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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日,我用愚蠢的方式爱你 | 罗伯特·勃莱

 高山仙人掌 2014-12-12

唯有夜晚,可以读诗。 诗歌精选(upoetry)



冬日之诗


过冬的蚂蚁颤抖着翅膀

等待着贫瘠冬日的结束。

我用迟钝而愚蠢的方式爱你,

几近沉默,只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是什么使我们每个人都隐匿着生活?

一道伤口,那风,一句话,一位父母。

有时候我们无助地等待着,

笨拙地等待着,残缺不全,伤口尚未愈合。

  

当我们遮住伤口,我们便从

人退化为一种带壳的动物。

此刻,我们感觉到那蚂蚁坚硬的胸部,

硬壳,沉默的舌头。

  

这定是那蚂蚁,那冬天的蚂蚁的

方式,那些被伤害却仍想

继续生活的人的方式:

呼吸,感受他人,等待。


[美] 罗伯特·勃莱

张文武 译




WINTER POEM


by Robert Bly


The quivering wings of the winter ant

Wait for lean winter to end.

I love you in slow, dimwitted ways,

Hardly speaking, one or two words only.


What caused us each to live hidden?

A wound, the wind, a word, a parent.

Sometimes we wait in a helpless way,

Awkwardly, not whole and not healed.


When we hid the wound, we fell back

From a human to a shelled life.

Now we feel the ant’s hard chest,

The carapace, the silent tongue.


This must be the way of the ant,

The winter ant, the way of those

Who are wounded and want to live:

To breathe, to sense another, and to wait.


From LOVING A WOMAN IN TWO WORLDS



[诗歌君语]


我固执地认为,人应该要冬眠的。


入睡前,我们可以心怀愉悦地期待如何被唤醒:冰块的融化,一朵花,一场春天,或是一个什么都不用开口,就褪去你坚硬外壳的人……


曾因感到恐惧,在播着恐怖片的电影院直接睡着。我用这样的方式躲避了自己的胆怯。也在很多事实面前,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懒惰的人。后来,更多的经验让我发现周围的人们几乎每个,都曾逃避过,没有完美的人!我们逃避的是什么呢?往往是自己极力掩饰压制,却如炸弹般一不小心就弹出的,内心的阴影。胆怯、懒惰、恼羞成怒、自私、脆弱、控制欲……


你可能有过这样的体验:爱上美好的她/他,想进一步表达,却只感到无力。我想,那是因为你不那么喜欢自己,因为怕露出“伤口”,才止步不前。可是,你眼中的“完美”的她,在冬日的深晚,也一样要独自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这些长在我们身上的,令人极力想擦除的“缺陷”,大约就是上帝咬掉的一口苹果吧。这处“伤口”令我们在面对自我时,无处躲匿。然而,理智告诉我们:这口苹果的滋味,和其他部位没有任何区别。过去,我也常把“知识”当做“经验”,自以为理智,缺乏了用心去体验、去感受的过程:呼吸,感受他人,等待。


所以啊,人应该要冬眠的。一场冬季的等待,可以令负着伤但想继续好好生活的我们有大口喘息的时间。一边接纳不完整的自己,一边静静等待——来年春日的愈合。

好的、坏的,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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