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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剧院

 赵秋水 2014-10-25

天空的剧院(组诗)

             赵秋水

 

 

        木之书

这样的美呈现另一种意义的玄学

犹如木纹之火对于水波

你知道水的燃烧是另一种意义的寂静

因此木纹倒立   木纹回首呈现水之书

 

犹如燧石对于柴木

被舀起的水犹如无数颗泪的汇聚

因此木的分离是一种痛哭

因此木纹是一次缅怀

 

水的美在于水的坚不可破

除非你用一只杯子让水死亡

否则水的灵魂总是大于它的翅膀

水的弱软在于它无比坚强

 

有时木使水更多地死亡

而水呼喊  挣扎在木的内部

因此你不难理解木头的骨骼

原来是水的灵魂

木头的燃烧涅磐了水的凤凰

 

把木头置于水木更多地趋向腐烂

因此木躲藏于土中   而土总是在

水的最外边才构成世界的秩序

由此对于美的理解必须由第三者完成

而土的沉默只是美的消亡和凤凰的再生

 

 

 

     以外

屋子空旷成一张白纸

一个世界是知觉的渴意

而她走过纸的空旷

 

一个词携带她的嘴唇

一个词触摸她的身体

她和爱被两个词

缩短了距离

 

他像是她的身影

被尘土铺满

他像是她的道路

他走上峭崖    走上滩涂

 

他是她同一个词的外语发音

 

他的触摸惊动另一个词

他的触摸是翻译

手指是翻译家

 

一年中   他空旷了等待

他的右手除了写字

还用来搓响空气

 

如今一只手爱上

另一只手

如果两只手在一起

两个身体必须在一起

因为两只手相爱

两个身体结婚了

因为两个家庭相爱

两个孩子打饱嗝了

因为两个词要结婚

别的词都成了陪葬品

 

 

    天空剧场

他向人们推销自己的耳朵

似乎这个世界陷入一场音乐

而乐器的世界显然是一个亡人的世界

幽灵们不停地从排风管里走出

一个萧邦能否代替

对世界的理解?

贝多芬不合时宜

苦难的深度引不起人们的兴趣

现时的人们爱着轻轻轻音乐

他自己的手指缺乏说服的量度

一场音乐会由观众完成

重要的是这里的大厅的聋子已经给了耳朵

剧场空空整个舞台显得荒谬

忧伤的长号   手风琴

萨克斯管   架子鼓……像一些空贝壳

呜呜做声

它们自己对着虚空在这里召开音乐会

这里的观众没有面孔没有名字

它们的名字就叫时光和乌有

有时你走上大街

阳光是多么虚幻   而人们

多么不真实

大街显得高低不平

商店的门面平衡着大街的两侧

在这样一个世界

经纪人把海报贴满了小城

音乐会如期召开

只是乐器旁边多了些走动的精灵

 

 

    秋花

花朵在雨水中垂首哀伤

秋季开放的花朵能保持艳美多长?

花朵开放在秋季

仿佛已看到它未来的命运

 

有时从它的旁边走过

一对恋人

恋人热恋着彼此的呼吸、嘴唇

你不能指望他的眼睛

望见一朵花在流泪

 

一个人陷入沉思默想

他的目光收缩向内心

任何事物再无法惊动他的灵魂

他只是走过

他走过以后花朵悄然泣哭

 

然后是风轻轻走过

它走过时为花擦泪。

风为花卸下全部泪水

让花朵仰头

仰头看见虚空的云

 

云的宫殿清透明亮

尘的喧嚣无法抵达它的内心

这天空的纯蓝多像哀伤

花朵的花香永远无法到它那里

一枝花多像一个伤口

连寂然的空气也默然颤栗

一枝花荒芜了自己的美

美的存在恰似在印证遗忘

一枝花开在秋天无名无姓

人们只是叫它叫玫瑰

今年的玫瑰已非去年的玫瑰

美的存在就像美的破损

 

 

   缩影或遗忘之书

书的扉页上印着这本书的缩影

这本书是无限之书

它放在一张50年代的手工桌子上

木纹那么深了   仿佛

深深的过去

某些梦的   痕

手不愿惊动它;

有时你得学会尊敬一张书桌

手被身体带着   到

光中

秋天了——

现在你感觉

在高空遥远的四周

有一个岸

一条鱼代替你生活

只是你比鱼奢侈了些

一张书桌可能是梦

一本书可能是幻影

你在的这个地方   人群走空了

女人带走了性

孩童带走了安宁

男人带走了渴望

你的影子是阴性的

现在你拿着它    开门

连着路:  门外的街

——而路决不是带着你

离开这个地方的

 

 

     爱情

它被起伏于叶落于叶的

干燥的秋天的小风

所安慰

多么奇怪   一只体积只有拇指一半

的鸟   攀升着就能得到它

一条虫   自从阳光穿上秋装

而天暗着有些冷时心就一直阴着

 

现在燕子只有吃蛆了

绅士的人   有时更卑鄙

 

对面的石头上

阳光弹奏风

这种悲伤就源于

这片刻的虚无

 

这个秋天   那么多人失踪了

那么多人去了远方

草在风中倾斜

能坚持就坚持吧

当生命已无趣味

坚持能获得一匹马的辽阔

 

你看见一棵白杨树更高地站直

风声在它的上面筑巢

没有遮拦

它多么钟爱远处的另一棵白杨

 

 

     黄昏

天使在黄昏的天空中飞行

有多少人一生中嘴被堵上石头

他的眼里爬出黑蚂蚁

它们像遗失的两片仅有的叶子

遗失了它们的双手

 

他们是蛇的后裔

鸣叫的蛇   飞行

和在水面擦肚皮的蛇

一生中仿佛仅仅想完成一只苹果

 

我有时爱着大理石碑

爱着青草   黄昏   水洼   天空

我有时让自己沉默

沉入丛木深处

 

燕子每年都要回家    南方抑或北方

为我们带回灵魂

它们飞在生与死之间

墓穴和地狱的天使

有时我们不如它们一半

在头顶那片被瓦砾占据的天空

它们哺育着小小的魔鬼

 

被自己抓住   或放开

避开   或撞上阴影

把脸孔拉成墓碑

让名字沉默于石头

 

黄昏   时间扑簌簌落下影子

天空关门   你的心栖在风中

 

 

     秋歌

无端的白昼骤然缩短

你的心沉向秋天

 

天空的高云栖下雨水

雨水滴湿你的头发你的衣衫

 

七点钟   她像燕子飞来

一枝玫瑰

为什么不能给她最近的男人

以温暖?

 

所有的手像鸟飞来已经太迟

因为近旁的人总是容易得到

雨水使玫瑰衣衫谨薄

秋天使玫瑰颤栗

 

丁香花总是沉落大地

连玫瑰也无法飞起

它的根举起它又束缚它

因此玫瑰像纸鸟一样困惑

 

她告诉她亲戚说

他爱写字

(不能告诉亲戚说他是一个诗人)

他的身子最接近阴影

他的眼睛最容易和黑夜混同

 

因此把他比做泥土

她是玫瑰

她受他千般宠爱

 

 

      暮晚时分

时刻在一分钟前呈现暮晚

你骑着一枝橄榄走过天空

哪颗星下是你的宿命

 

天空淹没了彗星的轨迹

我今生将漂泊向何方?

 

地面的我是何其微小

你无法把我和人群树木分开

 

孤独的杨木它长了一年又一年

莫非它等来的是风声?

 

赤脚行于大地我无法把你寻找

而何况你又四处漂泊行迹无定

 

早晨起床时床前赫然亮着一枝玫瑰

我奔出门去院落里是满院芳芬

我走到街门口就看见了你

 

时刻在一分钟前呈现暮晚

现在时辰像火焰慢慢老去

我呆立庭院像回到一场梦中

什么时候我才能醒来回到现实

 

    年代

 

爱情消逝以后再无爱情

他在暮晚的黄昏守着一次痛哭

天空不能熄灭她的眼睛

他无法熄灭掉缅怀像熄灭一根烟头

他的情感冒着黑烟

他的风筝已经断线

不是爱不能抵达

而是抵达后再难以找到

黄昏的野外刮起一阵风

一阵风多么像缅怀

风中的红叶叹息着飘落

飘落的红叶多么像过去

你在诗歌中切入时代的背景

你在诗歌中第一次提到公社

连老外也在下乡

他就那么遇见了她

她的消逝就像一阵风

而今只有笔记本可以记得

五十多岁的人对女人再无乐趣

他独善其身守着一次终身的爱情

在暮晚的黄昏我遇见看林人

我觉得他就像过去的遗落

是谁导致了爱情的发生

发生以后又让它失落

晚钟使鸟群归林

而他回到他的内心

他的窝棚充满了回忆

他的生命像煤球炉

靠吞食自己才得以继续

黑暗收起所有的道路

不管行走的人、睡倒的人

死去的人、活着的人都在途中

 

 

     嘲讽

阳光呈现它反意味的嘲讽

影子只能过多地收集到阴影

爱她时我闭嘴不语

当我说我爱她时已经不能爱她了

阳光呈现它反意味的嘲讽

一个人是自己的不能

你没有体会到遗憾体会到泪水

因此叫你遗忘恰恰不能

你的眼睛呈现杜蛎的颜色

莫非你的鼻子是一个草丛

你的头颅守着青草

莫非从一开始你就遗忘?

爱你的唇就必须亲它

爱你的眼睛就深深看它

爱你的身体就和它做爱

爱你的手就紧紧拉它

夜晚呈现它的另一种意味

美国总统被迫陷入尴尬

因此我们爱我们的总理

他叫他的人民懂得伦理

爱你的眼睛就深深看它

现在是夜晚我只有用嘴寻找它

你总是像一棵冬树在内心里梦见叶子

你总是巧妙地像收起鸽子收起你的心

爱江山我被迫丢掉美人

爱美人我丢掉我的江山

一个女人代表一个国度

而今我叫它叫蒙古

它本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而今它和我相爱相亲

因此爱就要学唐明皇

因此写诗也不惜身陷囹圄

当皇帝和诗歌拉上手

当帝王和美女深深相爱

这个世界变成另一种意味的嘲讽

阳光朝向它的暗夜

暗夜陷入了美国总统

因此我把自己染黑

就像头发陷入了黑色

假如你不是烛光

(谁说了你一定就是烛光?)

我只能更加蒙味更加广阔

因此我沉默不语

仿佛你是幸福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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