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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幼时是极其不幸的。她还没有出世她的父亲就去世了，还在吃奶期间，她的母亲又撒手人寰。就这样她一个人用她自己的话说是依东门靠西户，靠叔伯婶娘的帮衬，以及一个姑妈和两个姨妈的关照，才一天天长大的。 母亲常常念着别人对她的好。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们家的亲戚特别多。那时我们家的生活在母亲的料理下，还是说得过去的。常常有亲戚登门，大人小孩吃过了，临走时总还要给点东西带着。 对于亲戚如此，对于陌生的人也是如此。每逢有要饭的登门，她都要亲自将吃的和用的拿给人。如若她没有空，总是关照我们多拿些东西给人。有一天下午，我家旁边的水渠上有一位妇女在哭，天渐渐地黑了，她依旧在那儿伤心地哭着。母亲走过去劝了一阵，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她和家人吵架，一气之下走出家门，下一步却不知向何处去。母亲便留下她在我们家过夜，那人在我们家过了两天，直到那家人找到我们家。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是“打儿不给儿子笑，疼儿不给儿知道”。母亲奉行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而慈母败子”这一信条。记得我长这么大，只被父母亲揍过两次。一次是因为逃学，父亲拿着扁担，唬着脸说：“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条路是乖乖地好好上学，另一条路揍过了还得好好地去上学。”母亲在旁边，极力地怂恿父亲，要父亲使劲地揍我。当然我还是选择了第一条路。 另一次可就是实实在在地被母亲揍了一顿。那还是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天，父亲从外面作工回来，给了母亲一些钱，为了第二天用，母亲把一张伍元的钞票放在小桌子上。在那时，一分钱的硬币被我们攥在手心攥得淌水，也舍不得花，何曾见过这么大面值的钞票。我随手把钞票装进了布书包。母亲后来发现钞票不见了，便询问我和我的二哥。可能是由于贼人胆虚，母亲最后认定那钱是被我拿走的。母亲要求我将钱拿出）来，我却坚持说没拿钱，最后母亲从我的书包中把钱翻了出来。现在还可以想象当时母亲生气的样子。母亲用鞋子在我的屁股上着实地留下几鞋底。父亲在旁边劝说也没能使母亲少打几下，相反又重又狠。当时母亲说的两句话，至今我仍记忆犹新：“不是因为这五元钱我揍你，而是因为你撒谎，撒谎就该受到惩罚；另外，一个小孩从小就把钱看得太重，将来是没有出息的。”母亲虽然一个字都不识，但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母亲老了，·但性格依旧。只是说i话比以前更少了。只有当她抱起小重孙子时会比平时多说一些话。而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谁能想象到我们这一家会有今天！”可能是往事又在她的内心泛起波澜。但她把所有的痛苦埋在自己的心里，而把喜悦和幸福写在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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