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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 一 10月7日夜，首都体育馆内，舞台万众瞩目，不只是现场的观众，更多的是电视机前的观众。国内最具影响力的电视音乐 选秀节目，“中国好声音”第三季的年度冠军即将揭晓。舞台上仅剩下两位歌手，一位是来自天津的25岁的美少女张碧晨，另一位是来自乌鲁木齐的32岁的维吾尔族歌手帕尔哈提。一位擅长如泣如诉的“韩式情歌”，一位以低沉嘶哑的嗓音撼动人心。 最后一轮对决，帕尔哈提唱了那首家喻户晓的老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首歌已被许多著名歌手演绎过，都堪称经典。帕尔哈提选择这样的歌无疑是在冒险。他第一次放下了那把形影不离的吉他，胸前空落落地站在了麦克风前，让人为他捏了把汗。当萨它尔忧郁尖利的乐音响起，全场突然出奇的静寂。这首歌把观众带到了新疆，帕尔哈提的故乡。他双目微闭，完全沉浸在歌里，整首歌，他一直在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是从心间迸出的。余音未尽，远远地，导师汪峰双手为他举起大拇指。全场掌声如潮，他再一次成功了。 张碧晨也唱了一首很流行的歌《时间都去哪儿了》，唱得不能说不好，但是明显地，帕尔哈提技高一筹。“音乐没有可比性，谁拿冠军都无所谓。”张碧晨的导师那英显然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年度冠军”。 最后，当主持人宣布张碧晨夺冠时，这个意想不到的结果竟把这个纤弱的姑娘“震”哭了。第一个向她祝贺的是帕尔哈提，他给了这个泪流满面的小妹妹一个兄长般的拥抱。台下， 志在必得的汪峰显然被这个“意外”砸晕了，他茫然地望着领奖台上，眼里有不平和失望。但是帕尔哈提来了，像往常一样轻松地笑着，拥抱了导师。这样的态度显然感染了汪峰，他大笑起来，和弟子相互拍了拍彼此的背。“他是为音乐而来，不是为这个冠军。”汪峰后来这样夸奖弟子。 二 帕尔哈提1982年出生在乌鲁木齐，在新疆艺术学院读了大学。毕业后，他没有去找一份“正式”工作，喜欢音乐的他随性而为，开始抱着吉他，在乌鲁木齐的酒吧驻唱。去“好声音”之前，他过着平静快乐的小日子。白天照顾一双儿女，晚上玩音乐，一晚上跑两个场子，唱四首歌，挣150元。他用这个钱养家、还房贷。 来自草根家庭，22岁时失去了爱他的哥 哥，之后几年间又相继失去了父母，帕尔哈提在孤独中成长，唯有8岁时父亲送他的吉他一直伴着他。 沉默寡言的他只有在音乐的世界才能够充分释放自己。2005年，他和几位玩摇滚的朋友组建了一个乐队，取名“酸奶子”。一个很土的名字，他后来说取这个名字是希望自己的音乐也是纯天然的。除了对音乐的热爱和年轻的激情，帕尔哈提从没有想过自己能走多远。 当时，乌鲁木齐有很多玩摇滚的年轻人，深处祖国西北内陆的新疆自古就有开放和包容的基因，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帕尔哈提在新疆的摇滚圈中渐渐有了名来的朋友无意间听了帕尔哈提的演唱，推荐他去德国演出。当年10月，帕尔哈提和他的“酸奶子”乐队第一次去德国演出。帕尔哈提演了四场，两场是跟德国的交响乐团合作，另外两场是他的个人专场。后来，他又去土耳其演出过。不过，这种纯民间的艺术活动未惊动媒体，鲜有人知。从德国和土耳其回来，帕尔哈提依然在酒吧驻唱，日子平静如旧。这回在“好声音”上出彩，有热心人旧事重提。笔者采访他时，满心期待请他描述一下国外演出的盛况，他想了半天，很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我唱了很多歌，观众很喜欢，我也很开心。”就这么简单。 第一次站在“好声音”的舞台上时，他以一首《你怎么舍得我难过》震撼全场，当齐秦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帕尔哈提腼腆地笑笑，“我没有梦想。我只是做事，认认真真地做事，梦想就会来找我。”这个朴实的回答竟成了“名言”，被《读者》杂志收录。或许，在一个人人追求“高大上”的时代，淡泊的心境、踏实的态度实在太稀缺了。 三 电视选秀节目，观众看到的从来就不仅仅是选手的技艺，而是一个个真实的“人”。歌可以排练，那些偶然发生的情节却是赤裸裸的真性情。 在导师考核中，帕尔哈提和另一位歌手王卓共同演唱徐巍的《故乡》。公平地说，这一场两人打了个平手。但显然，汪峰偏爱帕尔哈提独特的嗓音。王卓对结果充满了紧张的期待，汪峰这边难以取舍。这时，帕尔哈提轻松地笑笑：“让我走吧。我无所谓。我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我唱汉语歌很困难，这次如果没有王卓一句句地把歌词教给我，我不会站在这里。”这样的真诚和朴实感动的不仅仅是对手。 在主持人的一再催促下，当汪峰不得不做出决定时，他站在台上，说出帕尔哈提的名字，本想同时高高举起帕尔哈提的手，却被他死死摁住。“我知道，他是不想让王卓伤心。这让我非常感动。”汪峰后来说，帕尔哈提会是他一生的朋友。 王卓出局，帕尔哈提并没有安慰他，只真诚地说：“我写了好多维吾尔语歌曲，我要把它们翻成汉语，请你唱。我们将来还要在一起做很多事，做一生的朋友。”一向讷言的帕尔哈提这番有情有义的“送别”让人们看到了他的善良和大气。他果然赢得了王卓这个朋友，在此后的几轮PK中，凡是他出场，观众席上那些手舞足蹈扯着嗓子为其助威的“观众”中一定少不了王卓。 四 10月7日获得“中国好声音”年度亚军之后，帕尔哈提的手机再也无法拨通，他需要慢慢消化一下突然而至的成名。他妻子的电话也总是占线，甚至他好朋友的电话也被打爆了。媒体人都想采访他，但是谁也找不到他。几天后，他自己在微博上发布了一条消息：10月14日他和“酸奶子”乐队在广州举办演唱会。他的新专辑《来自塔克拉玛干的摇滚》即将发行。他终于将拥有更大的舞台了。帕尔哈提踏踏实实唱了13年后，梦想果真找他来了。 和许多在内陆成名的新疆籍歌手不同，帕尔哈提没有去北漂，从小到大他从未离开过家乡乌鲁木齐。这里最终成了他放飞梦想的福地。 又想起采访帕尔哈提时，他说过的一句话：“在‘好声音’的舞台上，大家都说我的声音和音乐很独特，其实所有这一切都是家乡给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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