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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议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关系

 风临酒把2 2015-01-30
一:恋人关系
  从家庭关系上,二人是兄妹。姑表兄妹。宝玉的父亲是黛玉的舅父,黛玉的母亲是宝玉的姑母。这就是说,首先,父母辈是兄妹,才决定着宝玉、黛玉的兄妹关系。正是这种牢固的血缘亲属关系,才使得宝玉、黛玉具有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亲密关系。正是这种亲密关系在传统的姻亲习惯作用下,具有由默契转变为婚姻的契约的可行性。因此,那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自古至今,历来被视之为恋人关系。确切的说,是非明朗化的婚姻前奏曲,如果中途不发生重大变故,到了时间节点,履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程序,举行婚姻大典、步入婚姻的殿堂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那时,说奉父母之命成婚,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没有这种宗法意义上的认可,就是苟合。无论爱情有多么的纯洁,当事人都要背上这种枷锁。
  在此,有一个关键点:毕竟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即:定亲。并由一种形式认证下来。所以,定情,还只是当事人个人之间的意愿,没有家庭的认定,就只能是当事人个人意愿的事情。宝玉和黛玉之间始终处在相互探索对方心事的阶段,没有进入到具有实质性的程序中去。是一种兄妹之爱与恋人之爱相混合的关系。
  这种关系,更难割舍,即使分离,也会牵挂一生。
  。
  二:不是恋人关系
  宝玉和黛玉之间为什么会出现相互探索对方心事的情景呢?
  这是由来已久的一幕了,几乎在生活中永远重复这个画面,能够把这个既熟悉不过,又常出常新的场景,演示到了极致,这就是经典的魅力了。从整个事件的表面文章看来,似乎永远是当事人自身的事情,其实不然,在这个故事的背后,大有隐情。正如风云的变幻,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谁向那个地方渗透着什么思想?谁又在向这个地方传输着什么意识形态?
  林黛玉啐道:“我难道为叫你疏他?我成了个什么人了呢!我为的是我的心。”宝玉道:“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庚辰双行夹批:此二语不独观者不解,料作者亦未必解;不但作者未必解,想石头亦不解;不过述宝、林二人之语耳。石头既未必解,宝、林此刻更自己亦不解,皆随口说出耳。若观者必欲要解,须揣自身是宝、林之流,则洞然可解;若自料不是宝、林之流,则不必求解矣。万不可记此二句不解,错谤宝、林及石头、作者等人。】林黛玉听了,低头一语不发,半日说道:“你只怨人行动嗔怪了你,你再不知道你自己怄人难受。就拿今日天气比,分明今儿冷的这样,你怎么倒反把个青肷披风脱了呢?”【庚辰双行夹批:真正奇绝妙文,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此等奇妙,非口中笔下可形容出者。】(第二十二回)
  看来两个人原本是一个心,但都多生了枝叶,反弄成两个心了。那宝玉心中又想着:“我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你随意,我便立刻因你死了也情愿。你知也罢,不知也罢,只由我的心,可见你方和我近,不和我远。”那林黛玉心里又想着:“你只管你,你好我自好,你何必为我需自失。殊不知你失我自失。可见是你不叫我近你,有意叫我远你了。”如此看来,却都是求近之心,反弄成疏远之。如此之话,皆他二人素习所存私心,也难备述。
  如今只述他们外面的形容。那宝玉又听见他说“好姻缘”三个字,越发逆了己意,心里干噎,口里说不出话来,便赌气向颈上抓下通灵宝玉,咬牙恨命往地下一摔,道:“什么捞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偏生那玉坚硬非常,摔了一下,竟文风没动。宝玉见没摔碎,便回身找东西来砸。林黛玉见他如此,早已哭起来,说道:“何苦来,你摔砸那哑吧物件。有砸他的,不如来砸我。”二人闹着,紫鹃雪雁等忙来解劝。后来见宝玉下死力砸玉,忙上来夺,又夺不下来,见比往日闹的大了,少不得去叫袭人。袭人忙赶了来,才夺了下来。宝玉冷笑道:“我砸我的东西,与你们什么相干!”
  ······
  过了一日,至初三日,乃是薛蟠生日,家里摆酒唱戏,来请贾府诸人。宝玉因得罪了林黛玉,二人总未见面,心中正自后悔,无精打采的,那里还有心肠去看戏,因而推病不去。林黛玉不过前日中了些暑溽之气,本无甚大病,听见他不去,心里想:“他是好吃酒看戏的,今日反不去,自然是因为昨儿气着了。再不然,他见我不去,他也没心肠去。只是昨儿千不该万不该剪了那玉上的穗子。管定他再不带了,还得我穿了他才带。”因而心中十分后悔。
  那贾母见他两个都生了气,只说趁今儿那边看戏,他两个见了也就完了,不想又都不去。老人家急的抱怨说:“我这老冤家是那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见了这么两个不省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语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时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凭着这两个冤家闹上天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偏又不咽这口气。”自己抱怨着也哭了。这话传入宝林二人耳内。原来他二人竟是从未听见过“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这句俗语,如今忽然得了这句话,好似参禅的一般,都低头细嚼此话的滋味,都不觉潸然泣下。虽不曾会面,然一个在潇湘馆临风洒泪,一个在怡红院对月长吁,却不是人居两地,情发一心!(第二十九回)
  这是具有典型意义的两节二玉互相探索心事的场景,当事人双方真可谓都想把心掏出来给对方。即使如此,双方仍不能确定对方是何打算,这又是为什么?
  二玉的关系,原本是两条线相交织于前世今生。一条在甄士隐梦中,一条在贾雨村言里。一个在离恨天,一个在大荒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前世的两条线,相遇在今生,相遇而不相交。外知己而内茫然。彼此目标一致,知音难知心(心事终虚化)。所以,他们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去,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心事终虚化。曲名【枉凝眉】正是取此意。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宁可自己死去,也要对方活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仅仅是儿女情长吗?
  在黛玉是真中假,在宝玉是假中真。这真真假假,需要在禅意中去领悟。
  。
  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具有至少二层极高的境界。
  一:宝玉的偈语无可云证,是立足境。黛玉认为还未尽善,“无立足境,是方干净。”并有脂批为证:【庚辰双行夹批:拍案叫绝!此又深一层也。亦如谚云:“去年贫,只立锥;今年贫,锥也无。”其理一也。】
  而在宝钗看来“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并引经据典做出了举证:宝钗道:“实在这方悟彻。当日南宗六祖惠能,【庚辰眉批:用得妥当之极!】初寻师至韶州,闻五祖弘忍在黄梅,他便充役火头僧。五祖欲求法嗣,令徒弟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说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彼时惠能在厨房碓米,听了这偈,说道:‘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尘埃?‘五祖便将衣钵传他。
  这就是说,关于宝玉“女儿清净”的主题,是在黛玉、宝钗的帮助下,才得以证明。
  二: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破山中贼易,是剿灭他人。破心中贼难,是针对自己。当自己也将向贼的方向走去时,谁来破我?这就是秦可卿所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治家格言,也是她的心病。也与我在评三国时对曹操的评论相系,曹操讨贼把自己讨成了贼,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历史的沉珂?谁来医治?惟石头记在关注这个历史的顽疾。正如“通灵宝玉”的功效,(请参见通灵宝玉上的镌文)可卿之病莫非如此。
  纵有英雄始,难免枭雄终。何止是曹操一人的宿命,他不过是一典型代表人物而已。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在这条灰色的地带栽倒?晚节难保,成为人生的悲哀。
  从安天下到谋天下。从利天下到肥己。这个极端的变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似乎成为了一种历史周期律。
  故,可卿有云: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古周而复始。一叹。
  讨贼,就要有讨贼的手段,这个手段就是兵法。于是,如何用兵就成为了伸张正义的措施了。然而,无论这个伸张正义的理由多么的充足,战争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的,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事实。这个事实充分证明着:以暴易暴,并非良策。
  怎么办?
  这就是可卿钟情于宝玉的微妙之处了。只有坚持人性中的那一份清白,才是破除心中贼的良药。
  因此,就发生了第二十二回钗、黛助修的一幕。或曰:增持,加持。
  由此可知,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源于续《南华经》。
  正合着前日所看《南华经》上,有“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又曰“山木自寇,【庚辰双行夹批:按原注:“山木,漆树也。精脉自出,岂人所使之?故云‘自寇’,言自相戕贼也。”】源泉自盗”等语。
  此处有批注,特注明‘自寇’,言自相戕贼也。”
  打败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自己。
  这是可卿给后人的提示。
  她之所以喜爱宝玉,这是为什么呢?
  宝玉梦幻,就在她的寝室,这,又是为什么呢?
  从第十三回“魂托凤姐儿贾家后事”(脂评)中得知:这是可卿为贾家的后世所谋。难道不是为千秋万世所谋吗?【庚辰:此回可卿梦阿凤,盖作者大有深意存焉。可惜生不逢时,奈何奈何!然必写出自可卿之意也,则又有他意寓焉。】宝玉之于贾府,恰是清白与腐朽的对照。可卿钟情于宝玉,是针对贾府腐朽现状,未必不是社会的实际发生所作出的暗示。
  秦可卿之所以喜爱宝玉,难道不正是在宝玉身上,看到了清白的影子了吗?
  是的,贾宝玉还只是影子。
  真真正正使我们摸到的灵魂,只能是被女娲氏炼石补天未用的那块顽石,是它,保留着人性的真性情。
  也许,这是一种宿命,人类历史的宿命。
  宝玉始终不知,破贼的法宝正是“通灵宝玉”,它才是人的“命根子”,黛玉之泪因“惜其石而落”(脂评),因“惜其石必惜其人”(脂评)。于是,黛玉“眼泪还债”就因贾宝玉和“通灵宝玉”的特殊关系,令人坠入迷雾之中了。
  世人只看到了黛玉、宝玉之间的“儿女之情”,而忽略“通灵宝玉”的“疗效”。
  当我们打开第二十九回时,终于看到黛玉、宝玉的“心病”是“金玉良缘”。黛玉、宝玉之间的矛盾,正在于此。那么,他们的心事由此也可窥见一斑了。恰恰从他们的心事中,反映着“通灵宝玉”的地位,在石头记一书里的重要性。当把目光聚焦在“通灵宝玉”身上时,黛玉、宝玉的“儿女之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盖因他们二人是替身,他们在演示者“木石前盟”。于是,完全就可以把他们看做是一姝“仙草”和一块顽石的历史风云际会。通俗地说,石头记,讲述不过是一棵草和一块石头的故事。正如脂砚斋评注:又如道人亲见石上大书一篇故事,则系石头所记之往来,此则《石头记》之点睛处。
  因此,从根本上说,黛玉、宝玉的这一场旷世之恋,只有对“木石前盟”的追忆,没有“儿女之情”。所谓林黛玉“眼泪还债”,是对“神瑛侍者”“造历幻缘”的助修。也就是说,“神瑛侍者”要到滚滚红尘中历练,才能得到锻炼(无才补天、幻形入世)。林黛玉“眼泪还债”,还的是“甘露水”,这“甘露水”的功效,对“神瑛侍者”的锻炼(修炼)而言,恰恰可以帮助他修持。观第二十二回钗、黛续宝玉参禅的情节,即刻明了这种助修、加持。
  对此,有脂评为证
  甲戌眉批:以顽石草木为偶,实历尽风月波澜,尝遍情缘滋味,至无可如何,始结此木石因果,以泄胸中悒郁。古人之“一花一石如有意,不语不笑能留人”,此之谓也。蒙侧批:点题处,清雅。
  。
  三: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即所谓借兄妹之情,演示“闺阁闲情”。借“闺阁闲情”演示人间性情。
  “开辟鸿蒙……”【甲夹批:故作顿挫摇摆。】
  方歌了一句,警幻便说道:“此曲不比尘世中所填传奇之曲,必有生旦净末之则,又有南北九宫之限。此或咏叹一人,或感怀一事,偶成一曲,即可谱入管弦。若非个中人,【甲戌侧批:三字要紧。不知谁是个中人。宝玉即个中人乎?然则石头亦个中人乎?作者亦系个中人乎?观者亦个中人乎?】不知其中之妙。料尔亦未必深明此调,若不先阅其稿,后听其歌,翻成嚼蜡矣。”【甲戌眉批:警幻是个极会看戏人。近之大老观戏,必先翻阅角本。目睹其词,耳听彼歌,却从警幻处学来。】说毕,回头命小丫鬟取了《红楼梦》原稿来,递与宝玉。宝玉接来,一面目视其文,一面耳聆其歌曰:【甲戌眉批:作者能处,惯于自站地步,又惯于陡起波澜,又惯于故为曲折,最是行文秘诀。】
  [红楼梦引子]开辟鸿蒙,谁为情种?【甲戌侧批:非作者为谁?余又曰:“亦非作者,乃石头耳。”】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甲戌侧批:“愚”字自谦得妙!】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甲戌双行夹批:读此几句,翻厌近之传奇中必用开场副末等套,累赘太甚。甲戌眉批:“怀金悼玉”,大有深意。】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说的已经很明确了,这是两条线。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虚化”则意味着立义本旨不在“儿女之情”上,而是别有所指。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够得上阆苑仙葩?又有谁敢称得上美玉无瑕?
  阆苑仙葩者,在“离恨天”之上。杜甫有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美玉无瑕者,女娲石炼石补天未用之石也。舍此,何物能无暇?
  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甲戌侧批: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惭恨。】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甲戌侧批:书之本旨。】
  枉入红尘若许年。【甲戌侧批:惭愧之言,呜咽如闻。】
  此系身前身后事,
  倩谁记去作奇传?
  一个是下世为人“眼泪还债”,才称得上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念念不忘“木石前盟”,因“无才补天”而惭恨终身,唯此,才近乎于完美。
  在“绛姝仙草”是为顽石加持力量,在顽石是欲补“离恨天”。这种宏愿,又岂是世俗所能理解的了?
  绛姝仙草“还甘露水”是泪,顽石“无才补天”也是泪。这才是作者的“一把辛酸泪”。
  只有用阆苑仙葩,和美玉无瑕,才能演示人间的至性至情。这便是“真情种”的寓意。
  正因为石头记,隐喻这一背后的立义本旨,历来被人索隐,被臆测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
  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
  这是一个经典桥段。是对“木石前盟”的诠释。也是对后文黛玉、宝玉命运的伏笔。正如《西厢记》从《会真记》演变而来,后文黛玉、宝玉命运也是“一路不迹不离,曲曲折折写来,”《会真记》以张生负心告终。《西厢记》则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作为团圆结局。这其中就为后文黛玉、宝玉命运留下了悬念,此二人的剧情是因宝玉负心告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作为团圆结局?是以德报怨,还是以怨报德,彼此的态度,最能说明问题。在爱恨情仇中最能拷问人的灵魂。
  续书即没有把宝玉弄成负心,也没有按照有情人终成眷属作为团圆结局,这种谋篇布局的艺术处理方法,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
  最为重要的是,无论是《会真记》的负心,或是《西厢记》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两种结局,除了悲、喜不同,都在反映着一个主题,那就是追求自由爱情、要求妇女解放的浓郁色彩。这才是石头记赋予黛玉这个人物的主题思想。
  关于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关系,如果脱离了情的主题,是不符合原著的本意的,石头记言情而不止于情,才是正解。
  因此,完整的解读石头记,就要结合恋情、婚姻这一永恒的主题,才符合原著的总体构思。
  无疑,钗、黛都有情宝玉,宝玉也用情于钗、黛,正如宝玉用情于湘云、妙玉及晴雯、袭人一样,这是他情系“女儿”的本色使然。
  宝玉、黛玉、宝钗之间的“三角恋”关系,书中用“木石前盟”和“金玉良缘”进行了区分。
  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
  用《会真记》《西厢记》《牡丹亭》的剧情,点睛着宝玉和黛玉的结局。这,无疑是探索续书合理与否的理据。离开文本的研究,终须难免臆测的误区。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是在借李煜之词,触动自身寄人篱下的凄凉心境,表达出对“离恨天”山“甘露灌溉”那种至性至情的无限追思。对“泪尽而逝”“魂归离恨天”埋下的伏笔。
  借曲文曲演《红楼梦》在第五回已经作出了明示。那么,借曲文曲解人物的方法,同样是解读人物的钥匙了。以此类推,杜丽娘的感叹,又岂不是对黛玉的写照。
  “青春正在悄然逝去,自然的天性受到禁锢,此时是大好春光将她内心深藏的活力唤醒,自己身心的美和大自然的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不由生出惜春的感叹:“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所谓“牡丹亭艳曲警芳心”,又岂非是对黛玉命运的参照?
  绛姝仙草幻化人形,下世为人本身就意味着她是肩负着使命而来的,因此,林黛玉从始至终都是在完成一个历史使命,那就是帮助贾宝玉对“女儿清净”这个课题的求索,所谓“眼泪还债”乃是对宝玉的增持,同时,更是演示“女儿清净”的角色。从《会真记》《西厢记》《牡丹亭》作出的提示,可知:当黛玉完成这一使命之时,就是“魂归离恨天”之日。
  从《会真记》《西厢记》《牡丹亭》所揭示出的追求自由爱情、要求妇女解放内涵,应该是作者赋予黛玉的社会意义。
  至于金玉良缘所揭示的则是对黛玉所追求自由爱情、要求妇女解放的禁锢,它是一种“权衡利害关系”(恩格斯)而与当事人无关的婚姻形式。“金玉良缘”是一道宝玉、黛玉二人无法逾越的鸿沟,婚姻不再是心灵与心灵的碰撞,而是一种政治与经济的联姻。它的危害在宝玉“离尘”后宝钗的凄凉里得以展示出来。
  至此,钗、黛、玉之间所发生的“闺阁闲情”,就从“木石前盟”和“金玉良缘”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爱与婚姻中诠释出来了。它所涵盖的社会学内容,就不在这里论述了。
  需要指出的是:《红楼梦》在曲演历史人生的同时,也在曲演着历史,它是一部史书,正史之外的正史。
  正如宝玉“衔玉而生”,黛玉的前世乃是“绛姝仙草”,用两个精灵和两个凡胎的结合,形成的古今对话,实现“三世”奇缘的幻境。并用这种“三世”奇缘画出一幅“大慈大悲”图,遍示三千大千世界以警世、醒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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