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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交兵 在前文中，给大家提到过，刘宋文帝刘义隆志向还挺大，想学他老爹北伐立功，结果落了个元嘉草草、仓皇北顾的局面，实力上、面子上很是受损。但是客观地说，这个刘义隆可绝不是昏君笨蛋，反而也是一位比较有作为的皇帝，他在位期间，屡次下诏减免老百姓的租税，减轻了百姓的负担，此外，还大力鼓励农桑，农业社会中，农民是国家的根本，刘义隆的这些措施，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数十年下来，刘宋的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宋书?良吏传》记载：“三十年间，氓庶蕃息，奉上供徭，止于岁赋。晨出暮归，自事而已”，“民有所系，吏无苟得。家给人足，即事虽难，转死沟渠，于时可免。凡百户之乡，有市之邑，谣舞蹈，触处成群，盖宋世之极盛也。”这话虽然少不了夸大之词，但是这刘宋文帝建立的“元嘉之治”的成果也是无可置疑的。所以从这个方面说，刘义隆是个好皇帝。但是这位啊，在军事上的行为啊，就不能说有多能耐了，连续两次摔倒在同一个臭水沟里面。 这元嘉之治下，老百姓的日子都过得很富裕，时间一长，刘义隆也有点忘乎所以了，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对于之前败在北魏鲜卑人手下，是相当地不甘心，到了公元449年，也就是元嘉二十六年的时候，这位就很想要大举北伐，报仇雪恨了，这个时候，北魏已经基本统一了北方，力量也是强大无比，所以从当时的局面上来说，刘宋并没有战胜北魏的绝对力量，但是刘宋过了几十年的好日子了，大家伙都有点飘飘然然了，我爸是双江，老子我天下无敌，怕啥？看到皇帝想北伐，这许多臣子也给他建言献策，这里面，数一个叫王玄谟的最为积极。 这王玄谟据说是东汉末年王允的后来，这要是真的话，这老王也是个好出身。元嘉二十六年的时候，老王在彭城当太守，看到百官都给皇帝献计献策意图恢复，老王也没落下，可能是这位的计划太好了，文帝看了他的献计，给身边的近臣说：“仔细琢磨王玄谟的陈述，使人顿有霍去病封狼居胥时的感觉。”其他的好多大臣也都建议他北伐恢复。 这刘义隆想北伐，可是他还没动身的时候，人家拓跋焘就自己给来了，元嘉二十七年，也就是公元450年二月，拓跋焘亲率十万大军南征，刘宋的南顿太守、颖川太守都弃城逃跑。于是北魏大军把宋国的悬瓠城，也就是现在的河南汝南给团团围住。 北魏军兵来势汹汹，当时宋文帝的四子南平王刘铄任豫州刺史，镇守寿阳，他命陈宪率领城中不足千人的兵力苦守悬瓠。拓跋焘以强大的兵力包围了悬瓠。他们在城外筑起高高的楼车，推近城墙，对着城内扫射，矢如雨下；又用大钩套住城堞，以大车猛拉，南城很快被拉坍了。但陈宪在兵临城下的危急关头，仍然沉着冷静，指挥若定，守军和百姓很快又在城内架设了新的城墙，并在城墙外端打了许多木栅，悬瓠城依然坚如磐石。 魏军攻城不下，又想出新招：他们用牛皮做的一种名叫大蛤蟆车的兵车，运载泥土填平城外沟堑，然后命士兵架设高梯强行登城。陈宪寸步不让，指挥将士坚决抵抗。战斗打得十分激烈，城外魏军尸体越堆越高，魏军兵士便踩着尸体爬上城来，与宋军短兵相接展开肉搏。陈宪身先士卒，带领将士们与魏兵殊死拼搏，战士们个个一以当十，奋不顾身，杀死杀伤上万敌兵。 宋文帝得到悬瓠吃紧的战报，派南平内史臧质到寿阳，会同安蛮司马刘康祖一起率军救援悬瓠。北魏派出殿中尚书乞地真阻击援军，被臧质打败，乞地真当场毙命。 北魏另一路大军由永昌王拓跋仁率领步、骑兵一万多，驱赶着他们在六郡所掠虏的百姓北上屯守汝阳。与此同时，刘宋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正镇守彭城，文帝派遣秘密使节去通知刘骏，命令他出动骑兵，带上够三天吃的粮食去袭击北魏军队。刘骏发动方圆百里的一千五百匹马，分成五路，派人分别统率这五路大军，直奔汝阳。北魏军队只顾虑刘宋的援军从泰阳来，对彭城方面毫无防备。于是宋军袭击北魏军队，杀死三千多人，烧毁了北魏的辎重物资，北魏士卒四处逃散、不知所往，被俘虏的刘宋军卒和老百姓也都得以乘机向东逃走。但是北魏军队侦探到宋军没有后援部队，便又领兵反攻，宋军又大败。 拓跋焘的这番言语，让刘义隆很生气，好你个蛮夷，口气还这么狂妄，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也灰溜溜地回去了，现在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是就想要立即北伐，彭城太守王玄谟等人都赞成和拥护，只有左军将军刘康祖认为：“今年已到年底，等到明年再说。”文帝说：“北方老百姓苦于北方蛮虏的虐政，反抗义军不断兴起，我们停兵延迟一年进攻，就会使这些义军的抗暴之心受挫，我们不能这么做。”文帝这话，其实就是道德帝的思想，虽然乍一听是占据着道德的至高峰，但是实际上的后果真的很难预料。 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进谏说：“我们是步兵，他们是骑兵，在攻势上我们敌不过他们。檀道济两次出兵都没有打赢，到彦之也是失利而回。如今，我估计王玄谟等人的能力也不会超过前两位将领。我们军队的气势也不如以前了，恐怕会使我们的军队再次招来羞辱和灾难。”文帝说：“我们的大军两次受屈，另有它自己的原因：檀道济保存贼寇以抬高自己，到彦之在进攻的半路上正好眼病加重。蛮虏魏所能依仗的只有马。今年夏天雨水很多，河道畅通无阻，如果我们乘船北上，魏的守军一定会逃走，而驻守滑台的小股军队，也很容易全盘攻克。攻克了这两个城，就利用他们粮仓里堆积的粮秣去安抚老百姓崐，虎牢、洛阳自然也就保不住了。等到冬天到来，我们的城池之间已经相互连接，蛮虏的战马如果跨过黄河，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活活抓住。”沈庆之还是坚持不该现在讨伐北魏的意见，于是，文帝就让徐湛之、江湛同他辩论。沈庆之说：“治理国家就像治理自己的家一样，耕田种地的事，应该请教种地农夫，纺织的事该问纺织婢女。陛下您现在想要去讨伐一个国家，却和白面书生们谋划大略，这对大事又有什么帮助呢？”文帝大笑。 太子刘劭和护军将军萧思话也歇力劝谏，文帝都没接受他们的建议。 拓跋焘听说刘宋文帝要率领大军大举北伐，就又一次给文帝去信说：“你都五十岁的人了，还未曾迈出过家门口，现在你像个三岁的孩子，你要来，我们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送给你，现在暂且送给你十二匹猎马和毛毡、药物等等。你从很远的地方来此，你的马力不足，可以乘我送给你的马。或许有时水土不服，可以吃我送去的药自己治疗。”拓跋焘的这话啊，就是想污染刘义隆。 七月的时候，文帝就下诏北伐了，全国军队大规模动员，上起王公、王妃、公主及朝廷官员、牧守，下到富有的民众，每人都捐献出金银、玉帛及其他物品来援助国家的用度。因为兵力不足，又动员并征召了青州、冀州、徐州、豫州、北兖、南兖六个州郡的青壮年，以每三个壮丁抽一人、每五个壮丁抽二人的比例进行征召，也可以雇用他人代替参军。命令到达之日起，十天时间整理行李衣物，然后出发。沿长江五郡的应征青年在广陵集合，淮河一带三郡的应征青年在盱眙集台。同时，朝廷又募集国内有骑兵、步兵专长的勇武壮士，对他们都加以厚赏。有关部门又向朝廷启奏说军队费用、物资都不充足，因此扬州、南徐州，南兖州、江州四州，凡是富足人家家产超过五十万钱的，僧侣尼姑的积蓄有满二十万钱的，都要借出四分之一来供军队急用，朝廷答应说战事结束即归还。 宋军精锐倾国出动，东西并举，一时声势浩大。宋军攻占碻磝，使沈庆之守碻磝，王玄漠进围滑台，柳元景等将兵出弘农，大军进迫虎牢。拓跋焘率兵救滑台。双方展开了激战。 刘宋宁朔将军王玄谟的军队士气旺盛，武器精良，但是，王玄谟这个人却能力不够，他刚愎自用，贪婪好战。最初包围滑台时，滑台城里有很多茅草房，众士卒请求用火箭把这些茅草房烧掉。王玄谟说：“那些茅草房是我们的财产，为什么马上烧了它们？”这样一来，滑台城里的北魏守军就赶快撤掉茅草房而挖掘洞穴住进去。当时，居住在黄河、洛水沿岸的老百姓都争先恐后地给刘宋军队送粮秣，而且，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拿着武器前来投奔，王玄谟不按这些人的原来组织统率，而把他们配备给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使用。他发放给每家一匹布，却又命令每家交出八百个大梨，据说他把这些个梨给倒卖了，大赚了一笔，看到这将军是个梨贩子，大家伙都很失望。王玄谟进攻滑台，几个月都没有攻下，听说北魏救援军队就要来到，众将士请求用马车作为营垒，王玄谟没有同意。 这老王忙着卖梨吃了败仗，宋军的其余各部作战，也连连失利。只有柳元景部打得很顽强，连克卢氏、弘农、陕县，占领了演关，直逼关中。但孤军深入作战，最后不得不撤退。 这一来，形式就倒转了，宋军一撤退，就变成了北魏主动南下了，拓跋焘命令几路大军一起出动，永昌王拓跋仁从洛阳向寿阳挺进，尚书长孙真直逼马头，楚王拓跋建直取钟离，高凉王拓跋那从青州直取下邳，拓跋焘自己率军从东平直入邹山。 在北魏军威的威胁之下，宋军好几个地方的守将都弃城而逃，很快，北魏大军就直达淮上，宋国都城建康一下子危险了起来。 宋文帝急令辅国将军臧质率领一万士卒增援彭城，走到盱眙，发现大军已经渡过淮河。臧质只好又带着七百将士投赴盱眙城。 当初，盱眙太守沈璞接任时，王玄谟正在围攻滑台，长江、淮河一带平安无事。但是沈璞认为盱眙郡正处在交通要道上，于是，他下令修缮城池，加固城墙，疏通并挖深环城壕沟，积蓄财力粮食，储备利箭石头，作城池一旦被围时的准备。当时，他的幕僚臣属们都认为没有必要，朝廷也认为他做得太过分了，没事你瞎操什么心啊，难不成你把这地方搞成堡垒是想怎么当土皇帝？现在北魏军队向南进攻，各地太守、宰丞大多都放弃城池各自逃命，有人也劝说沈璞应该回到建康去，沈璞说：“如果胡虏认为我们是个小城而不加理会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如果他们要用肉搏攻城，这恰恰是我报答国家的时机，也是各位封侯之日呀，我们为什么要逃走呢？各位曾经看见过几十万大军聚集在一个小城之下而守城者却不失败的情况吗？王寻攻昆阳、诸葛恪攻合肥都失败，就是明显的验证。”大家听后内心稍稍安定，沈璞征集了二千名精锐士卒后说：“这些就够了。”不久，臧质逃奔到盱眙城，众将对沈璞说：“如果胡虏不前来围攻，我们就用不着这么多人；如果他们前来围攻，城里也只能容得下现有的兵力。地方狭小而人却很多，不能不成忧患。况且敌众我寡，这是人人皆知的。如果臧质的军队能够击退敌人保住城池，功劳就不都是我们的；如果我们撤退回到都城，双方都要依靠船只，这样又必然会进一步相互残杀，却足以给我们带来祸害。不如关闭城门不接收他们。”沈璞叹息说：“胡虏肯定不能攻破我们的城池，我敢于向各位保证。我们乘船撤退的计划，本来早就否定了，胡虏的凶狠残暴却是自古至今都没有过的。他们屠杀掠夺的苦难，是有目共睹的，其中最幸运的人，最终也只不过是被驱赶到北魏做奴隶、婢女。臧质虽然统领的是一批乌合之众，难道他们不怕这些吗？所谓‘乘同一条船过河，胡人、越人也会齐心’的说法，正是指的这些事情。因此，现在我们兵多，胡虏就会很快地退却，兵少，他们退却就慢。难道我们可以为了独占这份功劳，而让胡虏留下为患吗？”于是，城门打开，接纳了臧质一行。臧质看到盱眙城内准备充实，生活富足，十分高兴，手下将士都欢呼万岁，臧质于是就与沈璞一同驻守盱眙城。 北魏军队南下进犯，不准备粮食用品等，只靠掳掠来维持生活。他们渡过淮河时，老百姓大多都躲了起来，他们打家劫掠时没有得到什么东西，致使人马处于饥饿困乏中，听说盱眙有存粮，就打算把盱眙的粮食作为回国的财资用。北魏围攻盱眙没有攻克，就留下一个大将率领几千人驻守在盱眙城外，自己率领大军继续南下。 很快，拓跋焘就率领军队抵达瓜步，北魏军队毁掉老百姓的房舍，又砍伐芦苇建造小筏，声称要南渡长江。这里离建康已经很近了，建康受到震惊，一片恐怖，老百姓都挑着担子站在那里，准备随时逃走，建康城内城外戒严。丹杨境内所有的壮丁以及王公以下的子弟，全都服役从军。刘宋文帝又命令领军将军刘遵考等率军分别据守沿江渡口及险要地带，巡逻上起于湖，下到蔡洲，江面排列着一排排的船只，且沿岸相互连接，从采石矶一直到暨阳，长达六七百里。 有一天，刘义隆登临石头城，不禁面露忧色，对大臣说：“当初我们决定向北征伐时，赞同的人本来就很少。如今将士、百姓劳顿怨苦，我们不能不感到惭愧。我为大家带来了灾难，这是我的过失。”又说：“如果檀道济仍然在世，岂能让胡虏军马跑到这里来！”这皇帝这个时候总算是醒悟过来了。他下诏悬赏购买北魏国主及其王、公的首级，许诺若有成功者就加封爵位，赏赐金银绸缎。同时，文帝又派人把用野葛酿成的毒酒放在空无人烟的荒村，想靠这些毒死北魏将士，但却没能伤到他们。 田奇回到建康，文帝召集太子刘劭及各位大臣前来商议，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答应北魏的联姻，只有江湛反对说：“戎狄没有亲情，答应他不会有什么好处。”这宋国内部讨论了很久，北魏所提出的皇家联姻的建议，最终也没能实现。 魏太武帝一连多日无法渡江，前有长江天险，后有宋军坚守的城池，如此孤军深入，十分危险。拖到第二年春天，也就是元嘉二十八年，拓跋焘权衡利害，只好撤兵。 魏太武帝虽然退兵，心犹不甘，归途中重新围攻盱眙，甚至异想天开派人向臧质要酒喝，臧质一看，要酒是吧，直接让人尿了一坛子给送了过去。魏太武帝受此侮辱，下令疯狂攻城。他写信给臧质说：“此次攻城的不是鲜卑人，攻东北城的是丁零人和匈奴人，攻南城的是氐人和羌人，你杀得越多，将来对我们越有利。”臧质马上把这封信向攻城兵士宣读，号召他们掉转矛头指向北魏统治者，并宣布斩下太武帝头颅者可封万户侯。双方激战三十多天，魏兵尸体堆得高如城墙，军心动摇，军中又流行瘟疫，太武帝本人也病倒了，只好狼狈退兵。 魏军在后撤中，又儿乎没有遇到宋军追堵，魏军过彭城时，江夏王刘义恭畏惧万分，不敢出击。当时魏军俘虏了宋万余人口，军民混杂，驻扎在离彭城不过十里之遥的安王破，只要宋军出兵袭击，就有可能救下这批被俘人口。但义恭竟眼睁睁地看着魏军不打，等到宋文帝诏书到，命他出击时，魏军己先闻风声，杀尽俘虏人口遁去。 宋军这段时间战斗中的失利，有很大的原因在于皇帝。刘义隆每次命令将领们率兵作战，常常把已拟定好的作战计划交给他们，甚至交战的日子，也都要等待皇帝的命令，很有些红军顾问李德的样子，因此，军中将帅总是犹犹豫豫，没有谁胆敢自己决定什么。此外，没有经过训练的江南士卒，常常是打胜了就争着前进，打败了则争先恐后地逃命，这就是刘宋军所以战败的重要原因。从此以后，刘宋国内走向萧条衰败阶段，元嘉时代的盛况日趋衰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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