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科
昨天午夜天上飘落了零零星星的雨，时间很短，大地刚一润，雨就收了，路灯照着地面，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而这光线直射不到的地方，更加显得黑了。风骤然起来，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会吹散去，不留下什么痕迹，我依窗听太阳能热水管在风中摇摆碰擦的声音，只着单裤的腿渐渐感觉到了寒意。这已经是大雪的节气，该是透骨的冷才和时令，竟然落了雨，心中不免怅然。应该不会再继续下了，天气预报的低温明早会如期而至，小区门口零散的几棵法桐的落叶也应该和往日一样焦脆，不会软软润润、服服帖帖地黏在水泥路面上，让清洁工为难。
我是最怕秋冬之交下起绵密的雨，三五天不停，那时候，整个世界和心情一样会返潮。在城市里穿梭，自行车是没法再用了，开车却是要给马路添堵，如果能接受令人窒息的空气，坐公交车摇摇晃晃着上班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用太担心到得早或晚，头头们也会迟，整个城市竟然会被这一点水、一点泥弄得黏黏嗒嗒，运转阻滞。我总是为这个时候盼着太阳来烘烘手烘烘脚，晾晾被子晒晒床褥的小女人发愁。想她会夹紧了身体起夜，瑟瑟发抖地小跑回来，呼一声钻进被子，再继续抖半天才缓过来的情形，冬天真不是她的季节。
今年闰九月，似乎天气也和着时光不赶脚程，到了冬天还是让人不当真会冷。突然刮了两天的西北风，天瓦蓝瓦蓝，不夹杂一丝云，树叶四处飞扬，到处是呼啦啦的声响，温度直降十度，没来得及调侃秋衣秋裤，羽绒服已经罩在身上了。这就是今年冬天的节奏，让人想不到，又不得不承认来得是时候。
自降温以来，孩子就一直盼着下雪，看天气预报有下雪的地方，总会羡慕。我也盼着能有一场应时的雨雪，让空气润润，让人们远离瘟病。然后再阳光充沛，家家户户借着房子的护佑，温暖又舒适。可是造化总不愿意遂了人的愿望，更愿意激发人获取自己想要的环境的野心。
你看这屋子里，窗台下的暖气片上升腾的气流让阳光透过来时显得紊乱，加湿器用超声鼓噪出冷冷的雾气，缓缓喷流向空中，不远就弥散在干燥里了。
但愿这些小手段能够凑效，让觉得冬天是煎熬的人们平安。我自然是盼着该风时风，该雨时雨，罩一层霜，被一层雪，让冷空气直入窄狭的鼻孔，在鼻腔骤阔后回旋，加温、加湿、过滤，顺着气管一代一代的分支，渗入肺泡，溶氧入血，让血液鲜红，驱动身体奔腾起来。冬天有冬天的挑战。不过该缓缓的时候，我还是和大家一样期盼着一场应时的雨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