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骈赋--网络

 抱虚求进 2014-11-26
骈赋,又称“俳赋”。“骈”即对偶的意思,其特点是通篇基本对仗,两句成联,但句式灵活,多用虚词,行文流畅,词气通顺,音韵自然和谐,骈赋的体制特点是,通篇对联,技巧出新;炼词熔典,讲究一定声律;犹如对联串缀成文。但较之唐代律赋,则四六未严,平仄随意。对于新 骈赋作者认为,可以不必过于拘泥,根据内容增加叙事性文字,音律平仄似可再随意一些。 
  俳赋即骈赋也,韵类汉赋而篇精短,崇骈偶、对句工、好融典,近于诗歌;江淹氏《春赋》,若金杯碰玉盏,锵然可唱;律赋为唐宋科举试体,严律而求工,甚于俳骈,程式拘泥几近乎游戏也;至中唐,古文兴而文赋出,以散代骈,韵亦宽便,句参差若琼树翠枝,绚璨灿莹,纵横千里而驰骋云外,推赋于极至,终蔚为大观矣。杜牧《阿房宫赋》、苏轼《前赤壁赋》,雄奇伟岸,为文赋之典也。至刘禹锡《陋室铭》横空而出,则如屹玉峰之巅,巍巍然为赋之帅也。 
  除了诗、词、曲之外,历史上还存在过一种具有诗歌特点的文体,这就是赋。最初的诗词曲都能歌唱,而赋却不能歌唱,只能朗诵。它外形似散文,内部又有诗的韵律,是一种介于诗歌和散文之间的文体。 
  赋,起源于战国,形成于汉代,是由楚辞衍化出来的,也继承了《诗经》讽刺的传统。关于诗和赋的区别,晋代文学家陆机《文赋》里曾说: 
  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 
  也就是说,诗是用来抒发主观感情的,要写得华丽而细腻;赋是用来描绘客观事物的,要写得爽朗而通畅。陆机是晋代人,他的话说出了晋代以前的诗和赋的主要特点,但不能作机械的理解,诗也要描写事物,赋也有抒发感情的成分,特别是到南北朝时代抒情小赋发达起来,赋从内容到形式都起了变化。 
  赋,除了它的源头楚辞阶段外,经历了汉赋、骈赋、律赋、文赋几个阶段。 
  魏晋以后,汉赋逐渐演化成体制较小的骈赋(也叫俳赋),讲求对仗,词语华美,抒情成分增多,文学气息浓厚起来。 
  魏晋是一个美文的时代,骈赋则是这个时代美文的最突出标志。魏晋人以其缘情绮靡之美学观指导下的逐美实践以及所形成的骈美形式,最强烈地表现了他们那个时代的典型情绪和美学特征。骈赋的出现,是文学个性化表现的特殊要求,也使文学真正地成为了“人学”。 从文体的性质上看,骈赋很像舶来品的散文诗。骈赋的丰富性、繁复性和华赡性,非常有利于表现深沉而激荡的情感,适应个体生命的复杂难言的哀怨惆怅的含蓄抒写,往往表现“生命不谐”的悲悯主题和幽怨情感,形成强烈而浓郁、悠长而缠绵的情韵,读来让人回肠荡气而生成一种艺术快感的颤栗。魏晋骈赋不仅有其自身的形式优势,还对其他文体具有深刻的影响。 
  骈赋,是魏晋南北朝文学的代表样式,是当时文学创作的主流势力,也是魏晋南北朝文学最为壮丽的奇观。魏晋南北朝骈赋(以下简为“魏晋骈赋”),无论是产量,还是品质,都是中国文学史上最突出的时期,这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很重要也很有意味的现象。何以魏晋文人普遍地爱好骈赋呢?魏晋骈赋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这是一个没有被人们所真正重视而必须正确对待的文学史现象。 
  因为人们对“骈”字讳莫如深,甚至大有谈“骈”色变的倾向,把“骈赋”与形式主义联系在一起,在研究这一时期的文学时多着眼于五言诗,或者说在对魏晋南北朝文学的最大关注是在五言诗上。我们以为,这一时期的骈赋,无论在艺术上还是在影响上,都远远超出了五言诗,甚至超出了文学的本身。朱光潜先生在论述诗赋的格律形式问题时说:“律诗有流弊,我们无庸讳言,但是不必因噎废食,任何诗的体裁落到平凡诗人的手里都可有流弊。律诗之拘于形式,充其量也不过如欧洲诗中之十四行体(sonnet)。我们能藐视彼特拉克、莎士比亚、弥尔顿、济慈诸人用十四行体所做的诗么?我们能够藐视杜甫、王维诸人用律体所做的诗么?”① 我们很欣赏这样的说法,再于其后加上一问:我们能够藐视曹植、王粲陶潜鲍照庾信等人用骈赋形式所做的赋么? 
  一、魏晋骈赋的高潮与士人自我觉醒的时代情绪 
  自建安始,骈赋取代了大赋而畅行,几乎所有的文人都写骈赋,几乎什么都可以入骈赋,据严可均所辑《三国六朝文》和陈元龙所辑《历代赋汇》之统计,魏晋南北朝有赋1095篇(包括残篇),作家284人,其总数是今存汉赋的6倍。曹植和傅玄等人创作的赋超过了50篇。这些赋的形式,又主要是以骈俪为主流的,至少可以说在这些赋里都具有骈俪的要素或成分。 
  按照表现内容或题材分,魏晋骈赋大致可分为三类: 
  咏物写志:曹植的《白鹤赋》以鸟喻人,通过对“遘严灾而逢殃”遭遇的描写,表现作者遭受迫害的幽愤;他的《蝉赋》、《鹞雀赋》等则写出了一种特定环境中的忧谗畏讥的惶恐;应玚的《闵骥赋》,以“良骥不遇”来抒发自己壮志难酬的幽愤;祢衡的《鹦鹉赋》,写鹦鹉的不幸即是暗喻自己的不幸。王粲的《槐树赋》表现出“鸟愿栖而投翼,人望庇而披衿”的渴望;还有如嵇康的《琴赋》,张华的《鹪鹩赋》,鲍照的《舞鹤赋》,谢惠连的《雪赋》,谢庄的《月赋》,庾信的《枯树赋》等。咏物赋特别的发达,几乎没有什么不能入赋的,甚至连飞蛾、苍蝇、老鼠等都可以成为赋的对象。 
  即景抒情:魏晋士人的悲悯之情往往通过自然物的吟咏而表现出来,从山川和草木凋落中联想到人生无常。曹丕和曹植都写过不少这样的辞赋,曹丕有《感物赋》、《愁霖赋》、《登城赋》等,曹植有《愁霖赋》、《节游赋》、《游观赋》等,还有如应玚的《愁霖赋》,王粲的《登楼赋》,谢灵运的《山居赋》,沈约的《郊居赋》,鲍照《芜城赋》,庾信的《哀江南赋》等。 
  思旧怀人:这类作品都是伤叹与哀悼亲人故旧的,如曹丕的《悼夭赋》,《感离赋》,曹植这方面的赋更多,如《离思赋》、《静思赋》、《释思赋》、《归思赋》、《幽思赋》、《闲居赋》、《闵志赋》等,还有《洛阳赋》、《洛神赋》,再有如向秀的《思旧赋》,陆机的《叹逝赋》、《悯思赋》、《大暮赋》、《感丘赋》等,江淹的《恨赋》和《别赋》,庾信《思旧铭》等等。 
  无论哪一种题材的骈赋,基本上都适应了抒写惆怅、压抑或者凄苦心境的需要,都是以悲为美的美学追求,这些作品里总是回荡着一种哀怨低回的悲怆之音。可以这么说,悲悯是魏晋辞赋的共同主题,是主旋律,主色调,是这些辞赋的共同本色。 
  骈赋,作为一种文学奇葩在魏晋盛放,肯定具有其合理的历史意义。我们可以在“人的自我觉醒”上找到原因。一般研究认为,时代使然,而偏重于社会动乱的直接原因,也就是饥饿、贫困、瘟疫、迁流、疏离、贬谪、放逐等,这自然不错。社会的剧烈变化,动荡不安,人民劫难深重,“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我们以为,所以出现骈赋大量写作的最为深刻原因还在于,士人的生命意识,在于他们特殊环境中的个体生命感动,在于自我觉醒的时代情绪。魏晋的动乱,破坏了正常的安定的生活,无论是地位显赫的高官还是衣不蔽体的贱民,都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随时都可以遇到天灾人祸而结束生命。魏晋时期政权迭变,对于士人来说,除了具有与一般百姓所共有的战争和瘟疫所带来的死亡恐惧外,还多了一个政坛党争而引起杀身之祸的惶徨。以建安七子为例,没有一个寿终天年的,孔融死于曹操刀下,王粲亡于东征途中,徐干、陈琳、应玚、刘桢同时死于瘟疫,阮瑀也只活了四十余岁。魏晋名士如何晏、嵇康、陆机、陆云、潘岳、张华、石崇、郭璞等人,都是在动乱中被送上断头台的。刘琨、鲍照等在乱兵之中死于非命。陆机年届四十,感叹于同龄亲友已死亡过半,他在《叹逝赋》里感伤不已地叹道:“夫何天地之辽阔,而人生之不可久长”。对于文人来说,最困惑的有两种:一是生命无常,一是穷困不遇,在某种意义上说,后者还超过前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② 
  波斯比洛夫在分析悲剧性与悲剧情绪产生的原因时指出:“它不只是因为与外界的威胁力量发生冲突而造成,而首先是因为个人的切身要求与他所认定的超个人的生活价值之间的矛盾造成的。③这种“矛盾”所引发的士人的悲哀与孤独,远胜过其他“情感”的痛苦,也造成了远胜于其他情绪的复杂与激烈。这种“穷困不遇”而引起的悲悯与孤独,成为魏晋时期的普遍情绪,也反映了魏晋人的自我觉醒。士人的强烈的个性意识与情感欲望,在遭受到严酷现实的摧残和压抑后,特别是在感到对命运的无可把握后,心灵多创,因此而形成了这个时代的士人特别的多愁善感,性格怪僻,行事乖张,不近人情,进而形成了魏晋人悲天悯人、惜时怜物的审美心境,形成了以悲为美的心态与趣尚,形成了凄婉哀怨的悲剧美的骈赋文本。 
  因此,骈赋写作,以及骈赋把幽忧悲悯主题的表现放在中心位置上的文学创作,完全是基于自我觉醒之上的时代的情绪,是在当时高压政治下士人心灵的深重叹息,是生命不谐的感奋颤音。另外,“‘文章不朽’这种全新的文学观念生动地反映着建安文人对人生永恒价值的追求,鼓励着人们以极大的热情去从事此‘不朽之盛事’,而且也促使人们将文学作为表现自我内在情感、自我精神世界的手段或方式。他们用文学抒已之情,从而使抒情化成为建安文学的灵魂,成为文学摆脱经学束缚而获得独立的重要标志。”④这也是人自我觉醒的时代情绪的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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