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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故事系列【28】——冬天里看京戏

 默灵馆 2015-01-20

说来惭愧,一个学中文的我,至今对戏剧总是提不起兴趣,不知是我先天就缺乏戏剧细胞抑或是小时候看京剧看倒了味口。照说,我们这一代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深受毛泽东思想的阳光雨露的滋养,连看戏也只能看“革命京剧样板戏”。

记得当年看到了三次京剧演出:第一次是在离家3里路的大队部看的。演出剧团,那是相当牛逼的,恐怕是我们村(大队)有史以来最高规格了——徽州地区京剧团或是文工团,反正是地区级别的,我一个67岁小屁孩只能是听大人们说咋的就咋的。听说剧团的台柱子——华鸾大腕要登台出演主角,乐得那些华粉们不顾路途遥远都屁颠屁颠地赶来一睹她的风采。

从我们自然村到大队部要过率水河,平常有个渡船摆渡的,那些日子来往看戏人多,大队部就借用停留在河湾里的几条排梭(木筏)链接起来横卧在河面上供人行走。那天吃过晚饭,我就紧跟着姐姐,缠着她带我去看京戏《杜鹃山》。去的时候,天还有些亮光,走排看得见,很轻松。我们一到大队部的大会堂,哈!那真是人山人海啊,我可从没见到过这么多人。戏的内容,我也不大看得懂。只记得华鸾扮演的党代表柯湘很漂亮,她在那天寒地冻里只穿一件白底小红花衬衫,那胸部如两座山峰尖尖地凸起。

曲终人散,回来过排梭时就要小心翼翼了。因为木筏上落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在木排的链接处有较大的空隙,我一不小心,一只脚滑进了木排的夹缝里,不仅解放鞋湿了,连裤子也湿到了膝盖。人生第一次看戏就这样倒霉透了!

第二次看戏是在自己的小村里。那是1970年,我们自然村由两个生产队合并为一个生产队了。入冬,我不知道是谁挑得头,村里的年轻人演起了现代革命京剧《红灯记》。我姐演李奶奶,我的邻居高泉叔演李玉和,我的灶林表舅演鸠山,李铁梅则是由村里最喜欢唱戏的李家从屯溪隆阜抱养的独生女李桂仙扮演。他们虽说是草台班子,但演得却有板有眼;特别是那支京剧鼓乐队那真不是一般水平,真的抵得上专业的乐队。乐队的总指挥是倪家老鼠公。他可是个奇人,不仅会敲锣打鼓,还会吹笛拉京胡,又会算命占卜吉凶。可惜啊,老鼠公死得太早,我没有机会向他讨教一二了。乐队的京胡手是本村的一个民办程老师,他拉的京胡,在我当时看来是最好听的,简直盖过晒谷场的高音喇叭播放的。那段时间,他们晚上关起门在生产队仓库戏台上排练,我们一群小鬼头就在门缝中和窗台上窥视。直到后来那些唱段,我们都会哼上几句。大年三十晚在自己村首演,当然是观众爆棚,掌声如雷。过了年,他们就在全公社进行巡演了,受到各村观众的热烈欢迎,更受到公社首长们的高度赞扬,并被选送到全区样板戏汇演。

第三次也是在本村看的,当然也是样板戏,叫《智取威虎山》。难以置信的是,这出戏居然是我们公社一个深山坞里的人口不足百人的生产队排练的。那是1972年的正月初六,他们来到我们村演出,我是趴在戏台边上看的,至今还有点印象的是:杨子荣用木制手枪打灭威虎山洞里的灯火是站在两边的土匪用嘴吹灭的——杨的枪声一响,就有土匪吹灭灯火。我清楚看见靠近我的一个土匪一次没有吹灭,还把嘴凑过去吹了第二次才吹灭的。其它的,都忘记了,永远地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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