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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证风寒湿痹(风湿、坐骨神经痛、周期性麻痹)

 学中医书馆 2015-02-06

一、风湿

汤××,女,37岁。成都市棕垫生产组工人。

【病史】1964年自觉经常头晕,乏力,周身关节疼痛。1965年10月30日晚,突觉肢体沉重疼痛,不能转侧,手不能握物,足不能移步,衣食往行均需他人料理。次日急送××医院,诊断为“风湿”。经针灸治疗十余日,效果不显,遂来求诊。按太阳证论治,三个月基本治愈。

【初诊】由两人搀扶前来就诊。全身关节剧痛似鸡啄,游串不定。头晕,耳鸣,四肢不温,畏寒恶风,口干少津,不欲饮。舌质偏淡,舌体胖大,边缘有齿痕,苔薄白。寸关脉浮虚,尺微沉。此为太阳证,风寒湿邪郁久成痹,法宜温经逐寒,除湿止痛,以甘草附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

甘草30克 制附片60克(久煎)  白术12克 桂枝18克 生姜30克 二剂

附片先煎一个半小时,再加其它味药同煎约半小时(以下汤剂中,凡有附片者,均以此法煎煮);日三服,忌食生冷。

【辨证】此证风寒湿邪兼而有之,蕴积已久,郁阻成痹。虽有畏寒恶风脉浮之表证,但不可单用发表;虽有头晕耳鸣,四肢不温,口干不欲饮,舌质偏淡而尺脉沉之里证,又不宜径投回逆。参之舌脉诸证,乃为风寒湿相搏,属太阳类似证。

《伤寒论》曰:“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甘草附子汤主之。”此方用治本例风寒湿痹,颇相吻合。甘草益气和中,附子温经散寒止痛,白术燥湿健脾,桂枝祛风固卫,通阳化气,加生姜以助温散之力。

【复诊】上方服两剂后,关节疼痛减轻,稍可转侧行动。上方加麻黄、辽细辛,以增强驱风散寒、开闭止痛之效,续进五剂。

【再诊】自拄拐杖前来就诊。关节疼痛及全身串痛著减。头晕,耳鸣,畏寒,恶风亦明显好转。上方加茯苓以渗湿,续服五剂。

【又诊】全身活动已较自如,精神好转,但腰腿尚觉疼痛、重着。今虽见初效,毕竟一时难收全功。须培补脾肾,通窍除湿,以清余邪,拟理中丸加味续服。

处方

党参60克 干姜片120克 炒白术60克 炙甘草60克 制附片120克 云苓60克 上肉桂30克 川桂枝15克 宁枸杞60克 真琥珀60克 五剂

共研细末,水打丸,如黄豆大。日服二次,每次3克 。

连服三个月,基本痊愈,恢复正常工作。1979年追访,十余年来,虽关节偶有轻微疼痛,但行动自如,一切较好。

【按语】甘草附子汤之“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与桂枝附子汤之“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皆为风寒湿相搏之太阳证;其疼痛不能自已者,均为筋胀之故,病理相同。所异者,本例甘草附子证,风湿留于关节,邪深入里;而桂附证,风寒湿留着肌肉,有表无里。故汤证不同。

上述两方原义,桂附证因属风湿,留着肌表,当以速去为宜,故附子用量较大;而甘草附子证,已病久入里,减其附子用量者意在缓行。但本例虽属久病入里,又暴发于一旦,且脉沉而细;故兼采两方之义,加大附子并生姜,既速去标,又开筋骨之痹也。

二、坐骨神经痛

李××,男,4J6岁。铁道部某厂干部。

【病史】1974年底,腰臀部痛引双下肢,左侧为甚,行动日益困难。××职工医院诊断为风湿性坐骨神经痛。经针灸、中西药治疗,其效不显。遂发展至下肢难以行动,生活不能自理。于1975年2月底,由工厂派专人护送来成都求治。

【初诊】患者卧床不起,翻身需由他人协助,腰臀部及下肢麻痛沉重,左下肢尤甚,活动患肢则疼痛加重。恶风寒,头痛,小腹胀满,小便不利,双下肢凹陷性水肿。面黄无泽,舌质淡红,苔白滑厚腻,根部微黄。此证属风寒湿痹,湿邪为胜。急当温阳化气行水,以五苓散加味主之。

处方

猪苓10克 茯苓20克 泽泻10克 砂仁10克 白术15克 桂枝15克 上肉桂10克 五加皮12克 三剂

【二诊】服上方后,小便量增多,腹部及下肢肿胀减,但疼痛无明显改变。针对主证,以助阳胜湿,散风止痛之甘草附子汤加味主之。

处方

甘草30克 制附片120克(久煎)  桂枝15克 生白术20克 生姜60克 云苓30克 四剂

【三诊】服上方后,全身关节疼痛减轻,扶杖可下地缓步而行。宜原法再少佐麻黄、辽细辛,以增强开闭、散寒、行水之力。

处方

甘草30克 制附片120克(久煎) 生白术20克 桂枝15克 生姜60克 麻黄10克 辽细辛4克 云苓20克 五剂

【四诊】头痛,腰臀部及下肢疼痛大减,离杖能行。肢肿基本消失,尚有寒湿凝聚、经络受阻之象,继以活血通络、舒筋散淤之品调理之。

处方;桂枝木通红藤威灵仙、当归、川芎猴骨海马松节牛膝木瓜乳香没药苏木辽细辛羌活独活柴胡前胡血竭伸筋草以上各10克,共为细末,水打丸。每晚睡前用白酒兑服3克 。

服药20余日后,病愈恢复工作。

1979年7月20日追访,至今未复发。

三、周期性麻痹

刘××,男,45岁。辽宁省抚顺市某局干部。

【病史】1975年2月,参加抗震救灾工作。

当时气温降至零下20度,在雪地临时架设帐篷办公和食宿。2月17日深夜,起床接长途电话,衣着单薄,持续约20分钟,后感下肢冷麻。翌日,遂不能站立。经医疗队以抗风湿治疗无效,第五日即四肢瘫痪。2月24日送回抚顺,××职工医院外科诊断为“筋肌纤维质炎”。又转××医院治疗,当时膝关节红肿,诊断为“急性风湿症”。

此后三年内,时好时坏,反复发作。多次住院,有一次长达200多天。1979年1月9日瘫痪复发后,病情加重,每日反复发病,大腿肌肉呈阵发性游走疼痛,轻则起立困难,重则卧床不起。经辽宁省某中医医院内科,先后诊断为:“痹证”、“痿证”、“痿痹兼证”、“风痱”。沈阳××医院内科、神经内科会诊,诊断为“发作性瘫痪待诊”,并建议转北京诊冶。在北京××医学院附院确诊为:“周期性麻痹”。

1979年4月13日前来就诊。

【初诊】由专人陪伴来诊,步履困难。周期性下肢瘫痪每日发作,轻时蹲下后即不能起立,重则四肢皆瘫;发作时间约半小时到1小时,有时长达8小时以上。不服药也可以暂行缓解,次日又突然发作。受凉或疲乏后较易引发。两腿肌肉游走疼痛,并有凉麻感,四肢关节及腰部亦时觉痛胀。头晕痛,口干,无汗。舌质稍红,根部薄黄苔,脉浮紧。此为太阳证风寒湿痹,外邪郁闭,阻滞经络,长期凝聚不解。法宜解表开闭,散寒除湿,以麻黄汤加减主之。

处方

麻黄10克 杏仁12克 苏叶10克 防风10克 法夏12克 甘草15克

因稍有热象,去桂枝,重用甘草;为加强祛风散寒除湿之力,加苏叶、防风、半夏以佐之。从4月13日至5月18日,月余内,每日一剂,基本以此方加减。

犯病程度逐渐减轻,时间缩短,能独立自由行动。

【辨证】患者病情复杂,周期性麻痹缠绵不愈,迁延数年,日益沉重。

《素问·痹论篇》云:“所谓痹者,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之气也。”本例病发于严冬,风寒湿邪,互相交织。肌肉关节疼痛,游走不定,为风痹之象;下肢时觉冷痛,遇寒加重,乃寒痹之候;肢体关节,尤其是双腿重着疼痛,又为湿痹之征。从主证来看,风寒湿痹,兼而有之。

《素问·痹论篇》还指出:“痹,或痛,或不痛,或不仁,或寒,或热,或燥,或湿”,“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病久入深,荣卫之行渣,经络时疏,故不通,皮肤不营,故为不仁”。

本例患者时痛、时不痛,时麻木不仁,或寒、或热、或湿,虽证候纷纭,错综复杂,但其为太阳痹证则一也。

从病因病机分析,此证仍从太阳伤寒传变而来。’初诊证候,尚具头痛、肢体关节痛、无汗、脉浮紧,表明太阳伤寒表邪郁滞未解。不论病程长短,证候如何复杂,仍遵仲景“外证未解”,“当先解表”之旨。虽然本例表里相兼,亦应先解表而后治里,以期获“表解里自和”、或表轻里亦减之效。

【二诊】近日来间隔二、三日发作一次。未出现四肢瘫痪,仅下肢突然不能抬起,或蹲下不能站立,持续约2至3小时缓解。两腿肌肉串痛,凉麻较甚,只上半身出汗。邪中血脉,气血凝滞之象仍重。法宜活血通络,温经散寒,以当归四逆汤加味主之。

处方

当归12克 桂枝10克 白芍10克 辽细辛3克 木通10克 炙甘草6克 大枣20克 生姜10克 苏叶10克 防风10克 牛膝10克 木瓜10克

【三诊】)从5月22日至6月13日,以上方随证加减治之。发病间隔延长至五至七天,发作时间缩短,仅感四肢痿软无力,疼痛与凉麻亦减轻。为增强疗效,改投桂枝附子汤,进一步温其经脉,逐其风寒。并配

服针砂丸荡涤湿邪。

处方一

桂枝10克 制附片20克(久煎) 生姜20克 炙甘草10克 大枣30克 茯苓18克 白术15克

处方二

针砂、硼砂、绿矾、白矾、神曲、麦芽、木通、广香、甘草各30克 研末为丸,每日一次,每次约5克 。

服上方后,疼痛减,近日来仅有轻度发病。又间以麻黄汤、桂枝汤加减,散寒开闭,通阳解肌,并收通经络,开痹阻之效。

【四诊】7月14日。发病时,下肢疼痛痿弱进一步减轻,可自行站立;发病时间缩短至1小时左右。

7月11日犯病时,只觉左腿沉重,行步困难,半小时后即缓解。病现向愈之佳兆,以五通散加味,舒筋通络为治。

处方

血通12克 木通10克 通草6克 桂枝10克 茯苓20克 法夏20克 苏叶10克 防风10克牛膝12克 木瓜12克 苡仁15克 甘草3克 伸筋草15克 五加皮15克 丝瓜络10克

上方加减连服27剂,30余日未犯病;其后,曾交替服用当归四逆汤、桂枝附子汤及五通散加减。共25日未发病。

【五诊】9月以后。遇有外感或劳累,仅间有发病。平时下肢肌肉略有凉麻疼痛之感,腰微痛:10月中旬,病已显著好转,要求回单位工作。行前嘱其避风寒,忌生冷,注意调养,并拟五通散加味,令其缓服以资巩固。

处方

血通10克 木通10克 通草6克 桂枝6克 白芍10克 灵仙15克 牛膝10克 木瓜10克 钩藤10克 防风10克 乳香10克 没药10克 茯苓20克 法夏20克 甘草5克 生姜20克

【按语】本例周期性麻痹,前医曾众说纷纭。从中医临证看,主要分歧,在于或痹或痿,或痹痿相兼?一般说来,“痹”与“痿”应属两类病变:痹属寒与实;痿属热与虚。患者虽有肢体痿弱之象,乃由痹病痛久而废用,并非“五脏因肺热叶焦,发为痿躄”

(《素问·痿论篇》)。当然,致痿的原因甚多,但其主因为五脏,如肺脏之热。而本案主要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素问·痹论篇》),属太阳证。故坚持温通之法为治。

【按语】本例太阳痹证,以湿为胜。急投五苓散加味,不仅急则治标,同时化气行水,即为治本。前贤曾称“五苓散,逐内外水饮之首剂。”而桂枝则为此方之关键,故重用之,以增强通阳化气行水之力。另加上肉桂,补命门真火,助气化,散寒凝;加砂仁醒脾化湿,行气宽中以消胀满,且能纳气归肾以助膀胱之气化;再用五加皮祛风湿之痹痛,疗经络之拘挛,且有利小便、消水肿之效。服药三剂而病获转机。然后抓住风寒湿致疼痛之主证,继用甘草附子汤。

白术、附子,顾里胜湿;桂枝甘草,顾表胜风;重用附子,温里扶阳,除痹止痛。冠以甘草者,意在缓而行之。最终,再用活血通络之法以善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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