书店比作人,新书台像人脸,天天勤梳洗;主题书台如灵魂,时时有态度;书架似骨骼,书籍如血液,有血有肉有灵魂才称得上是“人”文书店。 卿松的这门手艺得益于他在“风入松”书店的工作经历。大学毕业后,卿松便在“风入松”做兼职店员,补贴日常用度。这段工作经历,让本就爱书的卿松迷上了书店这一行,他和夫人小花一起“你织布来我耕田”,从北大未名湖畔的周末书摊开始,到芙蓉里的“沉香书屋”,一直到今天成府路上几经搬迁却顽强生存的“豆瓣书店”。 在小花的豆瓣日记里,看到了未名湖畔的回忆。文笔甚好。 “彼时,有个国林风时期的同事,姓吕,在北大周末文化市场有个摊位,我俩经常找他聊天。他当时正准备干“大事业”,见着实可怜,就把摊位让给了我们。
我们只有一辆自行车,一个小拉车(就是坐火车时经常看到的那种拉行李可折叠的小车)。我们忘了,在北大档案馆附近有个陡坡,步行,那儿是个情趣,拉着书就不一样了。自行车的后座又太窄,书打的包也不好,老掉,前面的车框里也放着书,车龙头沉,又在上坡,一手掌着车头,一手扶着后座上的书,卿松在后面拉着小拉车,弓着背拣掉下来的书…… 我们的摊位就是一米宽,两米长的木板,拉了一上午,只铺满了三分之二~~ 这一天,我们卖了一千多。第二天,又卖了一千多。那个只铺了三分之二的木板上,几乎只有一种书:《新世纪万有文库》。当天,我们摊位上聚的人几乎是最多的,而且大多数人都一捆一捆的买走!以至于别的摊主都佯装路过,来瞥下这两个奇怪的年轻人卖的到底是啥。
07年,豆瓣书店贷款先后在四川大学、西南大学、武汉大学旁开设分店,但最后只留下了武汉大学一家。不仅仅是因为买书的人少,要招到合适的店员也不容易。小花回忆说,曾经有个店员很爱书,甚至和读者“抢”书,一时在豆瓣小组的帖子里被传为笑谈。可这样有灵气又好玩的店员最后还是离开了。 但经营书店的日子仍然温暖而有意思,因为有许多读者,是他们“精神世界的一家人”。聊起读者,卿松和小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小花说,去火车站接人偶遇读者,才发现,平时常来买书的女生原来是老乡。
卿松说,有位读者在文章里写“豆瓣书店”,才发现,平时不善表达的读者,内心是那么丰富而澎湃。
小花说,晚上在书店,发现两位读者穿着一模一样的“优衣库”衣服,撞衫情节和《深夜食堂》如出一辙,而她刚刚读完这本书。
卿松说,在豆瓣书店面临经济困境的时候,有位读者雪中送炭地支援了三万元,还有更多的读者对他说,我身上没什么钱,只有500,你先拿着。 令他们印象最深刻的,是2009年的两次经历。当时,豆瓣的读者间流传着一句话:终于拆到“豆瓣书店”的包了! 09年特价书并不多,进了60件,仓库里堆放不下,就先放在书店门口。早上发短信通知了读者,想不到一下子来了三十多人,书店里原本不大,站了20个人,小仓库里还有10人,大家排着队,等着来“拆包”。
卿松拆开一包,立刻就有无数双手伸到眼前。我来,我来。
接到书的读者看一眼,需要的书就留下,然后依次传下去,一直传递到仓库书架。到中午时,小仓库已经基本上满了架。 劳动了一上午,因为小仓库里没有窗户,隐约能闻出一阵阵汗臭,但大家却很满足,因为找到了合适的书,也因为这一群爱书的人。 “那时,大家都有一种对书的渴望,”卿松说,“看着书店外排着满满的自行车,都是来帮忙的读者的,特别感动。” 还有一次,卿松和小花从中华书局进了一批书。深夜12点回到书店,进门吓一跳,一群读者在那儿等着,因为地方不够大挪动不开,于是就像古时拍卖行一样吆喝: “《全唐文编》一套~~~” “没人要” 好,那就放着。 “《史记》一套~~~” “我要我要” 于是,读者帮忙传出去。
卿松和小花感慨说,有人说这个世界冷漠,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让人伤心的事太多,但到了书店里,仿佛进入了一座堡垒,即使我们萍水相逢,也能互不冷漠,彼此信任。
临走,卿松送了我一套“豆瓣书店”设计的明信片,非常漂亮。
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接受礼物,但最后他还是半卖半送地给了我这本《藏书之爱》。在扉页上,小花还帮我印了两枚豆瓣书店的专属印章。一枚“豆瓣书店”,一枚“读书即生活”。 翻开卿松推荐的《藏书之爱》,最后一页——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是人,其次便是书。 是的,世间最有趣的,是爱书的人。 豆瓣书店 地址:北京成府路26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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