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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言

 萍漂天涯525 2015-01-08

作者丨SHAZIA MEMON
译者丨伊底


我的生命中,曾有两年时间被我称之为“黑暗时代”。我喜欢在任何时候吃麦片,但在那段时间,我晚上吃的可可泡芙才是我的早餐。我把起床闹钟设到下午是故意的而非偶然。日落标志着一天的开始,我会在黎明开始后睡去。


在大多数医院,新上岗的护士在升职前要轮流值夜班。虽然很多人有时候会通宵,但过长时间的熬夜完全是件不同的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别人的业余时间就是你真正的工作时间,工作扰乱了你的生物钟和新陈代谢。倒班工作睡眠障碍(Shift-Work Sleep Disorder, 以下简称SWSD)是睡眠障碍国际标准中的一类。“SWSD会引起人体褪黑激素水平变化,而激素分泌受到光线影响。”褪黑激素有利于帮助我们保持生理规律,不仅有利于规律睡眠,还有利于心血管系统、新陈代谢、免疫系统和调节激素平衡。许多研究表明,长期患有SWSD的人在以上方面有更高的发病风险。谢天谢地,我的睡眠障碍只持续了几年。但在这短短几年里,我的生活彻底混乱了。


如果你曾跨越半个地球旅行,你可能会经历一定程度的时差问题,就像大多数人说的时差综合症。值夜班就像永远活在时差里;你总是在你的大脑和身体中间进行拔河比赛。我的工作时间是晚上7点到早上7点半。不管我怎么调班或者连续工作多少天,每次我开始觉得自己好像适应了白天或黑夜,我就要去调整到相反的时间去了,我再一次错乱了。半夜失眠、下午睡觉是一个恶性无休止的循环。我试着让自己有时间去做那些只能在早上9点到晚上5点之间做的事(比如去银行、与医生约会等),这让我睡眠不足,让我总是处在低效缓慢的状态里。


有的同事白天难以入睡,开始求助于耳塞,暗色窗帘和眼罩,我倒是下班之后立刻就能睡着,在上午八点半左右。我的问题不是睡不着,而是起不来。我每天早上设置了11个闹钟,包括一个最后的“危险区域”闹钟,把收音机开到最大(通常会选个西班牙音乐电台或只是很大的电波声把我吓醒)。在晚上工作的特点不是起床困难,而是几乎每次起来以后都会很迷茫。我的同事与我分享过类似的感受。


很多人误以为我们起床的闹钟是心脏警报或者呼吸机的警报声。我们不能打盹,以免错过病人心律偏低或者呼吸机脱落的信号。有件有趣的事,我的室友会在我起床时暴怒地喊道“谁在看管我的孩子?谁在看管我的孩子?”(我在儿科医院工作)。但是在其他时间里,手机一震动我就会醒来,我以为自己上班迟到了。当我意识到才下午一点,我会冲着我的手机大骂脏话,然后沉沉睡去。当你的生物钟错乱时,你会不由自主地丧失时间感和礼貌。


生物钟的压力让我们的社交生活随之改变。我为了工作错过了很多发生在晚上的社交聚会。在美好的夏日周六,当你身边的人在为晚上出去玩而做准备,你却要在下午六点赶到医院,这是件特别令人沮丧的事。夜班工作还有一个问题:即使你倒班一天,牺牲的也不止是12小时。它还需要你在白天睡觉,夜班工作结束之后那天也是,所以倒班扰乱了你36个小时时间。当你告诉你的朋友,你不能参加她下午两点的生日聚餐,因为你那时候要睡觉,无论怎么解释,对方都很难接受。当你在周日的下午四点从床上爬起来,在客厅里撞见你室友的朋友,你所看到的震惊的表情会令你退缩。


是的,你会试图为自己辩护。但是当你解释自己的职业和时间时,你低头看到了“麦片杀手”睡衣和毛茸茸的拖鞋,你试着压平乱糟糟的头发,他们觉得你像个流浪汉,而你也会不由自主地这么觉得。


最痛苦的社交生活是你下班以后。当你醒来,准备出去闲逛直到早上,却发现那些场合在凌晨几乎没有人,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失望的了。你想举办个聚会,但是没有用。最终,你会待在家里,刷社交媒体,关注着你海外的兄弟的生活(只有他们才会在凌晨发布Facebook状态,因为他们那边是白天)。


除非你跟个熬夜的人一起生活,才不会隐居在时间里。大多数已婚的夜班护士在白天看不到自己的配偶,只有少许证据表明他们工作的时候有人在家睡觉。而对于单身的护士来说,缺少爱情生活并不能帮助我们发展事业,反倒让我们的饮食越来越糟糕。被迫熬夜时,人们会不断地吃零食来摄取能量,抵御身体自然而来的睡意。因为没有其他店铺会开到晚上,自动售货机和24小时便利店成了医院熟食区里人气最旺的商家。我在凌晨2点和5点最想在嘴里嚼点东西,这两个时间我会很难熬。我通常会吃一些花生M&M豆和乐事奶油芝士薯片。此外,我还会去熟食店买更多垃圾食品。当我一进门,熟食店的店员就把士力架雪糕递给我时,我知道自己达到了有史以来的低谷。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年增加的体重,在几个月的白班之后又降回去了。


尽管如此,事实上我还是多值了六个多月的夜班。轮流值夜班有着一种你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特殊友谊。大多数的夜班员工比白班的更年轻,也更不怕辛苦。轮班工作一般会追求维持现状(而不是经常变动),也会有更多休息时间。后来我终于做出了改变,我业余生活的质量大大提高,我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想体验“黑暗时代”了。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搬家和换工作,可能我还要经历“黑暗时代”,想想都害怕。但是现在,我的SWSD平息了下来,白天我与周围的世界运行在同一时间里,这让我很高兴。我很感激现在可以在白天的时间里完成工作。我也很感激,当我一觉醒来,我的大脑能够清醒过来而不再需要打盹,我也终于可以轻松地按下闹钟按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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