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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我们村里，一般两三户合住一院，就是左邻右舍也相邻不远。那低矮的土坯围墙，那家家户户不设防的门锁，那和睦相处像一家人一样温馨的邻里关爱，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家住在村子里一个叫河口的地方。两户合住在一个院子里。他家五口人，有父母、两个儿子、一个姑娘，住西半院；我家九口人，父母和我们兄弟姐妹七人，住东半院。不大的一个小院，十余间破烂不堪、烟熏火燎、低矮狭窄的土坯房屋，却是我童年遮风挡雨的家。我们的院落，除了房屋，只有两截低矮的土坯围墙，上面盖着几片红石板。没有大门，仅仅是用柴火绑了一个栅栏门，用铁丝随意拗了一个搭钩，用来防狐狸和野狗长驱进入。两家人和睦相处，童年时却充满了无限的欢乐。尤其是夏天傍晚，两家大人在院子里铺上苇席，十几个孩子躺在席子上，两家大人搬个小板凳，围坐在旁边，给我们十几个孩子访古（就是讲故事），像牛郎织女、精卫填海、鬼怪精灵、民间传说，可多了。或者念一些好听的顺口溜，至今我还能记住一些，诸如“明奶奶，高挂挂；姐织布，娘纺花；猫儿咬了孩指头了，买个馍馍哄哄娃！”听着父母讲的故事，仰望着天上眨着眼睛的星星、皎洁的月亮，感觉星星月亮离我们很近，夜空是那么清凉美好。 农闲时，两家的父亲在生产队干活，两家的母亲在家里做饭、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农忙时，生产队就要求母亲们上地干活。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上地干活，从不带钥匙，嫌累赘，也怕掉到庄稼地里找不着。于是把门一锁，就是那种简易的生铁搭扣，锁好后，把门错开一道缝，将钥匙挂在门背后的木闩上，或者就丢在门槛边。我们放学后，推开门拿钥匙开锁很方便够取。我很不理解，悄悄地问母亲：“妈，你让门自己保管钥匙啊！不怕有人偷吗？”母亲总是笑笑：“小孩子瞎操心。”事后证明我确实是瞎操心。淳朴的乡村是君子之风，让村里所有的人对门肃然起敬。 那年月邻居之间，只隔一堵不到一人高的土墙，你家碗里吃的啥，我家来了什么客，都一目了然。有墙没墙，有门没门又有什么用呢？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每个村里传承的村风，所以那时候最闲置的就是那把铁锁。而我小时候，只听到过谁家的猪娃被野狼祸害了，鸡仔被狐狸或黄鼠狼叼走了，可很少听说过哪家失盗。院墙垒低，不隔人心；门不上锁，增强互信，越穷越不分你我，邻里变成一家人。要是谁家有了客人，左邻右舍，你凑几个鸡蛋，我端几星白面，共同招待客人；要是谁家有人生病了，左邻右舍有人守着，有人跑来跑去找医生，处得和一家人一样亲。 如今农村人们生活好了，吃得讲营养，穿得讲新潮，住得讲排场，而人情却淡了。家家盖起了宽敞明亮的四合套小院，有的人家还起了富丽堂皇的楼房，好几米高的围墙，堆满了尖利的玻璃碎片，黑铁皮大门镶上防盗门锁，养起了凶巴巴的狗。邻里之间很少走动，缺少了和睦相处的温馨。这还是我记忆里的乡村吗？（文/阅读时间网作者·李苏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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