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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不受制约,人会变成魔鬼

 虹72 2014-09-09
 

权力不受制约,人会变成魔鬼



阿克顿勋爵有一句在中国家喻户晓的名言:“权力使人腐败,而绝对的权力绝对使人腐败”。

其实,权力不单单存在“使人腐败”这一项“弊端”,它还有更可怕更值得我们警惕、戒备的一面。

美国一位历史学家就曾深刻地揭示:权力象癌细胞,具有贪得无厌地越界侵蚀和残忍杀戮之本性。好象孟德斯鸠也讲过,权力只在它碰上更“坚硬”的力量时才会停下来,否则它始终有“越界扩张”的冲动(大意)。而个人自由和财产恰恰是权力的“天然猎物”。

公安刑警为什么敢频频刑讯逼供?城管人员为什么敢对小商小贩为所欲为?开发商为什么敢将推土机开往还睡有人的民宅?因为在生活中你只能看到放纵他们的力量而看不到约束他们的力量。尤其那些穿有“替天行道”和“国法”外衣的行政执法人员一旦脱离约束,更是按耐不住“越界侵蚀”胡作非为的冲动。

这种趋向,人不分肤色,地不分中外,全球皆然。美国大兵在伊拉克制造的令中国愤愤津津乐道的“虐囚事件”就是明证。

但为什么一个人被授予某种强制性权力就会有欺辱、虐待他人的倾向?

美国的斯坦利?米尔格拉姆教授1961年在耶鲁大学曾做了一个实验专门研究这个问题。他的研究结果实在叫人感慨万端。实验是这样开始的:

1961年6月,斯坦利·米尔格拉姆刊登了一份广告,邀请有兴趣的人参加他正在做的一项实验。实验名为“学习和记忆研究”,而实际上实验的真正目的是研究“人们对权威的服从程度”。该实验两人一组,一位扮演“学生”,一位充当“老师”,实验中米尔格拉姆让“学生”单独在一个房间,然后由“老师”向“学生”提问,如果这个“学生”回答错误,米尔格拉姆就要求“老师”通过“电击器”控制台上的开关电击那个学生,“电击器”电压依次设置为从15伏(下面标有 “轻微电击”的记号)到450伏(下面标有“危险、强电击”记号)30个“档”。若哪个“学生”连续出现答错的情况,“老师”便按照米尔格拉姆的要求不断提高电压以增加惩罚的“力度”。当电压逐渐增高,被电击的那个学生开始尖叫,而在电击器显示“危险”警示信号时,尖叫便被不祥的沉默所代替。结果显示,除了个别参试者在实验人提出用强电击惩罚“学生”时有所犹豫和抗议外,大多数参试者(65%)还是听从指令依次加大了电击时的电压强度。当然,那个被电击的 “学生”实际上是一名演员,他只是在模仿被电击时的喊声,其实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斯坦利·米尔格拉姆的这个实验揭示出这样一个现象:各种普通人都会被权威说服(或在权威的指使下)去虐待一个陌生人。整个实验显示了一个令人不快的事实,那就是人们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会很随意地把自己内心的邪恶释放出来——把欺辱、虐待他人当成乐事。

当人们为伊拉克囚犯受到虐待感到愤怒之际,沉积在公众心底的一个老问题再次被提了出来:一个普通士兵怎么会如此凶残地对待他手下的囚犯?

克瑞格-汉内是加州大学圣克鲁斯分校的心理学教授。30多年前,一个被称为“斯坦福实验”的研究就在他和一些人带领下做的。为了研究监狱看守和囚犯之间的行为,研究人员在该校心理学大楼的地下室里修建了一个模拟监狱。学生们为了研究监狱行为,自愿分成两组,充当看守和囚犯。“看守们”很快就变成欺辱人的虐待狂,原来定为两个星期的实验不得不在六天后就停止了。在实验中,“看守”给“囚犯”罩上头罩,并强迫他们脱光衣服。

美军虐囚事前发生后,汉内说,“这简直是重演。如果你把现在的一些照片跟我们三十三年前拍摄的实验照片放在一起,它们惊人的相似。”

汉内的实验及大量的与美军虐囚同一性质的事件表明:权力使人产生虐待倾向,而权力一旦完全失去约束,这一倾向就会朝无限膨胀的方向迈进。从这里我们的确看到了人身上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劣根性”,一种在短短六天就可以形成的“恶习”。我们今天可以说,当一个人拥有了没有制约的权力、习惯了用权力为所欲为的时候,就象一个吸毒者,他的自控力将会逐渐接近零或趋于零;而他内心的恶,则会象他体内的毒瘾一样不可控制泛滥成灾。

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缺少制约的有权势者,当突然有人没有按照他所习惯的方式去恭维、抬举、顺从他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这对他是一种“冒犯”、觉得无法忍受,于是他就按耐不住要动粗:骂人、打人,甚至于杀人了。警察的脾气大,来自于职业上没有制约而导致的权力膨胀,城管滥施淫威,来自于长期被放纵的暴力习惯,开发商视人命如草芥,来自于他的后台根本把人不当人。这与腐败的法官习惯于吃了原告吃被告、变态的教师习惯于教训、惩罚学子、黑心的白衣天使习惯于把病人当唐僧肉一样,是权力失控后必然的情形。

汉内在做完自己的实验后评价道:“这是一个人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不见得非得是邪恶的人才会做出恶劣、甚至是邪恶的事情来。”在特定情境下,普通人也会变成恶魔。



面对人性的这一“阴暗面”,面对权力对人的“腐蚀”,有什么办法“医治”或“防范”呢?我发现,处在不同文化背景、不同传统下的人,无论是思路还是给出的方法是很不相同的。

一种观念认为,杜绝此一现象的发生,要从“人性”的改造做起,从“世界观“的改造做起,具体地说,就是不断地通过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理论学习”和 “道德修养”使人去掉“劣根性”从而变得“高尚”起来。可是,以强凌弱以权压人既然是人性的一部分,既然是天然“附着”在人身上的一种“根性”,改造、根除它的可能性有多大呢?从现实情况看,我们在生活中又能找到几个改造成功的例子呢?

另一种观念认为,人性之恶是无法根除的,要想让掌权者身上“贪得无厌地越界侵蚀和残忍杀戮之本性”不至于恶性膨胀,必须用制度加以规制和约束。而规制和约束的方法主要有三:一是给权力划出明确且严格的界限(在某个职权位置什么事是可做的该做的,什么事是不可做的不能做的),二是让权力的运作接受监督(也既任何权力必须是在“透明”的状态下运行),三是对“违规”行为进行严处(没有处罚,制度便形同虚设)。

从世界总的情况看,试图通过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理论学习”和“道德修养”使人达致“高尚”境界的社会,人之“劣根性”不仅在全社会尤其在权力层无法根除,且有恶性膨胀愈演愈烈之势。而信奉第二种观念的社会,虽然也时时传出由权力导演的丑闻,但第一,它的数量、危害程度会被控制在一个公众大致能够接受的范围。第二,它只要稍稍露出点蛛丝马迹,就会遭遇穷追不舍的调查且真相很快会被和盘托出。第三,事后的处罚既严厉又不失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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