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书记 (逛摊琐记,四)
每一次,我都会问老板:“有新书吗?”这是淘书最快的方法,如果淘书人多,那就需要抢了。眼疾手快者总是占大便宜的。其实,这也节省时间。而老板们也总是乐意向我介绍和推荐新来的旧书,因为我算是他们的大客户了。 我问话的时候,女老板给我丢过来几本“大家小书洋经典”的小书,鲁迅翻译的《思想·山水·人物》和海涅的《哈尔次山游记》,我笑了,说:“这个我都有,是我们出版社出的,如果便宜点,我可以考虑买。”说罢,我假装很不在意的样子,把书丢在了书摊上。这一招果然有效,最后,我以三元钱价格买下了,尤其是这两本里面还有藏书票。我还买了一本毛尖的《慢慢微笑》,花大洋五元。毛尖是个才女,但读她《乱来》的时候,有点不喜欢。女人显示小才华小聪明的时候,会让人皱眉头的,尤其是喋喋不休特贫的时候。我笑了:一边讨厌着,一边还要买她的书。其实,我觉得她是个大气的作家,应该写出那种让我眼睛一亮的大作品。兴许有,我没关注到。又买了一本高阳的《乾隆韵事》,作家出版社1984年出版,花大洋五元。《中国当代短诗萃》,张永健编,长江文艺出版社1983年7月出版,花大洋五元。 到了另一个男老板那里,我故意大声嚷嚷:“哎呀,好久没买你的书了,你也不进点好书呀!”小个子老板顿时更矮了,似乎欠我不少钱似的。他说:“有新的,有新的,你看看这几本!”于是乎,便买了一本张伯驹编的《清词选》,中州书画社1982年出版,花大洋二元。另一本是秦文君的《哦,我的坏女孩》,花大洋三元。秦大姐和曹文轩是同龄人,他们都是我亦师亦友的师长,所以,只要在书摊上看到他们的书,不管我有没有,我都会买的。让它们流落在书摊上,从感情上说是愧对亦师亦友这个评价的。如果我的书架上有,我一般会让他们签名,再送给我的书友们。 到了最后一个书摊那里,我甚是惊喜。买了孙郁的《胡适影集》和侯宝林的《再生集》,花大洋八元。最让我激动的是,买了一本海涅的《波罗的海》诗集,1957年出版,吴伯箫翻译。我结账的时候,咚咚咚心跳得厉害。老板一翻书,笑着说:“1957年的书,你也能翻到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看见老板的目光已经掠过了书上的签名,唯恐他再仔细看看。我哈哈大笑说:“哎呀,喜欢诗歌啊,没办法。哎呀,天好冷,你还摆摊啊!”我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看见他把书放下了,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才回到肚子里。老板也哈哈大笑说:“我不摆,你买什么呀!” 看见太太过来了,我赶紧付了钱,说:“哎呀,太太早买好菜了,恐怕都等着急了!” 我把书装进口袋里,塞进太太的推车里,小声说了一句:“淘到宝贝了,赶快走!”我真怕老板大喝一声说:“站住,我这书不卖了!” 回到家,我大声对正在写作业的女儿说:“快来啊,爸爸淘到宝贝了!快帮我到百度上查一查这个邢野是做什么的!”
女儿一查,哇,刑野很了不起啊。我说:“错了,不是刑野,是邢野!”一查,果然有,真是了不得。这一本书,在孔夫子旧书网上,卖10元到30元不等。而吴伯箫签名的那本书,竟然卖到了两千元。我这一本书,是吴伯箫签名送邢野的。看网上的,吴伯箫签名的是送一对夫妻或者兄妹的,注明是“惠存”。我这上面的是“指正”,看样子要更珍贵一些。这一本书,可是大鲨鱼了,故用“擒”字比较合适。问女儿和太太,都不知吴伯箫是何人。哎,不知者不怪啊,现在,知道吴伯箫的能有多少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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