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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宾和《永隔一江水》
王洛宾先生若活到现在，应该是101岁了。 这位曾被誉为“中国西部歌王”老先生，生前在大西北生活了近六十年，先后做过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官、又先后坐过国民党、共产党牢，据说还与台湾女作家三毛有段“情缘”而充满传奇色彩。他一生荣辱，皆因歌而起由歌而终的“莫须有”，令人感叹甚至联想很多…… 他的作品多以情歌为主，曾整理改编或创作了民歌千余首，仅出版的歌曲集就有6册.其中《达坂城的姑娘》、《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阿拉木汗》、《掀起你的盖头来》、《可爱的一朵玫瑰花》、《青春舞曲》、《在银色的月光下》、《玛依拉》、《亚克西》《萨拉姆毛主席》等等脍炙人口至今仍流传不衰，其中，《在那遥远的地方》和《半个月亮爬上来》被评为20世纪华人音乐经典。在我的记忆中，曾有人曾把《康定情歌》也划入王老的创作作品，实在是个误会。其实这首歌是四川宣汉人李依若上世纪40年代，根据康定一代流传的一首原生态《跑马歌》改编而成。或许李先生英年早逝，后人缺乏相关知识，把它归于王老的作品了。 当然，这丝毫不会影响王老的盛誉。为表彰王洛宾先生为20世纪中华音乐传播所做出的突出贡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94年7月授予他“东西方文化交流特别贡献奖”。这位享受副师级待遇、荣获解放军“胜利勋章”，并被国务院批准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著名作曲家，他“愿透过歌曲带给人们美的享受”，几乎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西部民歌的创作和传播事业，这是目前国人的铁板认定。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世界大凡有华人的地方，都有王洛宾迷人旋律的流淌。当年的三毛，就是迷恋王老的旋律而钟情他，称王老是她的“生活的拐杖”遂成忘年之交。两个悲情人物的“黄昏生死恋”，一时成了扑朔迷离的凄惨美谈…… 近来，王洛宾一首曾被湮没的俄罗斯风“新歌”走红为网民所追捧，这就是在《中国好声音》和《我为歌狂》PK中，被小伙子选手张赫宣和李维演唱的那首《永隔一江水》（也有称作《一江水》）歌曲。我看了许多视频包括权威的主流TV，都把此歌冠以“王洛宾曲”的“创作”，便觉得似有不妥。 其实这首歌曲严格讲，不像现在许多媒体署名“王洛宾曲”那样是原创。正如王老先前许多“创作”的脍炙人口西部民歌一样，许多应该客观说，是“整理”或“改编”，犹如我国另一位电影作曲家雷振邦，他的《芦笙恋歌》、《五朵金花》、《刘三姐》、《冰山上的来客》电影里流传至今的好听歌曲，大都是吸取民族原生态原曲改编创作的。而王老似乎比雷老走得更远，许多流传至今冠以他“原创”的民歌，更多的应该说是是挖掘和改编而成的。倘若把这些歌曲统称为王老的“原创”，就会有知识产权被窃之嫌了，若是王老先生九泉有知，也不会赞成的。 《永隔一江水》的渊源，可追溯到上世纪50年代一部名叫《渴》的影片，是前苏反映卫国战争初，发生在乌克兰敖德萨苏军与法西斯军争夺水源战斗的真实故事影片。其中的主题曲《两道河岸》（俄语Два берега的直译），就是王老《永隔一江水》的“创作”源泉。我前几年又看了俄罗斯重拍这段历史取名为《敖德萨水源争夺战》新影片（见这部新故事片视频链接：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2nS-0ishW_Y），这段曲子自然不会再现了，也只能寻找旧版的《渴》了。 下面是这部前苏老片子的《两道河岸》主题曲视频： http://www.tudou.com/v/O8U4yGkvako/&resourceId=0_04_05_99/v.swf 盖莲娜.维利卡诺娃的《两道河岸》原唱 http://www.tudou.com/v/64qrlpM9Hdc/&resourceId=0_04_05_99/v.swf 国语版歌词演唱的《两道河岸》 再看当年我国著名俄语歌曲翻译家薛凡译配的前苏《两道河岸》歌词： 夜漫漫，雨潺潺，草上露珠闪。人们说我运气好，谁知我心烦。不愿相信也得信，怕是真无缘：你我如同隔条河，左右俩河岸。 鸭成对，鸟成双，波和浪相连，姑娘小伙儿手挽手，唯独我孤单。日盼夜盼好无奈，怕是真无缘：你我如同隔条河，左右俩河岸。 黑夜去，白天来，时光在转换，我可没有别的人，一心把你盼。日盼夜盼好无奈，怕是真无缘：你我如同隔条河，左右俩河岸。 下面再与王洛宾的《一江水》歌词比较： 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么美//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波浪追逐波浪/寒鸭一对对/姑娘人人有伙伴/谁和我相配//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显然，随后不久王洛宾“创作”的这首《永隔一江水》，就明显带有“剽窃”的“借鉴”雕琢色彩。拿到今天看，无论曲调还是歌词雷同，绝对会被认为是“剽窃”行为而遭受龃龉。好在“反右”运动后，情歌发表已被奉承赞美歌曲取代成“禁区”，王老再顶风而上，就有点不识时务。或许这歌还与“剽窃”和后来中苏关系紧张等因素有关，所以这首歌“文革”前没能公开发表，“文革”作为“黄色”“靡靡之音”等“资产阶级毒草”，更不可能发表。“改革开放”初期该歌解禁后，随着王老被不利落的“平反”，他又对其进行了重新加工，词曲发表在1993年出版的《纯情的梦———王洛宾自选作品集》里。但众所周知因素，这首歌曲鲜为人知并没有流行起来。 两首歌曲歌词都平缓也有点炽热，但整个曲调充满忧伤、压抑和无奈，甚至有点呐喊，是典型的俄罗斯风格，或许还掺杂着王老的一些人生感慨罢。两首中外歌曲的确太类似了。 据说1991年三毛自杀，曾令王老痛不欲生，借酒麻醉自己来表达怀念和绝望。永记这段柔情，他还写了《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请莫对我责怪/为把遗憾续回来/我也去等待/每当月圆时/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你永远不再来/我永远在等待//等待等待/等待等待/越等待，我心中越爱//。我读了这段悼诗，再回头看他早年的《一江水》惊人相似歌词：“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意境，让似乎更能体会到这首早年改变的《一江水》词曲的哀伤、无奈和怀念内涵。王老不愧为一位情种。也正因为是情种，他才能改编创作出这些让人体味无限的情歌来。呜呼！ 《一江水》真正为人们所知是在1998年，大约功劳应该归于青年摇滚歌手许巍了。他在北京举行的一场纪念KurtCobain演唱会上，用一把吉他唱了这歌，他那时还稚嫩唱得很冲。许巍的摇滚特质音，把这歌“喊”到了普罗大众间，给人留下了很深印象。随后几年，纪如璟、韩红、廖昌永、周云蓬等相继翻唱了这首曲子，歌词也多有改编，曲调也根据个人所长尽情发挥，我就不扯淡了。但总的效果，还没有把这首歌曲真正广泛流传起来。 下面我链接几个自己所选的视频，供大家欣赏鉴别。由于年代、现场和录影等局限，一些视频我没来得及选，效果也不理想。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寻找。 先看张赫宣和李维现场演唱的视频： http://static.video.qq.com/TPout.swf?vid=k00144xfgwh&auto=0 李维在《中国好声音》的演唱 http://player.56.com/cpm_MTIyNzQ0OTUy.swf 张赫宣在《我为歌狂》的演唱 我个人认为，张赫宣和李维后生可畏，两人唱的都不错各有各的特色，似乎也比先前那些歌唱家更动情更拿捏人（这里或许还有技术处理后的音响效果因素所致）。李维演唱的细腻，像是在娓娓而来的叙事，似天籁空灵般纯净，柔中带着哀哀怨怨，还有着些许挣扎和无奈的深情意境，所以很能打动一般人人心底那颗脆弱的神经，相对能为所有人接受。李维的俄罗斯混血和闭眼抒情外形，也最能彰显这首歌的内涵，让人去静静地听幽幽地思，不忍心打断他的“絮絮叨叨”。而张赫宣的演唱明显带有摇滚色彩的野性，他演绎歌曲张弛有度更有层次感，更像是历经沧桑后的嘶喊和抗争，情感外露收放自如高潮迭起，热烈有度却也有些许惆怅，不禁能让人内心情感如火山爆发猛然跃起，顿时产生临场的直感，所以也最讨有个性的青年人喜欢，所以也更能打动人。两个外表和风格明显差异的年轻人很投入演唱，都很抓心让人难以忘怀。他俩的演绎《一江水》不同风格，我都喜欢也难分伯仲，我想，其他朋友的偏爱，也只能看个人喜好凭个人感受了。《一江水》能爆红，也足见我国演唱领域多元化的崛起、歌坛后继人才济济的令人喜悦现实。 再看先前一些歌手演唱或演奏的《一江水》视频： http://player.youku.com/player.php/sid/XODM5OTg2OTY=/v.swf 许巍与朴树合唱《一江水》 http://player.youku.com/player.php/sid/XMzAwMDAyMDY4/v.swf 军旅歌唱家雷佳的演唱 http://player.ku6.com/refer/xyUKqNxWSYZi_X9p/v.swf 韩红的演唱 http://player.youku.com/player.php/sid/XNzMxNTIxNTY=/v.swf 小娟的演唱。呵呵~~MTV做得像鬼片 http://player.56.com/v_NDEyOTcwODY.swf “女子十二乐坊”访日的演奏 http://player.youku.com/player.php/sid/XNTI5ODM4NTk2/v.swf 丽江街头流浪歌手的弹唱 应该感谢如今重金栽培下的《中国好声音》、《我为歌狂》等大型综艺节目，它们的巨大收视影响力的确不可低估，让近来张赫宣和李维再度演绎这首歌曲，使更多的人喜欢上这首好听的歌。我想，这首老歌肯定会广泛被流传起来。 不管怎么说，“曲无洛宾兮中外寡闻”。王洛宾先生是中国20世纪最负盛名的民族音乐家之一，“永远的王洛宾”是不能亵渎的。他的一些改编曲子就是改编曲子应该基于回归原貌，后人绝不应该强加给他“创作”而不顾事实。所以我认为：王老的《一江水》，应该算是汲取和复制了原创《两道河岸》歌曲的某些元素，是首改编而成的歌曲，绝非他的原创和原意。 2014年8月22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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