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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雁鸣

 乐书斋222 2014-11-13

    昨天起夜,寂静的夜空忽然传来几声鸣叫,我顾不上单衣薄裳,疾步转台,侧耳细听,循声打望。“嘎,嘎”又是几声,哦!是大雁,多么亲切、熟悉而久违的雁鸣啊!那叫声,说不上欢快,谈不上凄凉,倒有一种夜行者的匆忙。


       叫声中我判断至少有4——6只,这些从遥远酷寒的西伯利亚迁徙而来的大雁星夜兼程,或许是为急切追赶往南飞越的雁阵吧。


       仰望星空,我试图看一看它们的倩影,但朦胧的夜空中,除了挂着浑黄如半边烧饼状的明月外,只剩下一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枝在悄无声息地斜刺穹苍。一个寒战将我催进屋,赶忙钻进被窝熄灯躺下,一看手机:00:14,正是子夜时分。


       窗外,朦胧的月光泼洒进屋子,那远去的雁鸣还在耳边回响,这来自天籁的福音,一扫前几日残留在心中的不适情绪,真是“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啊!


       躺下的我睡意全无,脑海中尽蹦出些关于雁的记忆来。


       每到大雁迁徙时候,祖父常挂嘴边的“雁来燕去换春秋”至今熟记于心;小时候,最爱看妈妈指给我天上成对成双的大雁,数着只数,唱着儿歌,都一一验证着小学语文课本中的启蒙雁字。


       记得一次我随二姐去住沂河南堆的姑奶家,她搀着我,一路上,我不是卖呆,就是好奇地看这问那,二姐为了赶路,拽得我跟头踉跄。进入沂河淌时,感到那么苍茫辽远,往东看,是遥远的地平线,往西看,是隐隐约约连天接壤的大伊山,朝南望,好像脚下的这条路无止境地通向前方。一路上,二姐不知讲了多少故事与好话才哄着我走到姑奶家。


       快到南堆时,二姐指着西南方向靠近南堆边的一汪面积不小的水塘说:你看,那水里的天鹅与大雁在洗澡呢!我顺着姐手指的方向望去,真的有很多白色与灰褐色的大鸟在水中嬉戏,一阵兴奋,我随姐姐很快就爬上了南堆,但走到对过时,那些大鸟还是离我们那么远,虽然有点失望,但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水鸟围着天鹅、大雁在水里追逐、鸣叫、飞翔,戏水欢聚的样子,又来了兴致。它们成了我记忆里永恒的天鹅、大雁的形象。


       可惜现如今,疼我、爱我的二姐已故去经年,她永远也不能带小弟看天鹅大雁了,每每想起,心中不免勾起一阵悲凉;“雁尽书难寄,愁多梦不成。”长眠清凉园的姐姐再也收不到家书做不成梦了。


       我也爱听祖父给我讲大雁的故事,祖父说大雁千里迢迢飞行,都有头雁带路,歇宿时都有孤雁(其实是头雁)放哨打鸣,一旦遭遇危险,孤雁会立即唤醒群雁逃生。


       我还爱听那些住在沂河淌边的人说捕捉大雁的故事。他们说逮大雁方法很多,张网,毒饵,枪打……据说有一种“驼枪”威力很大,搭在配有隐蔽装置并可移动的架子上,猎手一旦发现栖息在麦野、水边的雁群,人便推或拖着这带有伪装的凶器慢慢前移,当接近火力距离时立即开火,一枪下去将倒下一片……


       每听到这里,我会兴致大减,深深为大雁忧虑难过,很是希望那放哨的孤雁能警觉万分,希望那“驼枪”半途目标暴露,或关键时刻成哑炮。


       当我收勒住记忆的缰绳,再看窗外,此时的夜似乎更静,月似乎更明,消逝在茫茫月夜的“嘎嘎”雁鸣似乎再度在耳边响起,与呼斯楞、范海荣那低回婉转,苍凉辽远的《鸿雁》歌声混杂一起,眼前一行雁阵正向着遥远的苍天飞去,正如那些奔波漂泊在生活旅程上的一个个游子。


       愿我的思念与祝福随子夜的鸿雁飞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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