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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诗话:得水能仙天与奇

 昵称503199 2015-01-31
 

百花诗话·得水能仙天与奇 - 梅花村夫 - 梅花村夫

水仙花又名天葱、雅蒜、雪中花。叶片扁平带形,呈浅绿色,花色有白、淡金黄、黄等,花形单瓣者称“金盏银台”,双瓣者称“玉玲珑”。中国水仙以漳州水仙最为有名。每当元旦、春节期间,几案之上放置一盆水仙,那青翠欲滴、宛如翡翠的绿叶,素雅清香、沁人心脾的白花,定然会使整个居室春意盎然,令人心旷神怡。色、香、形、韵俱奇的水仙,撩拨历代文人墨客的诗兴,为她写下了许多优美动人的诗赋。

宋元以来,咏水仙花诗以北宋诗人黄庭坚写得最早、最多,也最好。他在《次韵中玉水仙花二首》其一中写道: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酴醿倒,只比寒花无好枝。”首句即从“水”写起,突出了此花的特征。次句两用比喻,骨是“水沉”(沉香木)所做,肌肤是美“玉”所为,晶莹澄澈,是水仙特具之美。第三句补写水仙的芳香,用酴醿作对比。酴醿系蔷薇科落叶灌木,初夏开花,色白味香,苏轼曾赞其“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而暗香弥漫的水仙,却大大超过了她。诗人不说超、不说胜,而云“压倒”,真是笔力千钧,语出惊人。结尾又与梅花对比:二花均冲寒而开,色白香幽,这是它们的相似之处;不同的是,梅花不畏严寒,傲然挺立,而水仙不冒风雪,显得十分柔弱。然而弱则弱矣,却具有阴柔之美,这也正是水仙有别于它花的奇特之处。诗题中的“次韵”亦称步韵,即依照友人(马)中玉原作中的韵及其用韵的先后次序写诗,韵脚字为奇、肌、枝,属上平声四支韵。

黄庭坚最喜爱水仙花,因此常常有友人送花给他,这不,朋友刘邦直又送水仙花来了。“坐对真成被花恼”,于是他提起笔来又写了两首,其一道:“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仙风道骨今谁似?淡扫蛾眉簪一枝。”劈头一句便点明“水仙”二字,可谓开门见山。“天与奇”,这是大自然赋予的奇特之美呵,诗人按捺不住的赞誉之情溢于言表。次句写水仙于寒冬开花放香,惹人喜爱。后两句是诗人自问自答:而今谁还能有仙风道骨般的飘逸之气呢?也许只有那淡扫蛾眉的女冠子、簪上一枝洁白晕黄的水仙花差可比拟吧!

南宋诗人杨万里也写有不少咏水仙诗,有一首五绝很有名:“韵绝香仍绝,花清月未清。天仙不行地,且借水为名。”水仙的风韵独一无二,芬芳仍然绝无仅有,月光没有她清朗。水仙花是天上的仙人,以清泉供养,不沾泥土。水仙花品格高洁于此可见。

水仙花居于水中,花姿婀娜,冰清玉洁,形如美女,故有“水中仙子”、“凌波仙子”的美称。三国魏曹植《洛神赋》云:“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是说女神行于洛水之上,脚下水雾濛濛似烟尘环绕。洛神,即洛水女神洛妃,容貌很美,传说是宓羲之女,渡水淹死。亦称宓妃。后成为咏水仙的常用典故。“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黄庭坚)水仙花像美丽的洛神,在微弱的月光下,踏着轻盈的步子在碧波之上漫步。“仙姿疑是洛妃魂,月珮风襟曳浪痕。”(清汪士慎)水仙花像洛妃一样,佩着明月般的玉珮,披着长长的风披,脚下碧波荡漾,玉立于水中。

清末女革命家秋瑾在《水仙花》一诗中写道:“洛浦凌波女,临风倦眼开。瓣疑呈玉盏,根是谪瑶台。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余生有花癖,对此日徘徊。”首句以洛水女神喻指水仙花,“倦眼开”,用拟人法形容初开的水仙花。次联写水仙的花瓣与根,花瓣色白,圆如玉杯,呈五角形,所以喻为“玉盏”;而其根则是从“瑶台”(传说中的仙人居地)被降下人间的。瓣如玉杯,根在天上,其卓然超凡的品格不言而喻。三联写水仙花的色与香,其色比雪还白,清香更是无比,“不让梅”,与梅花不相上下。末联说自己平生对花有特别的嗜好,面对娉婷玉立的佳花,终日徘徊观赏不肯离去。前三联正面写水仙,结尾及人,仍不离花,宛如行云流水,一泻而下。秋瑾是浙江绍兴人,献身革命,自号鉴湖女侠,诗又写得如此娟丽秀美,真是“琴心剑胆”,可以想见其人品。

清人龚自珍有篇《水仙华赋》,全文三百馀字,铺陈排比,错落有致,妙语如珠,极尽赞美水仙之能事,堪为绝唱。“有一仙子兮其居于何处?是幻非真兮降于水涯。”那是何方仙女,飘飘然降临在这一泓碧水之滨?“亸翠为裾,天然妆束,将黄染额,不事铅华。”她拖曳着翠绿色的长裙,额上点染着黄色,用不着再涂脂抹粉,完全是天然的装扮。“花态珑鬆,花心旖旎。一枝出沐,俊拔无双。”水仙花风情万种,犹如出浴美人,俊俏挺拔,绝世无双。“姿既嫮乎美人,品又齐乎高士。”水仙的风姿既可与美人比肩,而品格也与高士相侔。诗人在文末写道:“妍佳冷迈,故宜涤笔冰瓯者对之。”面对色姿绝佳、花格冷隽高迈的水仙,理应用晶莹的冰瓯洗笔来赞美她,决不可亵渎玷污了如此圣洁无瑕之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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