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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吧,小鲜肉!

 残云伴鹤归 2014-11-06
文 | 杨三喜

蓝天易得,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可以。在北京雾霾严重的那些天,我背上背包坐上了火车去拉萨,在APEC蓝蓝得让人心醉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北京。旅途中,我见到了蔡老师口中的“蛮荒与神秘”,可是要成为一个好的评论员却不是一场出走、一场流放就能做到的。

到拉萨前,我先在西宁适应了两天。老旧的城区、狭窄的公路还有阴沉的天气,给人的感觉并不好。去青海湖的路上,浓雾弥漫,过了日月山,雾气突然散去,阳光照在天边的雪山上,闪闪发光,整个人顿时为之一振。我一直觉得环湖一带的景色,比青海湖本身更美,金色的草地,金色的黄沙,还遇到一辆拖着比车身还要庞大的青稞秆的三轮车。

在西宁青海行青年旅舍,我遇到了三位香港青年,忍不住跟他们聊起了占中。我说现在的方案不是好过1200人选特首吗,为何不愿意暂且接受,未来再争取。他们的回答让我惊诧,“我们不相信未来”。第二天,在塔尔寺,在大金瓦殿前,在菩提树下,风吹落树叶,信众在树下争抢。一名女信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名男信徒的身后抢到了一片树叶。她半是惊喜半是嗔怪:“你怎么不捡这片!”。相传整个塔尔寺就是围绕这颗菩提树而建,菩提树在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大师出生时脐带滴血的地方长出,树上有十万片叶子,每片叶子上自然显现出一尊狮子吼佛像。他们相信如果得到一片飘落的树叶便能祛病消灾。这两种态度,一种属于世俗,一种属于宗教,我无法评判。

每次凝视大昭寺前磕长头的人,都感动不已。不过他们也会停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甜茶。

沿着青藏线,一路往拉萨,我见到了高原日落,又看到了高原日出,金色的太阳点燃了远处的天空,白云的一边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金色的光芒,另一边则像一缕孤烟。冰川融水流成的溪流像一把把利刃,在金黄的高原划开了一道道口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成群的牦牛啃着枯黄的牧草,到处可见牛粪砌成的粪堆,却唯独看不到牧民。每隔数百米就会出现一名裹得严严实实的护路工,站在帐篷旁向列车敬礼,孤独得令人心疼。

到西藏的第一晚,我住进了一个名叫一路向西的地方,墙上的广告语写着,“一路向西不仅是毛片,也是青年旅舍。”因为没住对地方,后来,我被同伴嘲笑了一路。

在拉萨,可以闻到阳光的气息,还有空气中酥油的味道。每一天,我都必到大昭寺。大昭寺是朝圣者的终极目的,包围着大昭寺的八廓街上,手握佛珠和不停地转动转经筒的朝圣者川流不息。我特别喜欢凝视大昭寺前磕长头的藏民。有一位妈妈带着三四岁的孩子在磕长头。孩子也许不懂此行的意义,煞有介事的跪拜着,跪着跪着就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然后在地上打滚。他们有的来自林芝,有的来自日喀则,有的来自更远的地区,来自青海、来自甘肃。有的搭车来,有的一路苦行。到拉萨的第一天,我看到一个信众拍打着铁质的护手板,在大昭寺前的人群中磕长头,他的一个长头磕出来,凭借惯性,可以飞出三四米远。五天后,在八廓街,他击打铁质护手板的声音依然响亮,他的身上满是灰尘,额头上有一块厚厚的血痂。

布达拉宫旁的转经者,佝偻的背让人心酸

大昭寺前独行的老人


我对每一种宗教都莫名的好奇。我在基督教堂做过礼拜,听过牧师和信众一道为病者祷告,唱赞美诗,牧师洪亮的祷告声让绝不轻易流露感情的病人留下了眼泪,而我也被向上帝祈求生命的祷告声感动。我相信虔诚的信仰能够救赎人的灵魂。我跟着藏民在大小寺庙里,顺时针转着,仰视数不清的形态各异的佛像。藏民用额头轻触神翕,把手中的纸币献给佛,把带来的酥油倒入长明灯中。我还听说,一个老人已经走不动了,他敲掉自己的一颗牙齿,让儿子带到拉萨,带到大昭寺,轻触佛前的楠木。

我坐着或者站着,看他们跪下,站起,再跪下,再站起,耳边只有护手板摩擦地板的声音。这个场景让我想起耶路撒冷哭墙前哭诉民族千年苦难的犹太人,却又有不同的含义。他们虔诚地相信什么,相信佛能护佑他们的生命和生息的大地,相信生命的轮回,相信……我的眼前一片模糊,阳光并不炽烈,却每一次把我的眼睛刺痛。我没有宗教信仰,我不能接受上帝有时候的残忍,也不能接受佛门的清规戒律,但是我也希望能简单地相信什么,不需要理由,也不会畏惧失望。

从鲁朗回林芝时,太阳初升,云慢慢遁逃,南迦巴瓦峰终于渐渐显现。司机说,能不能看到南迦巴瓦峰,要看缘分,与天气无关。

在鲁朗花海牧场,我住在藏民家里,吃不惯酥油茶和糌粑,跟朋友一起往牧场的更深处行走,看到了满天繁星闪耀,无数的白点点汇成一条银色的河流。那时,我好像读懂了所有描绘星空词语的含义。可惜,不到十分钟,夜空就复归沉寂。当夜,我久久不能入睡,想在梦中再见一次闪耀的星空,却未能如愿。

蔡老师说,我站在纳木措前,顿感天地无言,人生茫茫。其实,我是冷得说不出话。


在纳木措,湖水拍打积雪覆盖的湖岸,从某个角度望去,湖岸一色。换一个角度,由近及远,湖水愈变愈蓝,又与天一色。天边的云朵紧压在雪山之上,云和雪山又是一色。世界简单得只剩下蓝和白。我在5000多米海拔的湖岸走着,每走一步,鞋就陷入积雪一次。天地有大美如斯而不言。冷风呼啸,我站在击掌石边眺望,眺望由蓝天、蓝湖、白云与雪山组成的纳木措,突然之间,就失去了继续西藏之行的兴趣。

最后一站,我去了色拉寺,为了看最富盛名的色拉寺辩经,也为了寻找天葬台。成百的喇嘛三三两两为一组,一方盘坐在地上,一方站着。站着的喇嘛不停地向坐着的喇嘛发问,表情丰富、动作夸张,并以猛烈的击掌提示对方:请回答。我猜想坐在地上接受提问的喇嘛也许不善言辞,而站着提问的喇嘛定是好辩之徒,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欲。整个辩经像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可是观众在哪?他们没有取悦观众的义务,他们的眼中或许根本就没有观众,他们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在进行一场愉快的“玩耍”。

喇嘛们在太阳底下辩经,把佛珠往右手一套,一击掌,便抛出一个问题,一股由不得你不回答的气势。


一路上,我听到许多关于天葬的故事,总之,血腥而残酷,残酷而神秘,神秘而崇高。为了看辩经,我错过了寻找天葬台的机会。当同伴告诉我她们跟着藏民找到了天葬台时,我怅然若失。不过,后来我又想或许就该给留下一些遗憾,留下一些空白和未知,写满神秘,足以仰望。

回来的列车上,我翻开王小波的《万寿寺》,薛嵩和他的雇佣兵,赤身裸体行走在红色湘西。后来,我做了一场梦。在高原上,趁着星光,我赤身裸体地孤独行走。


-----我也学写分割线-----

蓝和白的天地间,她是一个黑色的精灵

从仓姑寺甜茶馆出来,往大昭寺的路上,小布在我前面走着,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长裙。
她突然转身,问我玛吉阿米怎么走。
我们就这样相遇。

她头上扎了8个藏式小辫子,眼睛大大的,是个湘妹子。
我们坐在玛吉阿米的楼上,点了两杯蜂蜜酸奶,看八廓街上的转经者。
第二天,我带她去看了圣湖纳木措。在白色的大地和蓝色的天空之间,她是一个黑色的精灵。
后来,她又独自去了羊卓雍措,学了几句藏语。

离开拉萨时,我给她打了很多电话,想跟她道别。
当我上了火车,她才醒来,打电话邀我一起吃饭,说突然觉得很无聊。
她告诉我,一个70多岁的老爷爷要跟她讲历史故事。她在岗拉梅朵点了一款名叫圣果节的清晨的沙拉,还跟一只白色大猫分享了一盘牛肉咖喱饭。
离开,我才发现,爱上了那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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