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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的书真不能搁一起读，尤其是他们谈关于创作的书，比如美国恐怖小说之王斯蒂芬·金和中国美学泰斗朱光潜。但鬼使神差，在图书馆成千上万本书中，我偏偏一次性相中了他们的书，斯蒂芬·金的书叫《写作这回事》，朱光潜的是《朱光潜作品新编》，他们在书中都谈到了如何运用第一个词的问题。他们的建议让我陷入了混乱和苦恼之中，我不知道听谁的好。 斯蒂芬·金是这么说的：“记住用词的第一个规律是用你想到的第一个词，只要这个词适宜并且生动即可。如果你犹豫不决再三思索，你定会想出另一个词——当然你能，总会有另外的词可以选用——但很可能这个词不如你想到的第一个，或者说这词不如第一个意思准确。”我对他的这种说法很满意，我几乎就要把这奉为写作的一条准则了。但朱光潜先生却用反省的口吻这样说：“我过于相信自然流露，没有知道第一次浮上心头的意思往往不是最好的意思，第一次浮上心头的词句往往不是最好的词句。意境要经过洗炼，表现意境的词句也要经过推敲，才能脱去渣滓，达到精妙境界。” 我这边词的问题还没解决，却有人找我麻烦，问我关于人的问题。他是一个恋爱中的青年，在读研究生。他在大三时与一个大一的师妹相恋；恋情到他考到另一个城市另一个学校读研时都没有停止；可是当他读到研三时，他又遇到了一个研一的师妹；一边是爱情，另一边还是爱情，他来问我如何是好。鉴于这个青年与我的重要关系，鉴于他的择偶问题不仅关系到他的幸福，甚至关系到我们老两口的幸福，我不得不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我完全不是一个俗气的人，我不会因了一个女孩子比另一个漂亮、家里有钱或是什么其他的世俗标准而否定另一个姑娘，我的标准是情感问题，是俩人在一起是否合适的问题。但我想来想去，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迫不得已，我只好先给出他斯蒂芬·金式的答案，我说：“初恋是人一生中最纯情、也最为真挚的情感，也是最能令人回味的一种情感，就一般规律而言，和初恋结婚的人，婚姻最为持久、最为美满。”这个青年若有所思地冲我点点头，仿佛有所解脱的样子；但我又接着给出朱光潜式的答案：“不过呢，初恋的时候人比较年轻，情感比较狂热，一狂热就失去了冷静和理性，如果此时匆忙草率地确定情感，结婚生子，可能会给未来的生活埋下隐患。这就像文章没经过推敲，匆忙投了出去，不是导致失败，就是留下遗憾。也许，长大一点、成熟一点时确立的情感，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在那个青年的脸上看到了我为第一个词怎么用而伤脑筋的痛苦表情，他说：“老爸，你到底啥意思啊，你到底叫我怎么做？”我沉默不语，在心里思忖：你恋爱不关我事，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你要是真想听我的确切建议，那就等我把第一个词怎么用搞明白了再说。余毛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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