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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我心――影片 《飞越疯人院》评析

 王兆善 2014-10-20

  关键词:对决 抽象体 视点

  作为新好莱坞的优秀电影作品,此片达到了商业元素与艺术价值高度合一的境界。影片讲的是一个疯人院里发生的故事。而要在票房上取得一定效果的影片,就得为这些影片的主角们找到一个对立面。影片导演米洛斯 福尔曼正是抓住原著中这特殊的一点,在影片中加以强调,并将影片的整体框架也建立在一种对决上,使得这部影片在表现形式上更像是一场对抗赛。对决的双方很突出,一方是以护士长为代表的管理者 正常人 一方是以麦克默菲为代表的被管理者 精神病人 。在这种对决中,虽然病人们作为一个弱势群体是弱小的,但在影片中却表现出最旺盛的生命力。

  影片中麦克默菲第一次向护士长提出要看球赛的要求失败后,有一个场景是病人们在洗浴间外打牌,灯光明亮。麦克默菲独自一人在洗浴间内无聊的坐着,漆黑一片,只有洗浴间外透进一丝亮光来。画面只有三分之一的部分被洗浴间外的影像占去,三分之二的部分留给洗浴间内的麦克默菲。这时占主导地位的并不是麦克默菲,他只占有众多病人的一角,他的到来并没有很快的被疯人院所接受,浑身充满活力的他无法融入精神病人们的大集体中。他只能游离于“集体”之外,成为单独的个体。而这种与病人“集体”的脱节也无疑决定了他所代表的与管理者在第一轮对决回合中的失败。

  当麦克默菲第二次向护士长提出开球赛的要求后,大多数病人都赞成麦克默菲的想法并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对决。当麦克默菲对着关闭的电视机疯狂的描述比赛状况时,病人们一个个从墙后走出来,与他一起欢呼时,镜头摇回护士长窗口,画面出现了护士长脸部的一个特写镜头:她要求大家离开电视机,但没有回应。很显然,在这场对决中麦克默菲是胜利者。

  在这场对决结束的同时,影片的人物重心导向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护士长由以前的领导者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被孤立者,而麦克默菲却成了疯人院的中心。影片里这种人物重心的改变恰恰也使管理者与病人之间的主被动关系发生改变 以前是根据管理者的规定病人们被动的生活,病人是处于被动位置。而现在管理者要根据病人们的种种行为来制定规则,这时的病人处于主动地位。这种人物重心导向上的改变,带来的是内部情节上的突转,表面上疯人院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护士长仍要管理病人们,病人仍要受管制。但在每一个病人心里已经萌生向往自由的欲望:几乎所有的病人都把希望寄托于麦克默菲。而影片结尾中实现愿望的不是麦克默菲而是酋长,他砸碎窗户向远处奔去。这些在疯人院里反叛的举动都证实决定这场对决最终的胜利是属于那些被管制者们。导演就是通过这种对决的方式在整部影片中建立起这三个冲突点:

  1、麦克默菲第一次向护士长提出看球赛的要求;

  2、病人们面对没有任何图像的电视机狂呼着;

  3、影片结尾处:比利的死,酋长的逃亡推动情节的发展并引起观众的观影兴趣。

  由于60年代美国动荡社会的特殊性,处于狂欢、自由但缺失信仰的人们,整个社会意识充斥着一种反叛情绪。虽然动荡与信仰丧失,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开放、自由、甚至以反抗而狂欢与自省的年代。因此,《飞越疯人院》的社会性大致分析有两个层面:

  一个标榜美国式自由精神,这大抵和《肖申刻的救赎》一样,是美国人一直追求的一种反抗压抑的个人主义。但是并不是直接说明美国社会是强权压抑的。它是一种理想主义,美国式的,也是带有一定普世精神的;

  第二个层面是政治隐喻。影片是控诉强权社会压抑下的人性呐喊与悲歌,而这个社会原型并不是美国,而是集权统治下的那些国家。导演福尔曼在1968年来到好莱坞之前是捷克新浪潮的重要导演。他对于祖国的捷克来说,基本上是一个政治流亡者,甚至是叛逃者。这点和米兰昆德拉有一点相似。所以他对这些国家意识形态的控诉是有来由的。他就是现实生活中逃离疯人院的那个人。)

  电影《飞越疯人院》诞生于1974年,它的出现成为了60年代美国人生活的抽象体,那时有不少人看了电影就想到自己,大多数人都是怀着“看看生活到底是怎样的”的心理走进电影院的。影片《飞越疯人院》的成功与当时大众的观看心理有着重要的关系。疯人院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导演有意地将整部影片放置在这个具有很大局限性的空间进行拍摄,本身就具有强烈的指向性,让观众集中地从疯子的身上窥视到自己,给生活在那个社会中的人们注入一种信仰:自由、自我,而影片所表达的也正是当时社会一部分人所渴望推崇的。

  影片的拍摄本身也具有一种叛逆的气质,整部影片的色彩基本上只有白、黑构成,影片场景也反复强调疯人院里禁锢的方形门窗,重重设置规整的铁丝网……单调取代了以往电影中的绚丽,而压抑和死寂的气氛充斥着整部影片。这种令人压抑的气氛恰恰与当时美国试图进一步打破颓废消极倾向的社会相吻合,是一定社会层面强烈呼唤的一个宿影。那些处在茫然中的美国人正如影片里生活在铁丝网下的病人们一样在经历了社会的动荡之后渴望个性解放、自由放大。此外,影片中的人物也具有明显的符号化。护士长严肃冷静,在与病人的交流会上多以正面向上仰视的主观镜头出现,明显带有一种威严性。但麦克默菲却是一个典型的反叛者,越是在气氛压抑,管制森严的环境里越显出他叛逆的天性,影片的实质也赞扬了这种天性。当麦克默菲偷着带领病人们去钓鱼时,当麦克默菲在圣诞夜里和病人们狂欢时,影片节奏都会变得明快起来。也就是说,主人公麦克默菲的行为就是影片叛逆的表现。 当时处在动荡之中的美国人向往的正是这种“麦克默菲式”的生活状态。

  影片结尾为这种反叛精神最终带来了希望:酋长逃出了疯人院。虽然麦克默菲没有实现出逃的愿望,这个残酷的事实是一个不能抹去的伤痕,但酋长的出逃却是“麦克默菲式精神”的传递。酋长被麦克默菲所唤起的人性原始的力量,促使他砸破铁窗回归到原始。回归自由的愿望实现了,“麦克默菲式的精神”也取得了胜利。此时影片将反叛与自由的主题发挥到了极致,也使观众与这种“麦克默菲式的精神”获得共鸣,得到解脱。整个影片的放映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向观众传达自由精神信息的过程。《飞越疯人院》用“麦克默菲式精神”唤起了自由、自我的美国精神,为当时的美国社会的进步注入新的活力。

  影片视点分析

  影片中自由、自我的思想传达主要靠影片建立多重视点来实现的:

  1、以护士长为视点。护士长作为疯人院权威的代表,她要让疯人院里的一切都在“规范”之内。麦克默菲这个特殊病人的到来,成为护士长的窥视对象。前面提到过麦克默菲是护士长的主要对决对象,并且疯人院对麦克默菲的主要任务就是对其进行观察,这无疑使护士长的视点成立。影片中有一段是这样的:麦克默菲在篮球场教酋长打球,随后镜头上摇到二楼窗口,出现护士长的身影,她正透过窗户窥视麦克默菲的一举一动。影片里的这一段是在向观众发出一个重要的信号:性格反叛的麦克默菲在努力让大家找回自我的同时也正在被一双可怕的眼睛注视着、监控着。在这里,护士长不仅作为一个反面人物存在于影片之中,而代表着一种压抑自由与个性的强大势力。此时,护士长的窥视点成了“麦克默菲精神”的主要障碍。向往“麦克默菲式精神”的观众也处于被监视的位置。所以,在观看影片的时候不由得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也更加容易地被麦克默菲的强烈叛逆精神所感染。而这恰恰使影片所传达的精神更具有了顽强的生命力。

  2、以酋长为视点。酋长是疯人院里的被管理者之一,和每一个疯人院里的病人一样,酋长没有自由的权利,如果说麦克默菲是一个奋起抗争的勇士,那么酋长则是一个沉默中的英雄。他的对抗方式就是保持沉默,拒绝和人进行交流。与疯人院里的其他人物相比,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疯人院里发生的一切。表面看酋长是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物,当大家进行交流会时,当大家聚在一起议论时,当大家在一起玩笑时酋长总是在一旁拿着拖把一个人默默的拖地。酋长作为疯人院里的“无为者”成为了影片中矛盾体系之外的旁观者,每当疯人院里麦克默菲与护士长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识形态代表发生冲突的时候,酋长都出现在场,作为画面中的一角出现在镜头中。这样一个从来都拒绝与疯人院体制发生冲突的人则成为这场较量中唯一公正的窥视者,他的态度直接影响到影片所传达的思想。影片结尾,酋长举起大理石水槽向铁窗砸去,毅然决然带着麦克默菲的梦想飞越了疯人院,真正获得了自由。多少人获得自由的愿望却在一个看上去处于沉默的“旁观者”――酋长的身上得到了体现,使影片实现自由、自我的主题愿望与信仰更加突出,更加力度。

  3、以观众为视点。疯人院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它隔离于外界社会但又与其意识形态有着必然的联系。陌生的疯人院本身就可激起观众的视觉欲。对于疯人院的生活,观众完全是作为一个戏外的视点存在。表面上影片的选材与观众有一定的距离,而影片中人物情感与观众的沟通,疯人院生活与现实生活的吻合,都使观众感到心灵的震撼。这时视点的建立就不仅仅限于单纯满足猎奇的意义层面上,而是具有了一种沟通戏里戏外的嫁接作用。影片通过这个视点,直接将“向禁锢的生活挑战,实现自由”的思想传输给观众。

  影片《飞越疯人院》给于观众的不仅是一种精神上的解脱,更是一种对于生活的追求与希望,就像结尾处向广袤森林奔跑的酋长一样,同时也带着观众的心飞向自由的远方。(李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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