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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杂记之二-----“黄河远上白云间”？ 1984年我曾来过玉门，不是旅游，是出差，到玉门炼油厂了解某种添加剂的生产流程。当年大学毕业，我们年级有十几位同学分配到了那里。十多年过去，调走不少，但还留下几位，程金旺同学，外号喜旺的就是所剩无几中的一位。喜旺到招待所找到我，非常高兴，邀我到他家吃饭，席间免不得忆校园岁月、同学轶闻、别后沧桑等等。喜旺感慨：“春风不度玉门关！难得，难得，在这个不毛之地，见到老同学，太难得了！”春风都不度的地方，我却来了，在如此偏远之地，老同学相聚，的确让他欣悦。喜旺说：“到了这里你应该去敦煌参观，还有个地方，真正的玉门关，也值得看看。”那年头，哪有时间，哪有交通工具？敦煌和玉门关我都没去成，不过这两个地方成为我心中向往的亮点。 一晃就是整整三十年，我终于再一次踏上西行的旅程，又来到这个春风不度的地界。如愿以偿，不仅参观了敦煌的莫高窟，还站在了真正的玉门关的遗址前，而不是30年前我和喜旺相聚言欢的玉门市。在灼人的烈日下，在扑面的热风里，我又想到了几年前已经过世了的喜旺，我轻声念道：“我来了。”相信，喜旺能听得到！此刻，我有种奇妙的幻觉，喜旺笑眯眯地正陪同着我一起游历。 
（汉代玉门关遗址） 现在我们看到的玉门关遗迹，建于汉代。是一座四方形小城堡---俗称小方城的土堡，耸立在戈壁滩狭长地带中的砂石岗上。南边有盐碱沼泽地，北边不远处是疏勒河，从小方城外望去，由东向西流动的疏勒河河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水虽然不多，但它滋润着河体两岸的植被，让这些草类植物延伸数百千米，在广阔无垠的黄灰大漠中，嵌入一条绿色的生命带。  （玉门关遗址附近的疏勒河两岸风光）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王之涣的这首《凉州词》太有名了，写的就是这个地域。因此一定能在玉门关看到《凉州词》的碑铭或石刻，可我下车往小方城方向走去，沿途、围城绕一周，居然没有看到任何这首诗的题记，这倒有点意外的不合常理，须知咱们国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以文壮名”机会的。想当年，郭老题字于紫竹院，“活鱼食堂”，令此食堂寿已过一甲子，如今生意依旧兴兴旺旺。何况“玉门关”此类的遗址在大西北多得很，但大多不见经传，如无王大诗人一首《凉州词》，大概这玉门关也就湮没于时光之中了。再找！见许多游客在一大石块前你来我去地拍照，不乏挠首弄姿、浓妆艳抹之妙龄女郎。走过去一看，正是刻着《凉州词》的石碑。  （刻有王之涣《凉州词》的石碑） 于是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石碑上的诗。说实在的，字迹不很清楚，字体也不那么老道，是近些年某公的“杰作”，实在不敢恭维，因而只拍照而不在它前方陪丑。 读诗的第一句：“黄河远上白云间”，以往念了不知多少遍，不觉有啥问题，而今天到了玉门关再念，觉得不很对劲。这里只一条水沟似的疏勒河，哪里能见得到黄河？哪里有黄河远上白云的奇景？黄河与玉门关本无关联，而王之涣偏把两者扯到一起，且不怪哉？！有人以为这“河”字应该是“沙”字才恰当，大约古代诗在传抄时，原本的“黄沙”被人自以为是地改为了“黄河”，虽然读之更有气魄，但却违背了原诗的意境，这说法也许有道理。但我想多少年来，人们就是“黄河远上白云间”这样地念，都习惯了，也就算了，不必更改为“黄沙远上白云间”，须知，这是诗，而不是地理。何况，这样读来，神思飞动，气象博大，西部的壮美和凄凉跃然于眼前，你就当欣赏一副绝妙的山水画吧！ 回到车里，准备奔赴下一个景点---汉长城，又隔窗遥望了玉门关遗址一眼。突然我扑哧一笑，幸好无人听到。还是这玉门关勾出点趣事，遥远得很，近60年了。那时，语文课本里有李白的诗《早发白帝城》，语文老师讲解后，让我们背下来。第二天再上课，他叫起一位同学背。这位同学是这样背的：“朝辞白帝彩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玉门关。”同学们哈哈大笑，老师硬绷着脸，没笑，对那同学道：“想象力够丰富的，我倒很想乘乘玉门关的轻舟呢……” 当年语文课本里没有《凉州词》，想来是哪位同学早已会背，结果和《早发白帝城》混到了一起（也许是故意的）。“黄河远上白云间”的景象或许您能在中国的某个地方看到，而“轻舟已过玉门关”这样的奇景谁见过？语文老师的调侃一定有根据。 根据就是车窗外的大漠！ 
（玉门关外摆弄姿态拍照的女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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