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师的文字狂傲不羁,然而那些玩世不恭的嘻笑怒骂中,却掩不住一颗佛心,一身佛骨。缠师在化疗结束后写了这样一段文字:
“股票这么简单的东西,浪费本ID珍贵的玩乐时间,简直是罪过。本ID在医院憋屈了这么长时间,放肆几天是天经地义的,至于有人对本ID去夜总会有意见,似乎说论语的人就不应该去夜总会,这是脑子有水的想法。
大菩萨,显不同身,在鸡鸭鹅兔,一样有大菩萨在行菩萨行,谁告诉你夜总会里就没有大菩萨?以无聊的分别心去测度无边之佛法,这种人,就让他们去吧,本ID懒得管他们。”
如果真有大菩萨转世,我相信缠师一定是那个游荡在灯红酒绿中的大菩萨。缠师常常故作冷语,然而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本性中的率真纯良,他花费精力去写教程,不厌其烦的回答网友的问题,在这个奉行知者不言的市场中,缠师的热诚无私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大境界。博客中的缠师绝对没有谦恭的美德,但是却从未对自己的渡人之举有过半句夸耀,缠师是这样解释写教程的原因:
“虽然理论是本ID个人发现发明的,但本ID的理念从来都是知识是全人类的,个人不应当藏着掖着,所以本ID把理论逐步公开,只是为了知识是全人类这个信念,和任何的同情或怜悯无关,因此学习得益的也不需要感谢本ID,就像你学会了平面几何,也不需要去感谢欧几里德。至于有人要千方百计去证明平面几何的错误,那也是无所谓的,这总比打麻将和傻忽忽跑到股市中亏钱强,对本ID的理论也是一样的。
.......
说实话,站在本ID私人角度,本ID是彻底欢迎一个大的亚洲金融风暴,至少本ID这次就可以买到比现在便宜一半的房子,而且本ID一直仓位极轻,基本就是空仓,所以本ID并不介意出现一千几百点的位置,想想那时候,60元走的中铝6元买回来,病都马上要好了。但是,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站在全民利益的角度,肯定不能这样的,而现在本ID的所为,其实是损害私人利益的,但这并不是本ID所介意的。
本ID如今在经济上早已无所求,关键是不想看到国家和国民受外国人欺负,这次大病,又有几个人原形毕露,因此与这些人的所有经济业务,都会在本ID病好后彻底了结,本ID在这边,看到这里的金融意识还很差,完全和城市本身不配套,因此有可能在私人股权投资方面点一把火,也算留点火种在这边。
如果你只能去天堂而不能下地狱,那就不要谈什么佛法了,没有十地菩萨的修行,你还当不了大魔王,连魔你都魔不了,还想成佛?磨墙去吧。”
狂傲的冷语背后,却是罕见的热心肠,缠师在入院之前,对自己有过一段恰当的评价:
“十分感谢各位的关心,人非草木,本ID当然能感受到各位的感情,毕竟,喜欢诗歌、音乐的人,本来就感情容易泛滥的。”
关于缠师的生卒日期,网上有两条广为流传的留言,可能都是误传。
误传之一:
李彪(1969?-2008),男.
1988年高中毕业于广州广雅中学.
1988-1992,广州中山大学数学系.
读过缠师博文的网友都知道,缠师17岁上大学,而缠师88年毕业于广雅中学,缠师的生日大约是 1971年8月8日
误传之二:
今天周日的同学聚会有两条令本人震惊的消息:
1,一位高中同班三年同时也是大学同校的同学于2008.10.19日因鼻咽癌导致淋巴扩散离开了这个世界.此人是中国证券史上的风云人物,也是本人心目中中国最优秀的两名操盘手之一;
因为目前唯一一篇比较详尽讲述缠师病中的博文提到最后一次见到缠师是在08年10月24日,缠师过世时,似乎处理的比较低调,曾经护理过缠师的女中医在 08年11月初与亲属联系时,亲属也没有告之噩耗,广雅中学120周年庆时,同学在聚会时得知缠师过世,好象也不清楚缠师过世的确切日期,所以有了 “2008.10.19”的误传,缠师创办的《基金分析》给出的日期是:2008年10月31日
更正后为:
李彪(1971.8.8-2008.10.31),男.
1988年高中毕业于广州广雅中学.
1988-1992,广州中山大学数学系.
下面是缠师用小人的ID给自己的速写:
2002-00-00 给自己来一张速写。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必须先回答,曾看到网管大人指责小人的帖子里说如今作缩头乌龟、不敢自报家门的多,现在小人就顺顺大人意,给自己来一张速写。
姓名:小人,其实真名说了你也没听过,张三李四就随便了。
婚姻:还早,就算到年龄也没兴趣,主要是出于怜悯心。试想小人这么高大威猛,一旦仅受缚于一人,其它翘首以盼者将太绝望了,为了在中国消灭自焚,不干那傻事。
情人:从地球排到织女星,当然织女不是,太老了。
爱好:除了和英文字母有关的爱好,小人在数学、物理、哲学、音乐等方面都有研究。现在正忙着把《哈姆雷特》弄成歌剧,如果有机会,让你听听小人的高音C。
平时每天练琴三小时,练唱两小时,其余时间作曲、写诗或者干其它坏事,好事基本不干。今晚有空写写有关打油诗的一些想法,如果在各方面有兴趣和小人交而不流的,可以通信。
缠师在08年7月4日的博文里写道:
“可说的东西太多,本ID的经济理论要写起来,一定比四卷本的老马《资本论》还要厚,想想,虽然本ID觉得打麻将很无聊,但好像打麻将比这有趣点。
因此,本ID已经决定,今晚以麻将庆祝周末,本ID的弟弟现在出去弄好麻将去了,理论是灰色的,让麻将之树在今晚长青。
明天安排了足球的适应性训练,所以,帖子就没有了,各位也放本ID一马,让本ID休息一天,今天这长帖子够各位啃一阵子,本ID就独自去偷欢去啦。”
随后有女球员写了这篇文字,不知是否真实:
和缠踢足球
2008,7月5日
前天我在场的,当组织者介绍说:“这一位就是样样功夫都全球第一的缠”时,我们所有在场的国家队队员全部当场被震呆了。我们都说,这个小伙咋这帅,就像画出来的人是的,唯一不同的就是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自然而真实的美男。看着我们一起直勾勾得盯他,缠当时脸刷一下红到耳朵了,低着头,半天不敢看我们。真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人还很怕羞。
不巧的是他说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不能陪我们一起踢,只能简单练练。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是蛮高兴的。他的各方面球技都不错,跟我们的水平不相上下,就是带球时速度慢了点,可能是身体还有点虚的缘故。
晚上,他弟、我们队长几个又打了几圈麻将,打的有点大,我和队长几千元的工资几圈就光了,然后就散了。他弟也输了,印象中,就他弟赢了两把他外,其他的时间都是缠在自摸。
这两天,我们所有队员都在看缠的博客,感觉比较高深,有点不太懂。当看到有许多人叫姐啊妹啊姑啊什么之类的,我们都忍不住笑出声了。不过,说实在的,缠如果带上假长发,穿上我们的衣服去踢比赛的话,肯定会成为最漂亮的女球员。虽然前面平了点,但不会影响整体的美。
这篇日志是缠师最后一篇博文,《基金分析》曾经说过缠师病重时不能打字,口述了一篇文章,这最后一篇博文也有口述的痕迹,读过缠文就知道缠师多么注重博文的排版,而最后一篇博文不是缠师惯用的全角,只有一句话,却连顿号都打得这么马虎,缠师亲写的博客不会有这样明显的错误,可见缠师病重之时,仍然惦记着那些弟子网友。在此文后面,也有这样的一条留言,我想应该是认识缠师的人匿名留言:
新浪网友2008-10-20 20:44:24 [举报]
都散了吧,谢谢各位!
没看出这篇也是口授代写吗?
最后一篇博文中“1019前后还有什么,等着”的含义,读过这篇博文就明白了,其实指的就是缠师过世后次级贷引发的全世界的经济萧条,在此万分佩服缠师的先见之明:
请记住1987年的股灾发生在10月19日
(2008-09-18 10:26:15)
身体没有完全调整过来,但这几天市场风雨飘摇,虽然和本ID没什么关系,正乐见其跌,但还是勉强写两句,让各位心里更明白点。
奥运前,本ID提出断崖论,9月4日又就几位所谓著名经济雪茄的无聊言论给出了对经济调整的严酷性决不能掉以轻心 (2008-09-04 15:30:25) ,这些都请重温。而且反复提出,一旦美股跌破10000点将发生什么?这几天看来,那10000点已不是什么钢板。
请记住,1987年的股灾发生在10月19日,今年恰好21年的神奇数字,这也是为什么本ID对经济一直担忧的一个重要理由。短线反弹很快就有,但关键还要看外围,国内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被美国所左右,这是本ID反复强调一定要避免的,结果还是没办法,天要下雨,随它去吧。
当然,就算股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87年之后还不涨了20年?所以,10月见底依然有可能,只是需要更猛烈的暴跌,否则,真要等17月周期了。
短跑好的,注意很快就有的反弹,抢一口就跑。另外,密切注意世界消息面的变化,看这次老美用尽气力能搞点什么?
缠师最后一篇博文截图:
新浪中的回复:
新浪网友:似与博主有一面之缘。是君,酷似香港演员梁朝伟,尤其双眸---深邃,包容,安静......身材较高。各位同胞:无论他如何结果,都是在前行。特别是我等,在这段时间,在这里都有所得,所释然(包括嘘这,骂者)。此刻走出门的你我都是善良的,是佛。
(2008-10-18 11:54:00)
这篇文字是目前唯一比较详细的关于缠师的记载,只是女医生和缠师亲友都有各自的立场,彼此的成见造成的对立,场外之人无法评判,缠师在 2008-04-22就被判最多还有3个月的生命,而半年后过世,应该离不开亲友的照顾,亲友不同意病危的缠师千里迢迢去北京治病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报警一事欠妥,希望大家看后站在双方各自的立场考虑后再发言:
广州之殇
2008年10月7日上午,一个朋友,也是我原来治疗过的病人,打电话邀我出诊,地点广州,患者是他非常好的朋友,被诊断为鼻咽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据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受人所托,我的主要任务是希望能劝病人继续接受化疗,或者接受干细胞疗法。据了解,病人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而且意志力非常顽强,已经承受过三次化疗,不过现在拒绝继续接受化疗。患者对自己的病有独到的中医见解,并对西医的治疗方法甚是排斥。若要说服患者,就必须要使出真本事才肯相信我,才会接受我的建议。出于医生的本能,我决定要去看看患者,虽然没有十全地把握,但也希望能够最大程度的缓解病人的痛苦。
10月13日下午乘坐15:10 的航班,我飞往广州,落地时的广州下着瓢泼大雨,晚上8点终于到达患者的住处。走进那间“刀把型”的卧室,我第一次见到了缠。只见很小的一个人儿,裸露着身体,躺在床上,瘦弱的让人心疼。脑袋很大,颈部有着恐怖的肿块。作为一个医生我也吓了一跳,但还是决定要试一试。“你要的医生到了。”缠的表弟轻声说。缠只说: “好……”我来到进前,摸拭缠的皮肤,发现上身很热,下身却是冰凉的,中医称之为“上下不交”。缠问我情况怎样,我说:“需要先进行罐诊(拔罐子),等开完经络了解一下初步情况再看。”缠要求马上开始。在等待家属去买酒精的时间里,缠的表弟告诉我:“缠已经一周多没睡过觉,也没吃过东西了。前段时间还好一点,这段时间已经瘦成这样了。老说热,不穿衣服也不盖被子,但医生就说不发烧……”
原创;医生说禅病情分析:操盘手 <wbr>李彪的最后时光? 缠中说禅李彪。转帖讲缠的最后时光?
准备就绪,我走膀胱经布罐,大概5分钟左右,就听到了鼾声——缠睡着了。15分钟的工夫,起罐,我给缠盖上被子,缠没有拒绝。整个晚上,缠只醒了两次,是因为长时间单一睡姿导致背部僵硬,让陪护加以按摩。那一晚缠睡得比较好,而且自己要求陪护给盖被子。次日上午九点多缠醒来,我一早去看缠,脸色好看多了,脸部轮廓凸显了一些出来,脖子下的肿块小了一些,触摸起来也软了一些,右侧腋窝下的包块也变小。
上午我再次替缠布罐,这次采用轻微处理,时间和罐数均减,拔完后缠又睡了,睡得很熟很香。中午1:30,缠坐到轮椅上了,跟我讲:“姐姐,再给我拔一次罐子吧!”我说“那可不行,今天的治疗仅限于早晚的轻微处理,不能再拔了,身体承受不住。再说你现在必须大量喝水……”缠说,“没关系,试试吧!可以把晚上的那次提前嘛!”按经验判断,缠可能会伴随体温升高的症状发生,为人体自身免疫系统机能的自主反映。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多喝水第二天就没事了,只是不知道缠这种淋巴肿块的病症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缠一再坚持,我就尝试着在肿块上布了几个罐,才两分钟就发现脸色不好,于是马上起罐,把病人身体放平,很快脸色恢复过来了。缠又睡着了,鼾声很大。我开始担心,因为喂不进水,意味着温度会上升,机体自发的免疫过程,需要大量的水在体内把经络的毒素冲刷出来,如果没有水,过程中病人会非常辛苦,免不了高热。不出所料,下午4:00后开始出现皮肤忽热忽凉,但病人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怎么也喂不进水。6:00左右皮肤很烫,缠醒过来,我要求立刻送病人去医院补液,缠自己也同意去医院了——这可是破天荒的。我对缠说:“你一定要坚强,只要熬过这一关你就会慢慢好起来。”
进到医院,我开始给缠大量喂水,7:00左右大便一次,多且臭,8:00左右开始补液,而且滴速控制在46滴/分钟(这是医生要求控制的)。当时病人的心率是150次左右,呼吸很大很深。一直在排气,且恶臭。9:00左右又大便一次,也非常多。整个晚上总共大便5次,都是很多很臭。我一直在喂病人加有VC 和VB的水,到早上4:00,我已经喂下1300ML水,补液才进600ML。第二天白天又有三次稀大便,量都很多。体温缓慢降到38度,我才离开病房回去休息了一下。
那一天的体温很稳定,缠的精神状态也出奇的好,前一天晚上还病危了,今天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白天吃了很多东西,还有牛肉羹呢……晚上缠的同学、朋友来了一屋子,我出去吃饭回来,刚跨进病房,缠很兴奋地对着那一大群人说:“我师傅回来了!”我起先没听明白,后经缠的同学翻译才懂了,原来我已经成缠的师傅了。缠的一个同学开玩笑说: “拜师要行拜师礼的,哪那么容易!”缠马上就说:“是的,是的,我还要请客呢!到时你们都得给我做证!”到此,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最终任务,我当着缠众同学和朋友的面要缠答应我,等治疗一段时间后,在包块缩到最小最硬的时候去做靶细胞化疗(定位化疗,对身体健康细胞的伤害较小),缠欣然同意了。
那一夜我陪着缠到凌晨四点,缠睡了,我也在旁边合了一会儿眼。谁知道陪护在一旁敞开了病房的窗户,早上6:00我被冷醒了,坏了,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已经晚了——病人肯定会染寒。果不出所料,早上8:00缠的咽喉后壁左侧开始发红了。我难过极了,要知道这样吹风受寒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才刚通了经络的病人!
这次出诊的时间差不多了,北京的病人还在等我回去。缠北京的朋友打电话过来,可缠坚决不让我走。怎么说此行的成功或者失败呢,缠答应了继续的化疗,但要在经过我治疗一段时间,病情控制的差不多之后。我很希望缠身边的亲人或者朋友能安排缠去我那里继续调养。鉴于缠目前的状况,我又多留了一个晚上,缠希望跟我走,但身边的人都不同意,况且缠当时又受寒,身体比较虚弱。没办法,缠无论如何要求我再拔一次罐,否则就不留在医院里。就这样,我最后替缠作了一次治疗,10月17日早六点,径自去了机场,回京……
六天之后,10月23日上午10点左右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打电话说缠邀请我再赴广州,自上次我离开后缠一直不肯吃东西,甚至连水都不喝,身体已经衰竭。定好下午5点的机票,于是我再次出诊。到达广州已经是晚上8 点50分,我直奔缠所在的医院,进到病房,我说:“缠,我到了。”当时的缠还清醒,听到我的声音,笑得像孩子似的。 “太好了!”缠说。看到缠的神情,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放下手中的行李,将事先准备好的VC和VB拿给缠吃,主要是想尽快保护一下肝脏,看能否解决一些进食问题。皇天不负有心人,晚上11点左右,缠告诉我感觉饿了,想吃点东西,吃什么呢?手头有婴儿米粉、蛋白粉,于是我用少量的米粉加蛋白粉,先用温开水调到很稠,再加现榨的葡萄汁,然后再次兑水,弄稀到可以用吸管吸食。缠喝了一点就出现呛咳,说明咽喉已经肿胀,很难咽下东西。我很着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缠可以放松一下喉咙。于是我轻轻地给缠按摩喉咙,稍微好一些,但还是怕吃下去再次呛咳,于是决定明天再喂。就这样在深夜两点以前缠喝下果汁、含 VC、VB和Ca的流质共600ML,还有少量的米粉和蛋白粉。
第二天早8点半,我准时到病房,缠的陪护老陈告诉我他刚喂缠吃过200ML水和大半杯酸奶。我高兴坏了。缠坚持要出院,跟我回北京继续治疗。可是当把这事跟姨父姨母和老陈说之后,姨父姨母要求我承诺治疗效果,我说“阿姨,缠可是鼻咽癌,且伴随严重的淋巴系统增生,医院医生都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为什么要我给你承诺呢?!我能做的就是尽一个医者最大的努力,如果他好了,就是佛家说的是他的福报,如果好不了,也只能认命了。再说,如果继续治疗,我需要跟病人和家属签署基本的免责协议。”这时姨母说:“刘医生,我也希望缠好起来,但我不是缠的直系亲属,我怎么能跟你签合约啊!”这时陪护老陈像精神病一样在病房里一边骂介绍我来的缠的朋友,一边骂我,说我是什么用意,为什么一定要把缠带到北京去。我看看缠,缠无奈,叫我别生气,别听他们的,还一定要跟我回去,说:“你带我走吧。我们走吧!走吧!”语气急切而且内心焦灼。我对缠身边的人说: “你们怎么不问问病人自己呢!不是我要带缠走,是缠要跟我走……”缠见我发火了,在那里不吱声。另外一个姓黄朋友把我们全部叫到病房外面去: “大家都别争了,最主要的还是看缠怎么决定吧。”老陈见此情况就缓和了,说:“要不这样吧,缠不是要出院吗?我们干脆把缠接回家,你就留下来,可以在家里做治疗。”缠开始还是不同意,要随我去北京。于是我对缠说:“缠,他们让我留下来替你做治疗,行吗?”缠随即答应了。
这两次的出诊,我都甩下了北京的店和客人,考虑到缠的治疗时间大概要一个月,我必须事先与病人和病人家属谈妥治疗费的事情。试算一下,北京店面月租3500,目前疗程内客人数量大概在20,按每日最多4位病人治疗,每人每次治疗花费1000元,而在这里是全天几乎要24小时的进行治疗及陪护,于是我提出广州这边按 4000元/天作为治疗费的标准,先与他们商量。一会儿,老陈很高兴的样子来告诉我: “我已经跟缠说了,缠同意了,只是姨父他们觉得有点贵,等会儿缠就会叫你进去的。”过了一会儿,他们让我进病房,我看到周围人的表情是如此不自然。唯独缠很高兴的说:“刘医生,对不起,刚才让您受委屈了,您要早说的话,我可能就不遭这份罪了。您说的四千元治疗费吧,没关系,我们就这么定了,照您说的办,您留下来帮帮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只有暂时留下来了。为了缠,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我愿意试一试,但同样,我没有十全的把握说能够医好缠的病……
我的无奈和无助
当日,所有的人在晚上7点前就都离开病房了,只留下我在病房里陪着缠,缠又在发高烧了,到39度5,我给缠拔罐、刮痧、用药水泡手泡脚,翻身,用药水擦澡……,榨果汁,喂食物、喂水,所有的事情都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打电话问缠的姨父: “大叔,你们请我过来好像成了全程陪护了,我这算什么呀?现在缠体温一直持续在39度5,万一在医院里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交代呀?”他告诉我,他马上打电话给那个陪护老陈回来,可是他也一整夜没有回来,第二天早7点40才回到病房。缠持续高热,又不吃药,医生用了镇静退热剂,也都退不下来,缠的神智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一会儿说看到谁来了,让我把门打开,一会儿又说股票怎样怎样,还说台币又怎样……我一晚上都在听缠的呓语,心里很不是滋味啊。早上6:30 了,我看缠睡着了,我也睡一会儿,7:00缠又醒过来了,就叫着要出院。没办法,我只好打电话告诉姨父和老陈,让他们早点来,看看是否可以转院,这里的医生告诉我,他们这里只能这样了,是内科病房,不是癌症专科病房,所有的药对缠都没有用了。早上8:10左右,缠说想吃点东西,我就调早餐,突然两个警察来了,他们先是问这个病人是不是叫XX ,我说是,然后问我和病人什么关系,我说是病人的朋友推荐我来替病人做治疗的,又问病人家属在哪里?我回答病人家属还没到。在这种情况下,我反问了警察一句:“有什么事吗?”警察说:“有人从深圳打电话来说有人诈骗XX。”那时我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无奈的苦笑,打电话给推荐我来的人说,这里关系太复杂,没办法再待下去,还是尽快回去吧。警察最后没有问什么,只记录了我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就走了。(直到离开广州,除去来程时的机票1600元和这两天的食宿,我没有向病人索要一分钱的治疗费用。)
无论去留与否,我还是坚持为缠做最后的努力。回到病房,我把调好的餐喂缠吃下去了。截止到 10月24日,缠几乎9天没有大便了,目前正处高热,我找到医生要求给病人做盐水灌肠,医生说,“病人都没有吃东西,不会有大便。”我说,上次我拔完罐之后病人解了8次大便后第二天体温不是就下来了吗?我坚持让医生试试,于是他们给了我两只开塞露,我让陪护上药,陪护说这不是医生的医嘱,拒绝做。那好,我自己做,上好药几分钟后,病人就开始解大便了,而且量很多。这里我想说明一下: 中医讲肺与大肠相表里,主皮毛。缠体温持续高热,任何药物都没效果,那肯定是大肠有严重阻塞,导致肺气不宣;再说我还摸到缠的腹部有大的包块,碰到就疼,质地较硬,我判断那就是宿便;还有缠在我上次离开之前和这两天还有吃东西,前面我喂过牛肉羹之类的半流质食物、牛奶、玉米浆之类的流质。前一次高烧也是大便一出来、水喂进去,体温就降下来,所以病人应该有较多宿便淤积在体内形成毒素而无法排出。
也同样考虑到毒素的大量淤积,我要求让医生上血液透析,因为我认为缠的淋巴包块小了那么多,它的毒素去了哪里?首先是进入血液进行代谢,但病人身体极差,代谢绝对有困难,再说每天2000ML的尿液也不能很快的排出体内的毒素,如果用血液透析就可以很快帮助病人过滤血液里的毒素,继而使淋巴系统和血液系统尽快参与代谢,循环起来,这样免疫系统才会慢慢恢复和增强,才能把癌细胞逐渐包起来,直到最后按预期缩小到一定程度足以进行靶细胞定位化疗。于是我找主管医生要求给病人做血液透析,医生告诉我病人指标不够,说病人现在每天能有2000ML小便没必要做血透,还强调说血透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肾脏失去过滤功能,再一个就是急性中毒。医生说怀疑是淋巴肿块破溃,大量毒素进入血系统引起的高热,没法降温,于是我反问了医生一句话:“大量毒素入血,这不称为急性中毒又叫什么?!”那医生“咆哮”道: “那我去找肾科的让他们做血透?!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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