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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崂山道士的社交生活什么样

 真武阁239 2014-10-11

古代崂山道士并非过着完全封闭、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通过讲经说法、诗词琴曲、陪游借宿、行医诊病等途径,与宫廷、士林、民众、僧人等发生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崂山道士丰富的社会交往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崂山道教的发展,扩大了崂山道教的社会影响。

古代崂山道士的社交生活什么样

资料图

道士的双面生活 出世又入世

自古以来,道士的生活就呈现出既出世又入世的两重性。一方面,他们抛却尘俗,寄身宫观,潜隐默修,刻意炼养,一心向往那飘渺的神仙境界。另一方面,他们又通过举办法事、看病行医、传教布道等手段,将自己生活的触角伸向民间、官方,以便扩大教团势力,获得广泛的社会支持。就崂山道士来说,他们也与宫廷、士林、民众、僧人等有着较广泛的社会交往,其道门生活与社会生活之间互相影响、互相渗透,在诸多方面同社会生活产生了密切联系。

一、与宫廷的交往:皇权的支持兴盛了崂山道教

传统社会中,宗教神权与宫廷政治关系密切,二者相互作用与影响。早期道教就曾以不同的方式积极介入政治,试图通过影响宫廷政治进而扩大道教的影响。魏晋以来,道士对宫廷政治的影响日益深刻。

崂山道士与宫廷的交往大约始于宋代,刘若拙是第一位与宫廷发生密切关系并获得统治者赏识的崂山道士。宋乾德五年,刘若拙被诏为左街道录,奉敕参与整顿道教。宋开宝五年十月,又诏令刘若拙与功德使对京师道士进行奖优汰劣。刘若拙的道术颇得宋太祖器重,每逢水旱,一定要召他入宫做法。后来刘若拙“坚求还山”,太祖于是建太平兴国院安顿他,这是崂山著名的太平宫、上清宫和太清宫三座道观的由来。皇权的支持为崂山道教的初步兴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与士林的交往:方式广泛 流传交游佳话

道士身居山林幽谷,过着超凡脱俗的修道生活,其生命追求和生活方式对那些追求精神超越的士大夫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另一方面,由于原始道教对儒家观念的吸收和利用,许多道士熟悉儒家文化,有些道士本来就是因科举不中、命运不济而投身道门的儒生。这些道士的文化素养较高,易于深悟道教教义,甚至撰成道教著作,他们的宗教修炼生活对文人士大夫具有较大的神秘性和吸引力,尤其是那些声名较高的道士,更是士林争相拜访的对象。

1. 以琴会友 谈玄论道

清代,崂山太清宫古琴道乐取得了一定成就,出现了几位古琴名道,吸引大批文雅士人前来切磋、观赏。他们以琴会友,谈玄论道,这样的事例在《太清宫志》卷十《名人游山记》中有大量记载。道士韩谦让深悟琴理,静参道玄,四方人士闻名跋涉相访,日不暇计。清光绪三十三年,山东巡抚杨士骧来崂山,聆听了韩谦让弹奏的古琴后,留下了“我闻太清宫,道士善弹琴。访得韩道长,琴床眠龙吟。为我再一弹,领略太古音。右手弹古调,左手合正音。泛音击清磬,实音捣寒砧。声声入淡远,余音绕粀林。指点断文古,传留到如今。不求悦俗耳,但求养自心。斯言合我意,清淡忘夜深”的诗句。

2. 诗书传谊 赠杖助游

许多士人赋诗赠送道人,或歌咏道人的恬淡生活,或歌颂他们之间的纯洁友谊。清代文人钟惺有《赠下宫道人》:“不计人间岁,山栖幽复深。栽花收晚蜜,种树引灵禽。日落寒林色,风来空谷音。何缘得到此,已涤俗人心。”

士人多以诗词相赠,而道士则就地取材,留下了许多赠杖助游的佳话。清康熙三十六年,河南文人张道浚畅游崂山,在修真庵曾与一位坐在蒲团上的道人“共蔬饭”,临别时,道士以藤杖相赠,“枝节离奇,色如朱漆,即山中物,历年滋久者。受之将归奉母寿。”如清光绪年间,高密文人孙凤云在崂山蔚竹庵遇见了旧识乾清道人,此庵周围盛产修竹,乾清“斫赠两枝”赠给孙氏。

3. 陪游相伴 借宿恩怨

崂山山势奇险,景点众多,游客常邀请道士讲解或陪游。如明崇祯年间进士张允抡,明亡后隐居崂山,并在崂山课徒达9年之久。在此期间,他遍览崂山美景,几乎都有道士相伴。游崂士人常需向道观借宿,因此产生了许多道士与士林的恩怨故事。崂山可投宿的道观有白云洞、大崂观、太平宫、明霞洞、太清宫、明道观、蔚竹庵等处,游人多能得到基本的食宿款待。王大来在清光二十年至清光绪四年的近40年间曾七游崂山,多次借宿于太清宫,皆能受到热情接待,与许多道士诗词对答,相伴游赏,十分融洽。许多崂山道士与士林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三、与民众的交往:为民行善 得民敬仰

全真教把道士的修行分为“真功”和“真行”两类,修“真功”要自己潜修苦炼,是利己的“内修”;修“真行”则须“行善积德”,是利他的“外修”。所以,全真教虽然要信徒出家修道,但并不是完全不问世事,还需要行善积德的“外修”功夫。因此,许多崂山道士在当地铺桥修路,甚得民众敬仰。如泥丸仙师李常明创建了马山道院,又募修了北河、沽河、店口河、五龙河诸石桥,受到当地民众赞颂。

为当地民众诊治疾病是道士与民众交往的重要内容,也是道士修养“真行”所需。道教以长生不老、修炼成仙为最终目标,因此,特别重视医药学及保命延生之术,寺院的清修生活和防病治病的需要也促使许多道士精通医术。在继承传统医学的基础上,道士们创建了与传统医学既有联系又独具特色的道教医药学。道士常为周围民众进行医疗服务,一方面可以多少有些收入,另一方面,也可借行医之机进行传教布道。崂山自古盛产草药,清代思想家顾炎武就称崂山“山深多生草药”。许多崂山道士便利用山中丰富的草药资源为附近民众治病,并涌现出许多医术高明、医德高尚的道医。如明代徐复阳,幼年双目失明,后得鹤山遇真庵道士李灵仙秘方治疗,双目复明。泥丸仙师李常明的治病方法堪称神奇,他“初以药活人,后应接不给,和土为丸,以治百病,未有不愈者”。此外,崂山道士救济贫弱的事例也很多。

四、与僧人的交往:宗教伦理与人性的相互扶持

崂山的山海胜境使它得到佛道两教的共同青睐。在崂山宗教的发展过程中,佛道之间即既相互吸收、融合,又难免利益纷争,加之世俗权利的介入,这种纷争有时还相当酷烈。

崂山庙址的佛道之争

明万历初年,太清宫一度倾圮,有僧人憨山于宫前建造了海印寺,由此引发了一场崂山佛道之间的庙址之争。憨山名德清,明神宗万历年间的高僧,字澄印,号憨山,俗姓蔡,安徽全俶人。万历十一年四月,憨山和尚从五台山来到崂山,视崂山东南太清宫处堪称修行美地。于是,憨山产生了在此建造寺院的想法。万历十四年,明神宗印大藏经十五部颁赐全国各地名山,太后特赐一部给崂山。为藏经计,太后又赐钱建寺,并亲自赐额“海印寺”。万历十八年,海印寺在太清宫三清殿前建成,一时香火大盛。佛教势力的介入与兴盛激起了崂山道士的不满,太清宫道士耿义兰等发起了对憨山和尚的讼控。耿义兰首告憨山于山东巡抚衙门,巡抚将此案交莱州府审理,耿义兰之状告非但不准,反而受到笞刑。后来,贾性全、连演书、张复仁、谭虚一、刘真湖等道人又数次上告,仍均未被获准,反以诬告被治罪。无奈之下,耿义兰进京告“御状”。通过白云观住持王常月的帮助,耿义兰的控疏得以呈送给万历皇帝。疏中指控憨山有交通内侍、私冒皇亲、诈称敕旨、结党谋逆、霸占道产、殴毙人命、涂炭百姓、结交官府、私囤粮草等数种罪名,不乏虚假夸大之嫌。万历二十八年,朝廷降旨毁寺复宫,使前后费时4年、耗资巨万建成的海印寺毁于一旦。朝廷拨巨资将太清宫复建告成,敕颁《道藏》四百八十函,以镇名山,敕封耿义兰为“扶教真人”。崂山僧道的太清宫庙址之争,以道士的胜诉而告终。

佛道之争后,虽然崂山道教的地位超过了佛教,但山上仍有许多佛教寺院存在。僧道可以交替甚至共居某些庙宇,崂山道士对佛教徒也多以慈悲、济难之心相待。

丰富的社会交往促进了崂山道教的发展

以上,我们看到崂山道士从来没有割断自己与社会的联系,而是与社会各阶层保持着或多或少、千丝万缕的交往。他们上可交游皇室,凭借高超的道术为帝王祝祷祈福,注释经卷、讲经说法,并因此获得最高统治者的赏识与敕封。与官僚和文人,道士们则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广泛交往,并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交游佳话。对下层民众,他们行善积德,获得了当地民众的信赖与敬仰。而崂山道士与同居一山的僧人之间,既有出于宗教利益的互相争夺,也有出于宗教伦理与人性的相互扶持。崂山道士丰富的社会交往,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崂山道教的发展,扩大了崂山道教的社会影响。

(本文改编自任颖卮的《古代崂山道士的社交生活》,原载《东方论坛》201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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