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少时师事太傅胡广,博学多识。通经史,喜好数术、天文,妙操音律,善鼓琴、绘画,擅长辞章,精工篆隶,尤以隶书著称。他善于总结前人用笔经验,融会贯通,并形成自己的风格。其书结构严整,点画俯仰,变化自如,有“体法百变,穷灵尽炒,独步古今”之誉(唐张怀瓘《书断》)。南朝梁武帝亦称其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古今书人优劣评》)。汉灵帝熹平四年,蔡邕等正定儒家经本六经文字。蔡邕认为这些经籍中,由于俗儒牵强附会,文字误谬甚多,为了不贻误后学,蔡邕奏请汉灵帝正定这些经文。诏允后,蔡邕亲自书丹于碑,命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碑凡46块,这些碑称为《鸿都石经》,亦称《熹平石经》。(见下图)
太学旧址在今洛阳市,碑立太学门前。据说西平石经竣工后,每天观看及摹写人坐的车,有100O多辆。
蔡邕曾于鸿都门,见工匠用扫白粉的帚在墙上写字,受到启发,归而创“飞白书”。这种书体,笔画中丝丝露白,似用枯笔写成,为一种独特的书体,唐张怀瓘《书断》评论蔡邕飞白书时说“飞白妙有绝伦,动合神功”。蔡邕不仅是东汉的大书法家,而且是汉代书法理论的集大成者。传世书论有《篆势》、《笔赋》、《笔论》、《九势》等,尤其是《笔论》和《九势》,在中国书论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笔论》和《九势》都被收入宋代陈思的《书苑菁华》一书,有幸得以保存流传至今。蔡邕《笔论》开篇就提出“书者,散也”的著名论断,论述了书法抒发情怀的艺术本质,以及书家创作时应有的精神状态。随后则论及书法作品应取法、表现大自然中各种生动、美好的物象,强调书法艺术应讲求形象美。《九势》首先提出了“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的重要思想,揭示了书法美的哲学根据,阐发了汉字结构本身所蕴含的美感因素。接着,他又阐述了八种运笔规则,要求通过运笔来表现生动有力的笔势。故亦有题作《九势八字诀》的。蔡邕的这些重要思想和观点,具有重大指导意义,为中国书法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蔡邕为人正直,性格耿直诚实,眼里容不下沙子,对于一些不好的现象,他总是敢于对灵帝直言相谏。这样,他顶撞灵帝的次数多了,灵帝渐渐讨厌起他来。加之灵帝身边的宦官也对蔡邕又恨又怕,常常在灵帝面前进谗言,会有谋反的可能,蔡邕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他自知已成了灵帝的眼中钉、肉中刺,随时有被加害的危险,于是就打点行李,从水路逃出了京城,远远来到吴地,隐居了起来。
蔡邕爱好音乐,他本人也通晓音律,精通古典,在弹奏中如有一点小小的差错,也逃不过他的耳朵。蔡邕尤擅弹琴,对琴很有研究,关于琴的选材、制作、调音,他都有一套精辟独到的见解。从京城逃出来的时候,他舍弃了很多财物,就是一直舍不得丢下家中那把心爱的琴,将它带在身边,时时细加呵护。
在隐居吴地的日子里,蔡邕常常抚琴,借用琴声来抒发自己壮志难酬反遭迫害的悲愤,感叹前途渺茫的怅惘。
有一天,蔡邕坐在房里抚琴长叹,女房东在隔壁的灶间烧火做饭,她将木柴塞进灶膛里,火星乱蹦,木柴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忽然,蔡邕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清脆的爆裂声,不由得心中一惊,抬头竖起耳朵细细听了几秒钟,大叫一声“不好”,跳起来就往灶间跑。来到炉火边,蔡邕也顾不得火势的人,伸手就将那块刚塞进灶膛当柴烧的桐木拽了出来,大声喊道:“快别烧了,别烧了,这可是一块做琴的难得一见的好材料啊!”蔡邕的手被烧伤了,他也不觉得疼,惊喜地在桐木上又吹又摸。好在抢救及时,桐木还很完整,蔡邕就将它买了下来。然后精雕细刻,一丝不苟,费尽心血,终于将这块桐木做成了一张琴。这张琴弹奏起来,音色美妙绝伦,盖世无双。
蔡邕这把琴流传下来,成了世间罕有的珍宝,因为它的琴尾被烧焦了,人们叫它“焦尾琴”。
汉灵帝不识人才,使蔡邕落魄他乡;而焦尾琴又何其有幸,遇到了蔡邕这样慧眼识良材的音乐专家,一身英华得以展现。这两件事情形成了鲜明对比,真乃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悲夫!
《熹平石经》为蔡邕所书。碑石共46个,几经动乱,原碑早已无存。自宋以来,常有残石出上,据说现已集存8000多字,字体方正,结构谨严,是当时通行的标准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