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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量
人的度量，取决人的见识。见识远者，心胸开阔，度量大；见识浅者，心胸促狭，度量小。 今读《汉书》，有韩安国与李广者，可有一比。 韩国安，是汉景帝亲弟弟梁孝王刘武的相。因坐法抵罪，被关押在梁国蒙县监狱里。监狱里一个叫田甲的狱吏，见安国坐罪失势，就经常羞辱韩安国。韩安国忿不过，对狱吏说，“死灰独不复燃乎？”你见我今天失势，是一堆死灰，难道不会有一天时来运转，死灰能复燃吗？这个田甲是个势利小人，他当然看不到这一层。他图一时嘴巴快活，羞辱韩安国说，“你这堆死灰如果又燃了，我就用尿把你浇熄。” 没过多久，梁国的内史缺位，汉朝朝廷任韩安国为梁国内史。那位狱吏听说后，吓得屁滚尿流，跑走躲了起来。韩安国对外宣告说，“田甲如不到监狱上班，我就灭了他一族。”田甲一听说要灭族，只得肉袒请罪。安国见田甲如此，笑道：“像你这等人，还用得着我来惩治么！”不仅没有治田甲的罪，还善待他。你这等小人物，这么点小小的侮辱，对我来说根本没放在心上。这就是大度。 班固评价他说：“安国为人多大略，知（智）足以当世取舍，而出于忠厚，贪耆（嗜）财利，然所推举皆廉士贤于己者……士亦以此称慕之，唯天子以为国器。”韩安国后来做了汉武帝朝的御史大夫，还一度行丞相事。 与此相反的是李广与此相类似的一件事。 李广历经文、景、武帝三朝，是汉朝名将，匈奴人畏之如虎，称之为“飞将军”。汉文帝曾感叹说，“可惜李广生不逢时，如果生在汉高祖时，至少也得封个万户侯。” 汉武帝时，李广率军出雁门击匈奴，因匈奴兵多，李广被匈奴生擒。虽夺马得脱，但因损兵折将，自身被擒，罪当问斩，后花钱赎为庶人。之后数年，与故友隐居在蓝田南山之中，无事就打打猎。一天晚上，李广和一个随从骑着马到城外和友人喝酒，很晚才返回。进霸陵关口时，正好遇到霸陵卫尉喝醉了酒，便喝止住李广，不让李广进城。随从告诉卫尉说，这位是故大将军李广。卫尉说，“今大将军都不得夜行，何谈是故将军？”硬是让李广在关口外猫了一宿。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遭犬欺。 没过多久，匈奴大举入侵辽西。汉廷连连失利。于是汉武帝又想起了李广，拜李广右北平太守。李广就提出要让霸陵尉一道去赴任。到了军中，李广就把霸陵尉给杀了。 李广作为一代名将，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立下无数战功，然终未封侯。他爱惜兵士，兵至缺水处，士卒不尽饮，他不近水；士卒不尽食，他不尝食。士卒都爱乐为用。他引刀自刭后，百姓闻之，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也不管是老是少，都为垂泣。这些都为后人所称道。然度量狭小，报一辱之忿，却使之与韩安国这个品行不怎么样的人，逊色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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