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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全元起本具体内容的安置准则

 johnney908 2014-12-29
作者: 段逸山 关键词:《素问》 全元起本 内容 安置准则
 
    《素问》是中医学术的奠基大著。南朝刘梁时期的全元起系注释《素问》的第一人,时已佚九卷中之第七卷。全元起之后二百余年,唐代王冰在全元起本基础上加以改编,分合迁移,并补充七篇大论,整理为二十四卷八十一篇(含原已亡佚的《刺法论》、《本病论》两篇)。又过三百年左右,北宋林亿等在校正王冰注本时,于篇题下与正文内撰定了新校正,其中多有涉及全本卷目乃至内容的文字,反映了王冰对全本改编之大略,使后人得以窥见全本之概貌。
 
    《素问》王冰注文凡四千五百余条,新校正共一千三百三十八条(均依明代顾从德翻刻宋本,每一双行夹注为一条计),其中涉及迁移全本文字者共八十八条,包括除七篇大论与两篇佚文外的各篇篇题下新校正所云七十二条与正文中的校注十六条。在这八十八条中,明确指出迁移所在的,有篇题下新校正七十一条,正文中王注一条,新校正七条,计七十九条,为后人了解全本原貌提供了方便。另有九条,包括篇题下新校正一条,正文中新校正八条,对迁移所在语焉不详,只是说原在全本某篇,甚至唯言原在全本某卷,而未确指其在何处,这就为全本内容的准确造成了困难。笔者认为,遇有此类情况,一般可以现存《太素》作为判定全本具体内容安置的准则。
 
    清季萧延平在所校《太素》例言中一再指出:“本书合《九卷》、《素问》两部为一书,于王注《素问·天元纪大论》等七篇无一语窜入,足存《素问》全本之真。”“全元起所注《素问》久亡,林亿等新校正每引以纠正王注《素问》,其所引全本多与《太素》同。”并在校语中多次说道:“据此则全元起本与《太素》同也。”(卷三《阴阳杂说》)“本书编次与旧时无异也。”(卷三十《身度》)
 
    萧氏所言甚是。比较《太素》与新校正所引全本,类似相同现象随处可见,绝非偶然。今本《太素》二十三卷本(凡三十卷,缺七卷)系杨守敬氏于上一世纪出使日本时在仁和寺所获唐人卷子抄本影写而成。据日本森立之《经籍访古志》载,该本系日本仁和三年旧抄本,时当唐·僖宗光启三年,亦即公元887年,距杨上善所处时代较为接近。《太素》为《素问》与《灵枢》类注本。杨上善生活年代介乎全元起与王冰之间,其所据《素问》是未经王冰改编之早期传本,全本也是《素问》的早期传本,二者之近同宜乎顺理成章。
 
    在新校正未曾明言迁移所在的9条中,有8条可据今本《太素》予以判定:
 
    1、《痹论》“痹聚在脾”后新校正云:“详从上‘凡痹之客五藏者’至此,全元起本在《阴阳别论》中,此王氏之所移也。”
 
    通行本《痹论》“凡痹之客五藏者”至“痹聚在脾”凡184字,新校正唯言原在全本《阴阳别论》中,而未明指在该篇何处。考《太素》卷三《阴阳杂说》载有上述文字。其前有“黄帝问于岐伯曰人有四经十二顺”至“鼓阳至而绝曰石阴阳相过曰弹”文,后有“阴争于内阳扰于外”至篇末“死不治不过十日死”文,连同上述文字,正是全本《阴阳别论》之全文。据此,通行本《痹论》这184字宜安置于全本《阴阳别论》“鼓阳至而绝曰石阴阳相过曰溜”与’阴争于内阳扰于外”之间。
 
    2、《玉机真藏论》“独见者病胜藏也故曰死帝曰善”后新校正云:“详自‘黄帝问’至此一段,全元起本在第四卷《太阴阳明表里篇》中,王冰移于此处。”
 
    通行本《玉机真藏论》“黄帝问”至“帝曰善”凡112字,新校正唯言原在全本卷四《太阴阳明表里篇》中,而未明指在该篇何处。考《太素》卷六《藏府气液》载有此段文字。其前有“问曰太阴阳明表里也”至“伤于湿者下先受之”文,后有“问曰脾疾而四支不用何也”至“筋骨脉肉皆毋气以主故不用焉”文,连同上述文字,正是全本《太阴阳明表里篇》之全文。据此,通行本《玉机真藏论》这112字宜安置于全本《太阴阳明表里篇》“伤于湿者下先之”与“帝曰脾病而四支不用何也”之间。
 
    3、《热论》“暑当与汗皆出勿上”后新校正云:“按‘凡病伤寒’已下,全元起本在《奇病论》中,王氏移于此。”
 
    通行本《热论》“凡病伤寒”至“暑当与汗皆出勿止”,凡32字,新校正唯言原在全本《奇病论》中,而未明指在该篇何处。考《太素》卷三十第二篇《温暑病》载有此段文字,其上一篇《重身病》全文为“黄帝问于岐伯曰“至“故曰疹成”,正是通行本《奇病论》的首段,而《太素》该卷第四篇《息积病》全文为“黄帝问于岐伯曰病胁下满气逆行”至“药不能独治也黄帝曰善”,是通行本《奇病论》的第三段。据此,通行本《热论》这32字宜安置于全本《奇病论》“故曰疹成也”与“帝曰病胁下满气逆”之间。
 
    4、《气厥论》篇题下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在第九卷,与《厥论》相并。”
 
    5、《大奇论》“肾肝并沈为石水”后新校正云:“详‘肾肝并沈’至下‘并小弦欲惊’,全元起本在《厥论》中,王氏移于此。”
 
    6、《大奇论》“二阳急为惊”后新校正云:“详‘三阳急为瘕’至此,全元起本在《厥论》,王氏移于此。”
 
    这三条新校正都涉及全本《厥论》。新校正唯言通行本《气厥论》原属全本卷九之《厥论》,而未明言如何并法。通行本《大奇论》“肾肝并沈”至“并小弦欲惊”与“三阳急为瘕”至“二阳急为惊”两小段各21字,新校正都只是说原在全本《厥论》中。但全本有两篇《厥论》,一为通行本同名篇首至“不盛不虚以经取之”,一含通行本同名“太阴厥逆月行急挛心痛引腹”至篇末“发喉痹嗌肿痉治主病者”,分别在卷五与卷九。新校正既未明言为何篇《厥论》,更未确指在《厥论》何处。考《太素》卷二十六第二篇《经脉厥》与第三篇《寒热相移》,前篇载“足太阴脉厥逆月行急挛心痛引腹”至“发喉痹嗌肿痉治主病者”,为上述通行本《厥论》后一部分文;紧接之“肾肝并沈”至篇末“并小弦亦惊”,为上述通行本《大奇论》前一小段21字;后篇篇首“肾移寒于脾痈肿少气”至“故得之气厥”,为上述通行本《气厥论》全文;紧接之“三阳急为瘕”至篇末“二阳急为惊”,为上述通行本《大奇论》后一小段21字。据此,既可明新校正所指通行本《大奇论》的两小段宜属全本卷九之《厥论》,又可知该篇所含通行本具体内容的组合顺序为:《厥论》后一部分,《大奇论》前一小段,《气厥论》全文,《大奇论》后一小段。
 
    7、《刺疟篇》“过之则失时也”后新校正云:“详从前‘疟脉满大’至此,全元起本在第四卷中,王氏移续于此也。”
 
    全本卷四共八篇,通行本《刺疟篇》“疟脉满大”至“过之则失时也”凡89字,新校正唯言原在全本卷四,既未明告其在何篇,更未确指其在何处。考《太素》卷三十《刺疟节度》载有此段文字。该篇前一篇《顺时》载“问曰春极治经络”至“刺手太阴傍三与婴络各二”文,后三篇《刺腹满数》、《刺霍乱数》、《刺痫惊数》先后载“腹暴满按之不下”至“去脊椎三寸傍五用员利针”与“霍乱刺输傍五足阳明及上傍三”以及“刺痫惊脉五针手太阴各五”至“上踝五寸刺三针之”文。上述《太素》之《顺时》、《刺腹满数》、《刺霍乱数》、《刺痫惊数》四篇所载并为通行本《通评虚实论》文,且其排列先后顺序一致。据此,通行本《刺疟篇》这89字宜安置于全本卷四《通评虚实论》“刺手太阴傍三疒有与缨脉各二”(即《太素·顺时》末句)与“腹暴满按下”(属《太素·刺腹满数》文)之间。
 
    8、通评虚实论》“治在经俞”后新校正云:“按此二条旧散在篇中,今移使相从。”
 
    “此二条”指“掖痈大热刺足少阳五刺而热不止刺手心主三刺手太阴经络者大骨之会各三”与“暴痈筋緛随分而痛魄汗不尽胞气不足治在经俞”两小段凡52字,新校正因其“旧散在篇中”,遂“移使相从”于“刺手太阴傍三疒有与缨脉各二”与“腹暴满按之不下”之间。今虽不知此两小段原来如何“散在篇中”,但可晓林亿等“移使相从”之不确。考《太素》卷三十《刺腋痈数》与《经输所疗》先后为该两小段文,介于这两篇之间的是《病解》、《久逆生病》、《六府生病》、《肠胃生病》,而《刺腋痈数》的前一篇是《刺痫惊数》。据此,新校正所迁前一小段宜安置于全本“上踝五寸刺三针”(即《刺痫惊数》末句)与“凡治消瘅”(即《肠胃生病》末句)之后。
 
    以上依据《太素》对八条新校正语焉不详的迁移所在进行了考定。由于《太素》业已不全,尚有一条新校正未曾明指的迁移所在,殊难定夺。
 
    9、《脉要精微论》“至今不复也帝曰”后新校正云:“详‘帝曰’至‘以其胜治之愈’,全元起本在《汤液篇》。
 
    考《太素》卷十四《四时脉诊》、卷十五《五藏脉诊》、卷二十六《痈疽》以及四条遗文载通行本《脉要精微论》文。其中《五藏脉诊》有“岐伯曰心脉揣坚而长当病舌卷不能言”至“至今不复”与“黄帝问于岐伯曰故病五藏发动”至“腰脊痛而血寒有痹”相连两段,通行本《脉要精微论》在这两段之间正有上述“帝曰”至“以其胜治之愈”一段。《太素》“至今不复”后萧延平按:“以下《素问》在‘帝曰论得心脉’至‘以其胜治之愈也’百六十七字,新校正云此一段全元起本在《汤液》篇。据此,则本书无此一段,与全元起本同。”可知新校正言全本《脉要精微论》无此一段甚是。问题在于《太素》卷十九《知古今》与《知汤药》两篇为通行本《汤液醪醴论》全文,此外,现存《太素》并无《汤液醪醴论》文,因而此段宜安置于全本《汤液醪醴论》何处,遂无据可依。
 
    如前所述,王冰与林亿等迁移全本文字凡八十八处,其中王冰所迁达八十五处之多。即以本文所列前七条而论,王冰迁移之举功过相参。
 
    有所迁得当的。如第二条所迁文字说明真藏脉见必死之由,原在论脾胃表里关系的《太阴阳明表里篇》中,殊不相合。王冰移入主旨为论述真藏的《玉机真藏论》中,合乎情理,而置于论述真藏脉见即预知死期以及真藏脉之脉形的段落后,尤为妥贴。因而新校正在指出迁移之文后,特意补上一句:“必言此者,欲明王氏之功于《素问》多矣。”
 
    有迁与不迁皆可的。如第七条迁文字阐述虚实之疟的治法,实疟宜刺,虚疟宜药。虽说移入通篇论疟之刺法的《刺疟篇》中未尝不可,但全本原在统论虚实的《通评虚实论》中,且置于论虚实诸证的刺法的段落内,也并无扦格之处。
 
    有所迁失当的。如第一条所迁文字论说五藏痹的症状与病机,所论未见死候,而王冰移于《痹论》“其(指痹)入藏者死”前,意义相左。王冰见是论痹之文,即栽入《痹论》,诚如清代医家张琦《素问释义》所指斥的“率意移之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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