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是烟雾下迷蒙的年画。看到了过了的那个时候凝固了的神态,却让人看到了整个以后的脉络清晰的路程。文字有着自己区别于别人的味道,却没有区别于别人的思考。 此刻于这样的夜坐在橘黄色的灯下,而窗外是冰凉的月光。当那一段痛苦得使人痉挛的日子真正过去的时候,剩下的时间里,处理自己以往的心情就象处理一些旧物品、旧照片,将它们整整齐齐毫无表情地放进一个箱子锁起来推进床下,甚至不愿再看它们一眼,心犹如大风过后的湖面,对照之下的宁静显得呆滞、麻木、默然。走出来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样不可思议的忽然平静下来之后去看以前拼尽全力也走不出漩涡的时光似乎不可思议。 夜,愈深愈静,一如心情。风声偶尔呼啸着从窗外掠过,我站起身,走到靠窗的床边坐下,窗户紧闭着,窗外必定是黑黝黝的一片,然而我却想起夏日白昼里大风的情景。楼外不及窗台高的槐树那尖尖的树梢在风里使劲的摇摆,或者我可以象这样在黑夜里回忆白昼一样于心境平淡的时候去做往事的勾沉,白昼里尖尖的树梢在风中摇摆的样子悄然印刻于我的脑海,于是我又想起久别之后的那个雨夜里你湿透了的等待和拥抱,雨淅淅沥沥的从我们头顶落下,凉凉地打在我的脖子里,当你从我温暖的怀中仰起头望天的时候,雨点摇摇曳曳从天空洒下的样子在刹那间便成为我生命中一个永久的画面。现在坐在黑夜的床边内心控制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的时候,夏日白昼里干燥狂热的大风使窗外那棵槐树尖尖的树梢不停摇摆的情景却固执地在我脑海中出现,那一棵很轻松地就能找到千万棵的与它相似的树,枝叶载满了灰尘没有一些生气的样子为什么总另我难以忘怀?我无心去寻找答案,因为我感觉到此刻你的目光就落在与我一帘之隔的玻璃窗上。 我在怀疑,紧接而来的便是可怕的否定,否定之后是遗忘,尤其是当另一个人占领你另一半世界的时候,即使净净的抛却往事是力所不能及的,你也决不会象我一样地在许多年后邀人遐思的情景中回忆起这年纪的事情。你早已漠然了,可是我忘不掉,就象忘不掉那个用燃着的烟头烧灼自己试图以肌肤之痛减轻精神之通的孤独的夜晚,有你存在的时光便如这伤痕,永远烙在我记忆的肌肤上,你不会知道被金箭和银箭同时 射中的心被撕裂的疼痛,我忘不掉,永远忘不掉。 我深信一个情景成为一个人记忆中永久的画面有着深刻的原因,夏日大风里尖尖的树梢;多少年前我还是一个孩童时,山村贫瘠野地里流着浑浊的水的一条小河;八、九年前狭小厨房里一个装盐的小瓷坛……没有刻意的记住,它们却留在我的大脑中,它们必定因了什么触动了我,而且是在意识游不到的地方,不用太小心地在记忆中保存它们,它们就可以随时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这种情形于现在于将来都是如此,而你的身影呢? 我们曾一整天的呆在一起,我们曾说过很多话,我曾看过你的很多表情,我曾用很多种不同的光线端详过你。然而此时我坐在黑夜的床边回想你的时候你却成为一个无形无体的魂魄盘旋于我的四周,甚至在那个拥抱着的雨夜,你仍然是虚无的,只有因为拥抱而感觉到的自己的身体和天空摇摇曳曳飘落的雨点是实在的。你的魂魄游荡于我的精神世界,那样放肆地无拘无束地碰撞,最符合我生命本质里长久地被理智压抑的东西,尽管灵魂的马只做了一次短暂的奔跑。 想迎你的目光对你说:“不是所有流逝者都以虚假为根源。”或者某一天人的魂魄也淡了,散去了,留给我的仍还有青春不变的感觉,就象那尖尖的树梢所象征的寒冷和孤独贯穿我每一个向窗外眺望的日子,也使我在每一次的寒冷和孤独里想到树梢的柔韧和向上的不屈一样。 生命从头至尾都是一种感觉,她常使我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忘却了世界和肉体,某些时候我诧异自己的存在,但我却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爱和感觉,当这爱和感觉能与生命和灵魂融合的时候,纵使她的出现只是短短的一瞬,这一瞬也是不朽的,她能够附着一个人一生的记忆。 也许有一天,天使告诉我我来到人间的任务完成了,于是我回到了那个没有感情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的世界,永远永远……那个无数人向往的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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