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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恽铁樵及《群经见智录》[转]

 johnney908 2014-12-19

 恽铁樵(1878—1935),名树钰,字铁樵,别号冷风、焦木、黄山,江苏武进人。1906年毕业于南洋公学,1911年入商务印书馆任编译员,次年开始主编《小说月报》,以翻译西洋小说而蜚声文坛。1916年长子因伤寒而殇,次年二子、三子也相继因伤寒而夭,接连丧子之痛使之锐意学医,问学于沪上名医汪莲石、丁甘仁先生,医名渐起。当接到“在商务书馆同事数年,虽无交情,亦绝无恶感”的余云岫颇有挑战意味的来信时,恽铁樵觉得“余所欲言者,初非八行笺纸可以了事,且余之所欲言,皆古人所未言,苦无书可以佐证,故竟不答复也。”(《伤寒论研究·自序》)那么,面对危及中医根本的挑战,恽铁樵到底在想什么呢?到底想说什么呢?
恽铁樵认为,“夫灵素者,为医学之祖。而藏府部位不明,体功作用不晓,安得不受攻击?纵余君不言,他日亦必有言之者”,因此,当务之急,不该是如村妇对骂一般在口舌上较胜负,更不该是仅于余云岫个人而生恶感,而应该是“从学术进退大问题着想”,也就是要探求中医根柢之所在,理解“中医毕竟是底样一回事”。针对余云岫对《内经》的发难,恽铁樵应有之反应,当然是对《内经》进行深入研究,也就是在给余云岫回信中所说的“澈始澈终,明了其理”,“使今之中医先对于自己的学说了了”。这事情当然不可能仓促之间完成,所以在《灵素商兑》出版五年后,方有《群经见智录》的问世。
《群经见智录》出版于1922年,全书约4.1万字,勒为3卷16个部分。
“《内经》发源第一”、“《内经》成书第二”及“《内经》读法第三”意在正本清源,提倡用怀疑而非盲从的眼光去读《内经》。因“今本《内经》为王冰修改之书,王冰之前,必更经多次集合与删节”,即从今本《内经》读来,其中已含有春秋以前、战国时人、西汉人三种文字。《内经》错简甚多,后世注家曲解、误释者亦不少,故“当博考唐以前医家之学说,以推求《内经》之旨趣”,并当以施诸实用为读《内经》目的。
“《内经》之总提纲第四”,恽铁樵认为“奇恒回转”可为《内经》之总提纲,倘此处不能了了,即全书不能了了。奇恒之道在于一,则“一”又为总纲之总纲。而张志聪、王冰的注解都不能尽如人意,欲明白此“一”字,非求之《易经》不可,故接下来“《易经》第五”、“余之太极第六”及“《内经》与《易经》第七”三个部分着重探求易理、太极,及其与《内经》的关系。恽铁樵认为《易经》并不神秘,其基础就在四时阴阳变化,《内经》也是建筑于此基础之上的。由太极而生八卦,进而演绎六十四卦,这中间已蕴有万物变繁、物竞天择、新陈代谢的道理。
“五行之研究第八”针对近代以来五行颇受人诟病的现状,认为其并无虚玄,乃是四时的代名词,五行生克也是基于四时阴阳更替而言。“四时为主第九”则进一步认为,人体气血运行以四时为法则,《内经》所谓五藏并非解剖学意义上的五脏,而是“四时的五藏”,由此才有中西医不同病理认识的明确界限。而所谓“道在于一”,就是使吾身藏府之气与天地运行之气合而为一,即顺四时阴阳变化之序,才能疾病不起,尽终天年。
在“甲子之研究第十”中,恽铁樵花费大量心血计算太阳、地球、月亮三者的运行规律,发现“地绕日一周,较气候年多五日强;月绕地十二次,较气候年少六日”,这种日五而月六的差异就导致了气候的不齐,甲子学说正是为解决不齐问题而设,天干十、地支十二、“天不足西北,地不足东南”的说法皆由此而来,甲子合五行似亦可从此给出差强人意的解释。
“扁鹊医案第十一”、“仓公医案第十二”和“仲景《伤寒论》第十三”三部分内容,分析了《史记》所载扁鹊、仓公的五个典型医案,将《内经》治法与《伤寒论》进行互证,强调“欲知仲景时之《内经》真相若何,自非研求《伤寒》、《金匮》,更求之古医案之见于古史者不可”,并示人以古人如何切实《内经》的范例。
“标本中气之研究第十四”认为,六气标本从天运来,由此可将三阴三阳与四时阴阳变化有机统一起来,似可了结这一千古聚讼不决的问题。“七损八益”同样是个众说纷纭的难题,恽铁樵在“七损八益第十五”中认为此语足以当作《内经》理论之的要点,即顺自然,调阴阳。
“《灵素商兑》第十六”是恽铁樵在深入检讨中医理论体系自身,澄清《内经》当中这些根柢性问题之后,集中笔墨对余云岫挑战的正面回应。首先承认当下《内经》研究的衰微境况,中医人固步自封的弊病,但“《灵素商兑》所言者,未能抓着痒处,即《商兑》亦有可商之处”。余云岫对阴阳五行深恶痛绝,此不必强辩。若引《素问》“古者治病,可祝由而已”一句论证《内经》的荒诞不经,则此引证本身即属断章取义,“《内经》固为纯粹的科学,不言祝由;即祝由,亦未便是邪”。针对余云岫对阴阳的责难,恽铁樵认为《内经》所言“天”是无意识的天,并非神道设教;而对于生命的认识,则“中西医皆立于同等地位,皆未能勘破此神秘也”。至于《内经》之五藏,并非解剖的五脏,乃是气化的五藏,故不能用解剖学知识来证《内经》之非。
总之,《内经》本身的确有种种不可解之处,在这些地方要懂得活看,而不能死于句下。治中医者不能仅将《内经》当做学问的止境,应当兼涉当下其他各科学问,前提当然仍是应对自身学理明了,方能真正增辉于中医。

 

注:在“甲子之研究第十”中,恽铁樵花费大量心血计算太阳、地球、月亮三者的运行规律,发现“地绕日一周,较气候年多五日强;月绕地十二次,较气候年少六日”,这种日五而月六的差异就导致了气候的不齐,甲子学说正是为解决不齐问题而设,天干十、地支十二、“天不足西北,地不足东南”的说法皆由此而来,甲子合五行似亦可从此给出差强人意的解释。地球的绕日公转周期为365.2425天,约为365=360+5天,12个朔望月实际上约有354.3671日,约为354=360-6天。恽铁樵据此结合置闰分析,60甲子可有效解决日月运行年岁周期不齐问题,认为甲子之存非为计数而设。以360为平,应人,365太过5,对应天干,354不及6,对应地支,是0,5和6乃人气、天气、地气之别,三数自乘对10取余仍是自身,在0-9个数中,唯有0,1,5,6四个数具有此特征,恰为水土之生成数。

 

附:

恽铁樵  (1878年~1935年) 文学家,翻译家,中医名家,中医理论家,中西医汇通派的重要代表人物。  
  在中国历史上,既漫步于文坛又徜徉于杏林的名家不乏其人。在中医这道历数千年风雨而光芒不减的风景线上,恽铁樵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谈起弃医从文,人们轻易就能想起鲁迅;而谈起弃文从医,却很少有人知道恽铁樵这个名字。实际上,这两位在中国近代史上各领风骚的人物,早前就有一段文缘——鲁迅的处女作《怀旧》就是恽铁樵从来稿中发现并亲自签发在《小说月报》头条位置的。当时,身为编辑的恽铁樵按捺不住满心欢喜,还为来稿编加了10余处圈点批语,盛赞作者的文学功力。绍兴乡间那位默默无闻的小学教员从此声名鹊起,而恽铁樵也有了“评鲁第一人”之美誉。

  1903年, 恽铁樵进入上海南洋公学专修英语和文学,毕业后在长沙、上海等地执鞭任教,同时大量翻译欧美小说。在林纾所译小说风行之世,恽铁樵用章回体形式翻译的《豆蔻花》、《黑衣娘》、《波痕荑因》等小说传诵一时,其声誉堪与林纾比肩。1911年,当时中国民间最大的出版机构商务印书馆吸纳了恽铁樵,翌年将其升任《小说月报》主编。此后的5年,是恽铁樵文学事业的辉煌时期,他的名字与鲁迅、蔡元培、柳亚子等诗文巨子并驾齐驱。

  学者费孝通曾在《商务印书馆百年史》中盛赞商务印书馆是一个“育才馆”,而为它赢得这一佳誉的是“一批善于发现人才的慧眼伯乐,恽铁樵就是他们中的代表”。这一说法有事实为证:新文学大家叶圣陶的早期小说《旅窗心影》,发表在恽铁樵主编的《小说海》上;鸳鸯蝴蝶派作家张恨水,也是在恽铁樵鼓励下走上文学之路……

  稍后于鲁迅的弃医从文,恽铁樵在盛名之下选择了弃文从医。至今还有人为恽铁樵出走文坛而遗憾,称之为悲剧,但当人们了解到恽铁樵在中医学上的地位之后,更多的会是惊叹、感慨和沉思,而究竟是悲是喜,则另当别论。

  恽铁樵中年丧子,3个儿子不幸先后患伤寒,为庸医误治而夭折。怀丧子之痛,恽铁樵深入钻研《内经》、《伤寒论》等医籍,求教于伤寒大家汪莲石。不久,四子也染上伤寒,生命垂危。恽铁樵自行挥就诊疗处方,挽回儿子一命。后来,一位同事的孩子也罹患伤寒阴证,恽铁樵一剂四逆汤使他转危为安。这位同事感激涕零,无以为报,遂登报鸣谢:“小儿有病莫心焦,有病快请恽铁樵。”由此,恽铁樵“火”了起来,门庭若市。

  成就恽铁樵的无疑是“医家奥旨,非儒不能明”和“文是基础医是楼”的人文传统。他的家乡江苏省武进县孟河,曾以“名医摇篮”而驰名于世。这里的传统是,凡子弟读完四书五经,还要诵读岐黄典籍。在乡风的熏染下,恽铁樵少时即读《医学三字经》、《温病条辨》、《素问》等医籍。20多岁时,他凭借精通英语的特长,旁及西医译本,成为近代中医界既精通旧学,又系统接受了新学制教育的第一人。

  然而,时逢中医发展最困难的历史时期,恽铁樵的选择更显独特。1917年,余云岫的名著《灵素商兑》搅起中医存废的轩然大波。将近5年间,在全盘西化的思潮下,中医界几乎失去还手之力。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中,民国政府甚至意欲取消中医。形势严峻,可恽铁樵却在1920年正式挂牌从医。两年过去,他后发制人,推出《群经见智录》一书,首次从哲学、医学和文化的层面系统地回应了《灵素商兑》。医学界对恽铁樵的学术观点虽各有褒贬,但都公认他为近代中医理论家、中西医汇通派重要代表人物。

  在悬壶济世之同时,恽铁樵既开风气又为师。1925年,他与莫逆之交章太炎及其弟子在上海创办中国通函教授学社,即后人熟知的“铁樵中医函授学校”。后来,学社在守旧者和当局的干预下停办。恽铁樵没有泄气,1933年又开办了铁樵函授医学事务所。他所办的函授学校,在近代中国教育史上影响深远。而他留下医著《群经见智录》、《伤寒研究》、《温病明理》等近50部,受益者何止千万人。由于体力和精力都过度透支,恽铁樵积劳成疾,于1935年7月26日长辞人寰。临终前一天,他还在修改他的《霍乱新论》。

  章太炎撰挽联痛悼,“千金方不是奇书,更赴沧冥求奇秘;玉石散竟成末帙,可怜甲乙未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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